言情小说网>玄幻奇幻>神学第一研究生>第70章 酌情

  俩人闻言,开始“害怕”。

  谭既来抓着李则安的袖子:“卧槽好吓人啊,墙上是血吗?”

  李则安闭上眼睛:“不知道,我不敢看。”

  宋坤:“……”

  演技好差。

  他带头摸索着往前走,众人一个接一个,像老鹰捉小鸡那样排好队形。

  谭既来和李则安跟在最后面,闲庭漫步……

  渐渐的,大家试探性睁开眼睛,开始体验游戏。

  鬼府上下被灯光打的只剩黑红两种颜色,确实有点吓人。

  黑的地方跟黑洞一样啥都看不见,是还没开启的未知空间。

  红色部分是大家所处的位置,那光很恶劣地从头顶照下来,落在人脸上血红一片。

  阴影的形状又巧妙地像骷髅,导致胆子小的几位都不敢互相对望。

  很快众人发现院子右手边有一口井。

  井上方有微弱的红光,明显在指引他们过去。

  宋坤大着胆子率先往井口凑,光线隐隐约约,看不太清。

  等他凑近到一定距离时,灯光骤然变亮,一张巨大的惨白死人脸出现在井里。

  “卧槽!!!”

  宋坤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

  后面的人压根儿啥都没看见,但是被他惨叫吓得半死,跟着哭嚎。

  一时间鬼府院子哭天抢地、撕心裂肺。

  马微吓到蹲在地上,差点儿把胖周裤子扯下来。

  胖周一手拽着裤子,一手拉着马微的胳膊。

  老高和老田彼此紧紧相拥,都疯狂地想往对方怀里挤。

  队伍最后面的谭既来和李则安对视一眼,走过来问:“怎么了?!”

  宋坤捂着胸口:“我草他妈的,开局就是个死人——”

  俩人往井里一望,看到一具男尸泡在水里。

  他半闭着眼睛,露出一点黑眼珠,嘴角上勾,牙齿像动物一样尖尖的,皮笑肉不笑。

  因为泡得时间很长,整个人发白,膨胀了两号,所以脸特别大,死相贼清晰。

  谭既来扫了眼,又看着双手叉腰低着头喘粗气的宋坤:“警官先生,你也怕死人?”

  宋坤艰难抬头:“正常的我不怕……妈的这个过分了……”

  李则安:“还有更过分的。”

  宋坤声音紧绷:“什么?”

  李则安:“他睁眼了。”

  宋坤回头,恰好撞见这具尸体眼睛瞪的浑圆,目光发直,干笑着看着自己。

  “卧槽!!!”

  宋坤惨叫着后退,撞到胖周软绵绵的身体上。

  胖周正肝胆俱裂,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贴上自己,嗷嗷尖叫对着那东西就是一阵猛打。

  马微老田和老高闭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哄而散。

  他们都闭着眼睛,伸着胳膊往前摸索着逃命。

  谭既来嘴角一抽,想到什么,低声:“讲道理,他们更可怕一点。”

  李则安笑了下。

  就在大家哭天抢地时,忽然狂风大作,灯光骤然变得更暗。

  风声中夹杂着轻灵的风铃声,这下谭既来天灵盖也麻了,“卧槽”了两声。

  他下意识伸手去找李则安,在半路撞进他的手心。

  就像山洞里那次一样,两个人在黑暗中双手相扣。

  谭既来有些恍惚。

  明明是两个月前的事儿,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周围是吓死半死嗷嗷狂叫的朋友们。

  谭既来在嘈杂中低声问:“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李则安避开一阵尖锐的吼叫声,笑,“我让你抓我衣服带子,但你非要拉我的手。”

  谭既来:“……”

  是这么回事么?

  他甩掉某些人的爪子,几步过去分开还在打架的宋坤和胖周。

  “停——”

  谭既来大喊。

  难得在鬼府听到这么正气冷静的声音。

  感觉就是鬼来了,都得听他号令。

  恐怖的氛围瞬间被驱散大半。

  大家睁开眼睛,看到谭既来大步流星走到井里,伸手把那玩意儿薅出来,东翻西翻。

  井里的人偶上半身做的很标准,下半身非常草率,就一条扁扁的铁丝固定支撑,导致他整体看起来像支大号雪糕。

  “他”被掀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谭既来手里,从诡异变得滑稽。

  一圈人都傻了。

  宋坤西子捧心,目瞪口呆:“卧槽你在干嘛?”

