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睁大了眼睛,木然愣着,浑身僵着不动。
他动作极其青涩生疏,只会于唇瓣之间厮磨碰撞。许久,二人的距离才分开,炽热的呼吸紧紧交织在一起。
“这样够不够?”
时浅抬眼看他,四目相对之时已然能感到身上热气蒸腾,在衣衫内冒出一层细汗来。
“不够。”
他一手揽腰将沈昩整个人抱进了怀,一手抓着沈昩的后颈要彻底粗暴的亲吻。
唇齿相碰,匪夷所思的声音此起彼伏。
像是干咳许久的蝴蝶得以飞到湖面,一饮这甘甜,反而有波澜溅起,落了一身的冷泉。
直到沈昩缓不过气来才伸手使力将他推开,口中还喘着粗气。沈昩遮了一半的唇,眼含氤氲望着眼前发烫的人。“你还没完了?!”
时浅抿唇,朝他笑笑。
这里是一处暗格,如今无论这养小鬼一事是不是白城主干的,如今都已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自第一间放着干尸的屋子,如此往里走,四周都是燃着烛火的。
二人小心前进,越往前走却觉得越为潮湿,石壁布着细小水珠,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又是一道大门,这层层密室,经过第一间,他们尤为谨慎,说不定一开门又冲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们走到门前,用力一推却推不开。这门被施加了法术,若是仅凭寻常方式而来,根本打不开。
时浅退了几步,抬手施法。硬生生将这门上的结界给破了,晃而,门自己悠悠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光,这屋子里极大。却满屋的红光,让人看久了眼睛发疼。
刚踏进一步,屋里就传来一阵低沉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这让迈出一脚的时浅愣了愣,循着声音去看。却在这屋子两侧发现从每个红柱后走出来的鬼婴。
它们像只狗一样被人用绳子拴着,拴在脖子上。这红光之下,它们慢悠悠往前爬,直到被绳子拽着爬不动了。
这屋中小鬼算上左右过道上拴着的约摸有二十个,一声声凄厉的声音,叫得人胆寒。
“看来这里就是就是他养小鬼的地方了。”沈昩道。
话音刚落,从远处传来一阵巨响,轰隆一声,像是山塌了的声音。
声音传来的地方,貌似就是他们进来这深井的地方。
时浅原地愣神,晃而道:“不好!被算计了!”
他抓紧沈昩的手就往外跑,方才的地方突然炸开。碎石漫天飞溅,二人也被这冲击所震开,纷纷倒地。好在跑得及时,没受什么重伤。
而这时,已经被炸成废墟的地方顶端的碎石滚落,接着整个废墟开始颤动起来,所有的碎石往下滚落。
剥开眼前的废墟,里面钻出个鬼婴巨怪来,婴儿的模样,却如巨人,在这庞大地洞之中头顶天,脚踩地。
鬼婴双眼猩红,身上冒着阵阵黑气。
这口井本就凶,加之这小鬼生性癫狂,杀人是不要命的。
鬼婴眼眸是血红色,那双眼盯紧了眼前的时浅沈昩。它仰天怒吼,声声凄惨,震得这整个地洞都天摇地晃。
它抬手拍下,速度之快全然不像是个庞然大物的动作。时浅沈昩未曾停歇,扑到一旁,回头就见方才自己所在之地已经被拍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来。
鬼婴又扑来,他二人敏捷,拔剑冲了去。
这鬼婴虽有肉身,可它惨白的皮肤略有发蓝,怎么砍也砍不破。
反复辗转,直到他二人都累出了汗,这鬼婴已经厉害的很。
鬼气之大,冲天而来。
鬼婴的脑袋像是活生生放在脖领上,可以随意扭动。它将脖领扭到后头,这下躲在他身后的二人也无处遁形。
忽而,一张金光符咒飞来。随着一声“急急如律令”。
符咒直接爆开,鬼婴吃痛退了好几步,最后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地面也因此大震了一番。
他二人看去,竟是百君山的那几人。
趁鬼婴倒地,他们急忙负剑而来,摆好阵法,两指之间夹紧了符咒。
随为首弟子的一声令,金符飞去,围成一个金圈,将鬼婴死死套住。
鬼婴睁了眼,看着身上一道禁锢,于是拼了命地使力要冲开。在场弟子吃力了不少,还是硬扛着施法镇住他。
忽而一阵波动,直接将四周金符尽数震开,几位弟子也倒地咳了两口血来。
打斗尤为激烈,剑光一闪,魔气升天。
来来回回,前来的几个弟子也身上沾了血,无力再起身,只能勉强用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身子。
为首的是百君山门派崔思南座下大弟子义凌风,他依旧挺直了身躯,负剑抵抗。
忽而躲闪不及,被鬼婴一只手给扇打,碰至石壁,等再睁眼,一张鬼婴的脸直冲他而来。
他睁大了眼,尔时一道金光闪过,一把剑横飞而来,削去了鬼婴的鼻子,一瞬间,鲜血淋漓。血液喷溅在义凌风身上,等鬼婴痛苦嘶声撞来之时,他已然被一只手给拽了过去。
沈昩也被溅了半身的血,脸颊上几滴血液也来不及抹去。
