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图在龙城总部有一个男装创意总监,两个女装创意总监,以及珠宝首饰、高级定制、箱包香水等多个领域都有相关的负责人。

  作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萧致仅是与各部门的头头点头示意过,尤其是总公司的销售总监和人事主管、财务、董事会,才是跟他联系最为紧密的。

  萧致让茶水间的设计师把男装设计总监请来,不用十几分钟,对方便快步走进新总裁的办公室。

  今年梵图的秋冬男装秀场安排在法国的普罗旺斯,当时萧致还是与余楚希一同去看得秀。

  想起来都恶心。

  男装设计总监在秀场最后露了一脸,萧致当时没看得清,现在总算能看得十分认真。

  对方在萧致故作深邃的目光中,被看得从脚指头便开始发毛。

  心说今年华图男装的销量确实不如女装出色,倒也不如在今天当面开除我吧?

  萧致看出对方的不自在,旋即笑说,“今年冬季款的男装秀场我去看过,不难感觉出你是新极简主义风格的拥护者与实践者,设计风格大胆简约。”

  “今天叫你来,我是想问你,对整个梵图来讲,我是什么?”

  男装设计师名叫滕子铭,当年因在华国新锐设计师中崭露头角,被梵图以年薪5百万的酬劳聘请为总公司的创意总监,如今水涨船高,已经上升为年薪900万。

  众所周知的也是,男装比起女装有很明显的短板。

  基础的女装包括,针织品,连衣裙,半身裙,裤子,衬衫,上装,大衣,夹克等基本品,而每种类型还能更加详细地进行划分。

  而男装的基本单品要比女装少三种类别。

  这就导致女装发布会上的走秀款里,构成一个look有时只需要一个piece,而男装的每个look却至少需要三件piece。

  导致男性服饰的样式比女性要贫乏,孔雀革命之后,现在的男装从颜色和款式上才多样化一点。

  萧致说,“我是梵图的活动广告牌,从我身上应该更多得看到属于梵图的企业文化内涵。”

  “我是自然不可能再去穿什么过分绚丽的颜色了,梵图在男装高定这一块跟世界品牌相比较也是有一定距离的。”

  “但我想缩小这个距离。”

  萧致起身,拍了一拍滕子铭的肩膀,“从你手底下的人里拨出几个能用的,好好地琢磨一下该怎么给我设计一套新春男装,那么多媒体天天围着我,我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免费广告牌。”

  萧致下午便去了梵图的陈列馆,公司创建近六十年,许多时装都印证了公司的发展,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缩影。

  公司很多设计者当灵感缺乏时,也会专门到内部陈列馆来找寻闪现的火花,时尚毕竟是个圈,几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款式,翻新之后还会再次被炒热。

  萧致肯定不会从里面选择自己的每日穿搭,时装只要被创造出来,便立刻属于过时的东西。

  但是鹤南知和萧淼淼可以穿啊。

  萧致挑了亲自挑了几十身当年当季度最热门的男女装款式,还有珠宝首饰,箱包.皮具,叮嘱找几个公司内的老手艺人,全部等比例做成小婴儿款式。

  一个月加急赶制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一个月后,他的儿子女儿便有三个月大,可以穿漂亮的时装出门见人了。

  萧二世每天最迫不及待的事情,便是6:59:00的最后一分钟,比上高中时等老师说下课两个字还要焦急。

  艰难的一分钟终于熬过去了。

  秘书杨明直接推门进来道,“萧总,您要回家啦?”

  萧致头顶虽然挂着个总字,不过年龄是整个公司里最小的,为了隐藏自己的幼齿,他都快梳油腻大背头了。

  轻哼一声,“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推门进来?”