  谭既来掏着那东西的上衣口袋,理所当然:“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

  他翻了一圈,无果,又把这东西放回去了。

  因为是橡胶制品,富有弹性。

  谭既来在塞回去的时候有些粗暴,导致“雪糕”与石壁摩擦,发出一声悠长的“噗”声。

  老田“啧”一声:“老宋他放屁了,你快叫啊。”

  宋坤:“……”

  什么玩意儿!

  李则安摸了下尸体的眼睛,解释:“有个微型电机。”

  谭既来拍了两下手,抖落灰尘:“他身上没有道具,应该只是个玩个氛围。”

  李则安:“也不算,他眼睛一直看着右边。”

  这只“雪糕”的眼睛,确实以一种极致的角度,盯着右边。

  如果是人,眼睛肯定酸炸了。

  谭既来张开手掌,按住尸体脑袋的天灵盖转动。

  无论他怎么扭,这家伙的眼珠一直死死盯着某个位置。

  隐约是一截回廊。

  谭既来招呼大家:“这边。”

  他说完把这玩意儿再次扔回井里,跟李则安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走一步,头顶的灯亮一盏。

  偶尔谭既来还会扭头,露出侧颜。

  他眼睛弯弯,笑的很开心,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身边的人听了几句后,伸手摩挲他的后脑,然后又滑到肩头,把他搂近两分。

  红色灯光勾勒两个紧贴的身影。

  身后众人看的出神。

  他们不像是在湘西鬼府,而像是参加一场盛大的古风婚礼。

  今晚洗完澡,谭既来擦着头发出来时,李则安晃了下手机对他笑:“嘉河发来消息,宋警官跟我们散了后,第一时间回警局调查我。”

  谭既来握着毛巾的手停滞,无奈:“带你去之前,我有想过这个时间节点,他可能会比较敏·感……但我没想到这么夸张。”

  两个小时的鬼府历险记,宋坤还在找各种机会试探李则安。

  直到某个机关触发,一直红色的拳击手套直扑他胸口,而身边的化学家在他格挡之前,伸手稳稳握住后,宋坤足足盯了他半分钟。

  他不仅是警惕试探的问题。

  他,一个货真价实的刑警,想报警……

  李则安拇指滑动屏幕界面:“还有小惊喜。”

  谭既来嘴角微抖:“他也调查我?”

  “嗯,”李则安“嗒”一声锁屏,忍俊不禁,“据嘉河说,相比我,他目前更关注你。”

  谭既来嗤笑。

  半晌后,他又开口:“还不是为了帮你分担压力。”

  密逃剧情高·潮时,他们七个打开封印的后院,放出一大波僵尸——复盘时工作人员这么介绍,但其实当时就两个扮僵尸的npc跳出来。

  尽管到了后半程,大家都适应了很多,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恐惧,但是在幽幽开启的大门和刻意惊悚的音乐的配合下,那俩骤然出现的npc还是把胖周马微等人吓了一跳。

  宋坤也毛了两秒,后退一步。

  然后他回头去观察李则安,不出意外地发现,这兄弟一如既往地淡定。

  宋坤嘴角轻微发抖。

  这心理素质有些过于硬核,完全不像正常人类。

  他躲开npc的攻击,问:“你胆子为什么这么大?你常玩鬼屋密室?”

  李则安摇了摇头。

  宋坤眯了眯眼睛,看样子几乎想放弃游戏,即刻拎着他盘问。

  谭既来适时说了句:“主寓.研正离要是太假了。”

  宋坤:“什么太假了?”

  谭既来:“僵尸啊。”

  宋坤:“……真的什么样?”

  “你问真的?”谭既来眼珠向上转动,仔细回想,“真的僵尸全身恶臭乌青,眼睛混浊猩红,皮肉上会沾有黄色的尸液,交错着黑红的血痕。他们伸着胳膊,也不是像npc扮演的那样随便甩动,而是根据气味在寻找……”

  大家都凑了过来,包括那俩npc,也在远远观望。

  宋坤:“寻找什么?”

  “寻找……寻找你的脖子!”

