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铭还是不放心,就让江缪木带他回了江府,果然还没到巷口就发现了看守的胡人。这群胡人居然也有不低的隐匿手法,但终究没有江缪木他们高深,况且胡人多去城里抓人了,留给韩颂很少,江缪木带江俞璟躲过了胡人的搜寻。
两人隐匿来到了巷口,看到了被擒的江周南,也看到了江周南被割断筋骨的画面,江缪木顺势想捂住江俞璟的眼睛,却被林泉铭拉开,不容置疑。
韩颂脚踩在江周南被割断的手上重复碾压,这手段林泉铭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现在这样突兀地重现在他眼前,林泉铭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强烈地恨意让江俞璟眉头紧锁,看来这韩颂不仅恨他,还恨江周南,割断筋骨这是习武之人最不能接受的痛苦,这韩颂想不想也废了,这是有多恨。
但是——江周南居然被割断筋骨仍旧面无表情,这让林泉铭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地方训练出来的人,能承受手脚筋骨割断的痛苦,武侠世界里的人武功废了整个人也就废了,江缪木居然无动于衷。
江俞璟的头隐隐作痛,林泉铭不由按了按不断跳动的眉心,让江缪木带着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江缪木点了点,躲过了胡人的搜寻,来到了一个小商铺的地窖。
人也已经被带走,地窖刚被胡人洗劫过,到处都破烂不堪,江缪木稍微整理出一个干净的地方,江俞璟顺势坐下。
“你们是暗盟吗?”
林泉铭揉着因思绪纠缠不断的太阳穴,一针见血地提问江缪木:“那个弑杀武林四个门派和武盟的暗盟。”
江缪木哑言,跪下低头道:“少谷主,是这几个门派杀人夺宝在先,谷主只为复仇。”江缪木实在不想让江俞璟误会暗盟,江俞璟身清正义是好,但是如果这样误会为他谋后生幸福的江夷界,江缪木实在替江夷界谋不平。
“我问你是不是?”
林泉铭对着江缪木这毫不悔改的模样嗤笑出声,江缪木和江周南之前以为他像江夷界一样令人恐惧,他们都错了。
江俞璟即使有着如同江夷界的模样终究不是江夷界,江俞璟只会是江俞璟,江俞璟带给他们的是心灵上的降罪。
“...是”江缪木应声道。
江俞璟眼神冷淡无波,淡漠的丹凤眼似乎注入了实质的灵魂,如同上天降下的审判者,如有实质的看着江缪木。
“江缪木,我平日里称呼你为一声老师,真心敬你。”
童音里再也不是绵柔的软,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仍旧和缓,有序,给人印象深刻就是理智的冷漠。
“错就是错,即使江夷界再有错,他也是我的父亲。”
江俞璟永远不会恨江夷界,江夷界将把从俞杳姬那里能学会的爱都给了他,江俞璟不会质疑江夷界的爱,他江俞璟就是误会,也会同样爱着江夷界,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林泉铭的眼神格外的冷淡,清冷的丹凤眼没有了波澜,那充满温情的世界蒙了雾,看不清。
“杀人夺宝是错,以杀止杀就是错。”
江夷界如有实质地爱着他,他同样敬爱着他的父亲,可是杀害无辜之人就是错的。
“从他杀的第一个无辜之人开始就是错的,包括你。”
不要说因为复仇,如果因为复仇,该杀的人就杀,那么无辜之人何罪之有?
参与杀戮的能有几人,五个门派,多少人...他们杀了七天七夜,多么浓厚的血腥味,这里面是不是也有怀着孕的母亲,男女老少,都没有放过...
当林泉铭意识到自己是反派时就知道,自己会背负着罪孽,但是没有想到这罪孽深重到压他喘不过气。
甚至连他那温柔骄傲的母亲,就因为他这张脸,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到来同样是他的错误。”
林泉铭被思绪时刻纠缠,头是因为思考过度的疼痛欲裂,话由江俞璟吐出,跳跃,江缪木却奇妙地听懂了。
都怪他一时多言,江俞璟怎么会怪别人呢,那么柔软,情愿不要自己种植两个月的药材也不要自己受伤的少谷主,他江缪木怎么可以误会他的真心呢?江俞璟只会怪自己,他永远都只会怪自己。
他伤了怎么能多嘴解释呢?少谷主多么敏感地人啊,他怎么能误会他呢。
“不,少谷主,你没错,我错了,是我们的错。”是他江缪木错了,江缪木真的怪自己嘴笨,除了药材就是杀人,为什么不多看点书,根本说不清了。
“你以为,我顶着这张脸能活到大吗?”
这张脸一看就是江夷界的儿子,武林见过江夷界不在少数,不敢想象今后顶着这张神似江夷界的脸真的能活到大吗?
那次的青云谷血洗由母亲指导,他已经知道了,离开已经是母亲最仁慈的选择了。还好最好怀的是妹妹,如果是弟弟,怕是永远无法出生了。
江俞璟最终抵挡不住头痛欲裂的痛苦,尝试用深呼吸,缓解思绪,冷静下来,却感觉身上犯了疼,是心口。
“少谷主,可以的,你可以带面具,丰伢很厉害,他可以保护你。”
江缪木低着头,脑海飞速运转,尝试补救着自己口无遮拦的过失,想着江俞璟对丰伢有用,那么丰伢对江俞璟应该也有用。
果然没有听到回话,江缪木就觉得知道有用,却没有察觉捂着心口疼得吐从口中溢出鲜血的江俞璟。
“我们是错了,但是我们现在也在为自己的错误赎罪,我的姐姐是箫云,你也知道,她这一生也没有杀过人,她一是我想守护的人,自从她死了后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只要认错就有用,江缪木马上认错,再加上说丰伢真的有用,江缪木向江俞璟交代清楚丰伢的底细。
“丰伢也是罪人,但是丰伢从小被人抛弃,捡到他的养父母再次经受饥荒饿死,只有墨云抚养他长大,直到六岁才遇到少谷主,他活到大不容易,他现在才十几岁,他所做的一切都谷主教的,他不懂...”
江缪木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江俞璟重重地倒地声,口吐着鲜血,眼睛紧闭。
登云城外,正在准备拿着刀就往登云城墙上砍的丰伢,被及时赶到的吴洺侍拦住,刚想反抗,突然吐了一口血,同样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