  杨明跟着鹤澜渊,仿佛不怎么怕他似的,笑说,“恐怕今晚要耽搁您回家跟鹤秘团圆了。”

  大公司的绯闻传得就是快。

  正中萧致下怀,绝不枉费他故意泄露鹤澜渊是他老婆的机密。

  萧致也笑,“讲。”

  杨明立刻敛起笑说,“就是之前萧董与华旗银行签订的那几笔合同,之前华旗银行那边谈得挺痛快的,现在我们的生产线马上要投入第一批资金了,他们那边反倒迟迟不肯给回复。”

  哦。

  萧致立刻明白,究竟是谁在玩过河拆桥的鬼把戏。

  余楚希这个恶毒炮灰真不是个东西,难得小爷还打算放过他的。

  杨明见他反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背。

  萧致说,“跟华旗银行的合同虽然是老爷子谈成的,现在有了意外也不用烦他老人家费心,我完全可以搞定的。”

  萧独烈让出梵图,萧致嘴上说让他成为公司权利最高的执行董事,实际上逼对方退居二线,很多事情完全不会让萧独烈再插手过问。

  摆明架空萧独烈的,希望子公司们成功甩出去之后,企业法人变更为自己。

  萧致暂时留着萧独烈的用处很大,给大伯二伯三姑他们起到障眼法的作用,免得他们闹起来不好收场。

  萧致日后会逐一击破他们。

  杨明继续说,“不过,据说华旗银行最近放出去的两笔大数额投资,均与万超新盖的两座工厂有关。”

  杨明发现他们玉树临风的萧总又反手去挠自己的后背,不由主动说,“萧总,您是不是着风了?还是肌肤过敏?要不然我给您抓抓背?”

  萧致摇手,“不用,没事,我的后背曾经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一听见某些人的名字就忍不住想抠两把,等回家叫鹤秘帮我涂点口水就行了。”

  杨明噗嗤一笑。

  萧致很认真说,“你们家的老人从来不说吗?口水可以杀菌。”

  不等杨秘书回应,萧致又圆回来道,“我想起来了,鹤秘说你是留洋硕士,肯定不怎么了解咱华国的老土方子。”

  杨秘书将挂在防尘袋的西装取出,恭敬地让萧致套进双臂。

  萧致说,“找个可靠的人稍微盯着点,假如祁焰和余楚希同时出现在哪个晚宴上,提前知会我一声。”

  咱得好好算一笔旧账。

  余楚希自从在萧家惹祸之后,躲在家里一周没有出门见人。

  余母以为他是为情所困,三番五次要到萧宅讨说法,都被儿子哭哭啼啼地拦住了。

  逢时,万超集团与华旗银行达成新的协议,余楚希自然又主动跳了出来,没事干总爱往祁焰的办公室跑。

  余父余母终于松了口气,认为儿子脱缰的脑回路终于回归正位,不再迷恋梵图那个白目小少爷,不停地替余楚希撮合新的恋情。

  万超与梵图作为华国五百强企业的龙头,每年有数不尽的商务型宴会需要参加。

  祁焰身边从不缺乏同伴,之前是某腕表代言男明星,之后是某合作商小开,每天换一个也不成问题。

  最近变成了余楚希,而且连续三次的同伴都是余楚希。

  予会的人便开始纷纷猜测,华旗银行与梵图的商业联姻彻底告吹,但是梵图的股价一直持续走高,倒也没见受多少影响,足见这三人之间的关系破朔迷离,和适合各位大猹们蹲在瓜田吃瓜。

  余楚希坐在祁焰不远的位置,装着文静笑颜如花,时不时凑在对方的耳畔说悄悄话。

  做生意的人为了不影响媒体前的优质形象,祁焰也没对他爱答不理,稍微给点阳光,余楚希这朵喇叭花简直快成仙了,叭叭叭得没完没了。

  祁焰心说难怪连萧致也瞧不上你。

  真tm的话痨。

  正说曹操,曹操到。

  萧致领着林秘书,两人作为邀请企业代表,刚从耀眼的红地毯间走过。

  余楚希第一眼以为是萧承或者萧轶,毕竟萧家的子孙里长得帅的也就这两位。

  心里正嘀咕,千万不要过来说话啊!

  哪知他身边的祁焰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倾斜的身躯逐渐坐直,瞳孔骤然放大又收.缩成一个黧黑的圆孔。

  难以置信说,“萧......萧致?”