  谭既来陡然放大音量,对最文气的老高下手。

  老高弹起来,“嗷”了一声。

  落地之后,他呲牙咧嘴:“我草泥马你他妈有病啊。”

  老高也无师自通学会了骂娘。

  谭既来折腰道歉。

  成功通关后,七个人回到人间。

  取回私人物品时,谭既来刚输了密码打开柜门,一只手就伸过来按住。

  他顺着看过去,心里有所准备。

  果然是宋坤。

  宋警官微笑:“谭既来,我们聊聊吧。”

  谭既来:“聊晚饭吃啥?”

  “少跟我兜圈子,你描述的僵尸,与正常人去世7天后的特征高度相似,”宋坤非常严肃,“你得交代清楚,这些事哪里知道的?”

  谭既来:“看法制频道,看文艺作品……或者我瞎编的咯。”

  宋坤按着他柜门的手开始用力,咬牙切齿:“谭既来,你现在糊弄我可以,哪天你进了警局,警察真问话你也打算这么说?”

  谭既来撑着储物柜弯腰,笑的无奈:“好端端为什么要问我话?”

  宋坤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你到底有没有,你起码告诉我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

  谭既来被他真诚感动到,没事都想编几件……

  “宋警官是在盘问吗?”李则安拍拍谭既来的肩膀,自然地把他挡在身后。

  宋坤个头儿没有对方高,通关刚刚一局游戏,他也意识到自己论身手也够呛能比他强,当即竖起神经:“怎么了?警察有权力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对可疑情况进行盘查。”

  李则安点了点头:“我们当然配合,但是您得出示下证件。”

  宋坤“哈”了一声:“我还得出示证件?谁不认识谁?”

  李则安看着他。

  宋坤很快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在要证件。

  他只是找个正当的理由回避调查。

  他要是以朋友的身份,谭既来没义务配合。

  他要是以警察的身份,按照流程真必须出示警官证。

  宋坤皱眉,谁出来跟朋友聚餐带警官证?

  时钟指到九点。

  李则安跟黄嘉河交待清楚,抽了浴巾去卫生间。

  老房子里还是二十年前的古董热水器,那个年代的东西,质量确实够坚·挺。

  唯一的缺点就是容量少,一个人洗完——尤其谭既来洗澡费水——必须重新烧一会儿,才够下一个人的。

  这周试供暖,屋子里暖气很足。

  谭既来在暖意中懒得吹头,仰靠在沙发里看电视。

  电视正播放着一档装修节目,他一边看一边随手记灵感。

  记着记着,

  谭既来心情又开始低落。

  二月李则安就要走了。

  他走了之后,这房子就动工装修,全部交给自己打理。

  他烦躁地甩了下纸笔,六棱的铅笔“呜噜噜”在桌面降速滚动。

  而那张a4纸飘飘荡荡,“之”字型落到地面,擦出轻轻一声。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蒸腾的白汽夹着温暖的香氛翻涌出来。

  李则安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愉快的谭既来,捡起地面的纸:“怎么了?”

  谭既来抬了下眼皮,闷闷不乐。

  李则安坐过来,手指钻入谭既来微微潮湿的头发,对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到底怎么了?”

  谭既来沉默很久,摇头:“没什么。”

  这些事并不是第一天出现。

  他知道他的问题李则安也给不了他答案。

  下一个任务要去哪里,去多久,会不会很危险?

  甚至还有更深层的、让谭既来一想心脏就狂坠的问题……这所有的不确定性,没人能回答。

  李则安轻轻摸着他的头:“你不高兴我把你一个人留下。”

  谭既来“嗯”了一声,抬头问:“有没有可能不走?”

  李则安手停在他后脑,安静抿嘴。

  客厅弥漫一种陌生感。

  老旧钟表的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制造着恼人的噪音。

  十几下后,谭既来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好困,我想睡了。”

  李则安也起身:“好,早点休息。”

  他说完后,又低声迟疑:“明天还去家具城吗?”

  他们原本计划明天去逛家具城,了解下行情。

  如果时间充足,再选选设计师,聊聊方案和理念。

  谭既来听到这个问题,不耐烦:“我说不去了吗?”