济世剑回转,飞回沈昩手中。
义凌风却木然,两眼盯着沈昩看。
这时鬼婴站起身,仰头怒吼,似乎痛苦到了极致。见状不妙,时浅率前多走了几步,抬手施法做出结界来。
下一秒鬼婴化成红影,那是魔气,四川乱窜。一团一团冲出石洞,直飞天际。
在外头的张少星早已焦急不安,眼看着红色的鬼影飞出,直飞向天南地北。忽而地面剧烈震动,想必是地洞坍塌,地面上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张少星连着退了好几步,眼神死死盯着井口。时浅沈昩二人还未出来,越想他越是着急,早已做好了跳下井寻他们的准备。
忽然,地面彻底坍塌而下,围着井口的那一片地方塌出了一个巨坑。
张少星眼中激起了泪花,莫不是他二人,都遭遇了不测……
一滴泪划过,还未滴下,那井口就传来动静。飞尘四起,他们几个人咳嗽着从井口爬出来。
闻声,张少星赶紧跑进了大坑里,周围的碎石往下滚,他又着急往下跑,自然脚底被碎石带着就往下滑。
从井里出来好多人,不少的是百君山的弟子。记得初见他们时那一身蓝白校服如今已经脏得不成模样。
出来的几人脸上被蒙了一层灰,多了些狼狈之气。
见时浅沈昩二人也出来,张少星赶紧上去扶着。他们一身脏污,又费了好大力气才都爬上了地面。
几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他们当真是累坏了。
这会儿一个百君山的弟子看着沈昩时浅二人,“你们是何人,怎么也在井底?”
张少星率先答了话,“自然是抓鬼啊。”
“你们抓鬼?你们是何许人也?”
听这话,首先不服的便是张少星。“怎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们就不能捉鬼吗?”
那弟子没再说话。
这时,义凌风沉声,抬起剑对着沈昩。“千机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见此,时浅站到了沈昩跟前挡着,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义凌风。“你拿剑指谁呢?你们百君山的人都这么没礼貌的吗?”
见此,张少星也走了过来,不明局势。“哎?怎么着?你还想对我们动手不成?你怎么知道这是千机剑?别乱说成吗?”
义凌风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沈昩。“那千机剑是我们百君山的东西。”
沈昩不明白他话中意思,断然也不会轻易将济世剑给他。
“什么?!千机剑?!!!”
“是二十年前失窃的宝剑?!”
剩余百君山弟子也豁然一惊,纷纷看向沈昩手中那把剑。
时浅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有证据嘛你。”
义凌风没有说话,时浅等人瞧他一眼,既然他们不说话,走了便是。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义凌风早已猩红了眼眸,紧紧攥起了拳头,咬牙切齿从齿间挤出三个字来。“方青云。”
是夜,众人等这白城主归来,却也不见人的踪影。待白三公子回了府,却见家里已经成了这副惨状,听那几人解释,也是万万不敢信的。
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养小鬼?!
白府院中有一处池塘,这池塘修得很大,水也很深。沈昩走到这池边,清然凉风吹来,好不惬意。
而他无心顾暇,今日义凌风口中一番话总是让他心中辗转不定的。站了许久,约摸时间长了,才转步要走。
忽而一阵风声,沈昩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只手紧紧掐着脖领给狠狠撞在一旁的大松柏上。
赫然的疼痛爬遍全身,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待睁眼,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下来,照在义凌风那张因为愤恨的表情而略显扭曲的面容上。
义凌风甚至没有换洗衣服,那身带血的脏衣服还在身上穿着。
他掐着沈昩的手用了力,“你与方青云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有千机剑?说!”
他像疯了一样,沈昩不怕这疯子,喉间莫名疼痛,他忍着,咬牙道:“他是我师父。”
闻声,义凌风愣了愣,他冷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那个小偷在哪儿?方青云在哪儿?”
义凌风威胁他。
沈昩使力一脚踹开他,脖领处的压制才松开。他捂着喉咙咳了好几声,终于才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