  他语气稍微有点重,李则安察觉到他本就不算上佳的心情,变得更加差劲,轻微地手足无措:“没有,我就是……”

  他解释不下去,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

  谭既来瞅着墙上聒噪的表:“明天先去看时钟,我要把这个表换了,太吵了。”

  李则安点头:“明天去挑,你喜欢什么,就换什么。”

  他弯腰关电视,又收了两个人的手机,转身的时候谭既来还在盯着那块表。

  李则安把手机塞进睡衣口袋,说:“你觉得吵的话,我现在把电池拿下来。”

  “不是,”谭既来回头,一脸错愕地问他,“你刚刚洗澡洗了多长时间?”

  李则安:“没注意,十几分钟?”

  谭既来:“你们不是洗澡只允许洗三分钟吗?”

  李则安被问懵了:“什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充满了疑问。

  “咔咔”转动的秒针走了几下后,李则安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军训的时候,那会儿教官严格,确实这么规定的……但其实全班都做不到,后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算合格。”

  谭既来眼珠一转:“之后呢?你们的工作没这方面要求吗?”

  李则安匪夷所思,更想追问他几句,但最后还是压下自己的疑问,老老实实答:“没有。”

  谭既来垂下眼睛。

  原来是这样。

  他真的够笨,洗澡限时三分钟的说辞都会信。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他明明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会害怕,想尽快洗完出来陪着自己,又不愿意增加心理负担,所以才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谭既来半晚无名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

  李则安看他半垂眼皮一脸怅然,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话没有问完,面前的人已经伸手穿过他的腰,贴进他怀里。

  还带着若有若无潮气的头发在他鼻尖轻蹭,一呼一吸都是好闻的味道。

  李则安伸手环抱回去,摩挲他的背:“你今晚奇奇怪怪的。”

  某些人脾气来得飞快,去得又莫名其妙。

  谭既来闭着眼睛,很熟练找到他的下唇,含含糊糊说:“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计较。”

  客厅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只剩下那只古董般的钟表在“嗒嗒”走时,刻板得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此刻这声音在谭既来耳朵里,又神奇地不再吵闹,变得悄悄。

  夜深人静,空气中又是诱人的香味儿。

  没多久李则安推开他,眼里泛着雾气,吃力地说:“不行……孟桐说三个……”

  他的话又一次被谭既来执着的吻打断。

  谭既来伸手把他按回沙发,低声:“孟老师说,酌情。”

  李则安拧着眉心:“酌情也不行,这才半个月。”

  谭既来嗤笑一声:“酌情的意思是,你不需要。”

  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更任性。

  谭既来是那个更任性的。

  屋外是凛冬将至,北风呼啸。

  屋内在暖气的烘烤下,温暖如春。

  李则安扣着谭既来的手,在拥抱和亲吻中混乱地想起前几天的傍晚,他去超市买菜。

  回来的时候,院里几个半大的孩子从他身边欢快跑过,就像小时候的他那样无忧无虑。

  他抬头,厨房窗户透着温暖的光。

  那一瞬间,时间像是拉回二十年前。

  家里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伸手扣住谭既来的后脑,轻轻地摩挲。

  谭既来头皮有点麻:“怎么了?”

  他眼角有点潮湿,哑着嗓子低声:“没什么……”

  好爱你而已……

  终于谭既来闹够了,心满意足地笑着看着沙发角落里眼睛和皮肤都发红的人。

  然而下一秒,他被那个人腾空抱起。

  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被扔到卧室的床上了。

  谭既来顿时紧张起来,完全不像折腾别人时那么洒脱。

  他伸手挡在两人中间,急了:“不行,孟老师说得三个月。”

  李则安脸上的红还没消退,声音很低地“嗯”一声,轻轻说:“我只是想抱抱你。”

  他伸手穿过谭既来脖子,把他勾到怀里,低头在他额角落下一个吻。

  谭既来眨了眨眼,也抬手环抱住他。

  他靠在李则安怀里,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脏在有力跳动。

  谭既来无声地笑。

  这颗心,是他的。

  玩了一天本来就累,卧室又没有开灯,不一会儿谭既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隐约感觉到身边的人帮他脱了睡衣,小心翼翼送到被子里。

  他伸手勾着对方的脖子,无意识地“哼唧”两声。

  对方摸了摸他的头,低声:“晚安。”

  *

  作者有话要说:

  六级考的emmm,出来之后跟室友讨论是鸽子还是企鹅。

  我坚信是鸽子的原因是中间有段描写说“人们发现baby pigeon is tasty”,那不就是乳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