  今萧致非昨萧致。

  余楚希也被萧致的新形象给怔呆了,一瞧对方乌发黑眸,五官既具有东方浓颜系帅哥特有的流畅深邃,典雅不拘,体型又似西方人的坚实有力。

  颇有些茫茫人海中鹤立鸡群的气势与美感。

  殊不知萧致每晚洗了澡,都要在浴室灯下努力对镜练习十几分钟的眼神,为了能让鹤澜渊被他漂亮的五官迷住,萧致也偷偷三天敷一张男士面膜。

  鹤澜渊不是凡尘俗人,迷倒他还需要经年累月的火候。

  迷住缺心眼的各路路人,简直易如反掌。

  萧致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侧首交待林秘书,掐好表,五分钟后一定要给自己拿来一整包消毒湿巾。

  不然他真怕绷不住自己伪装的涵养,先踹那个谁一脚。

  萧致笔直走向余楚希,换成迷死人不偿命的浅笑,轻说,“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跟祁焰好事成双了?”

  余楚希:“......”

  ……  祁焰很烦这句话,立刻还击说,“真不凑巧,我在这一点上与你不尽相同。”

  “听说你现在入主梵图的CEO职务,之前是我小瞧你了,原来你不依靠出卖自己,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爬得很高吗?”

  萧致笑着摇摇手,“过奖过奖,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托了老婆孩子的福气,以前的我浑浑噩噩,现在为了爱我的人,我也必须要自强不息下去才对。”

  祁焰像被电击似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逆鳞,唯一鹤澜渊是他不可言述的痛点。

  唯二是鹤澜渊怀了萧窝囊废的孩子,也不愿跟自己。

  祁焰只恨不能动手,后槽牙咬得发出碎响说,“他生了?!”

  萧致笑眯眯地点头,“一儿一女,我人生圆满啊,祁兄。”

  余楚希间两人说话直打暗腔,自己反倒像个外人,气呼呼往两人中间钻道,“什么一儿一女的,萧致,你还好意思跟祁焰提你那个臭......”

  萧致一把死死捏住他的嘴巴,两个高大男人中间形成一片阴暗的夹角,完全不会被现场媒体拍到任何异常。

  萧致恨不能捏脱了他的下颌骨,嘴角残酷道,“你啊你,说你什么好呢?就一张嘴巴不值钱,真不知道你父母花钱买的教养浪费在哪里了?”

  看火点的差不多,萧致靠近怒火冲天的祁焰耳侧,用两个顶级猎手才能听懂的暗语交流道。

  “这东西晦气,送你玩吧,你一生要强,应该能镇得住。”

  而后一把甩开手掌里的余楚希。

  余楚希被捏得很疼,下巴完全失去了知觉,吱吱呜呜欲哭不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致已经留下潇洒的背影,冲林秘书打个手势,对方送来的整包消毒湿巾刚好能派上用场。

  “萧萧萧萧......”余楚希生气了,在自己身边站得可是大名鼎鼎的祁焰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自己被欺负成这样,祁焰还能袖手旁观?

  余楚希一生气就脑子发热,冲祁焰横挑眉毛竖挑眼道,“喂,你看到我被萧致捏脸了吗?”

  “喂!祁焰,你是不是故意的?!祁焰,我们家给你投资那么多钱,你怎么能眼睁睁瞧他欺负我?你无动于衷的样子很恶心知道么?!”

  祁焰久久回味着鹤澜渊为萧致生下一儿一女的事实。

  心痛死了!!

  尤其旁边还有只臭麻雀一晚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祁焰勾唇冷笑说,“既然我这样不好,你就带着你们华旗的投资,快点滚啊。”

  余楚希愣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暴露粗俗的一面,立刻拦住祁焰的胳膊,装可怜说,“祁焰,祁焰,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你不要跟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祁焰才不甩他脸,阴恻恻冷淡地甩开对方的纠缠,警告说,“我现在正式宣布,华旗与万超的合作正式取消。”

  “违约金我们万超会出。”祁焰可不是慈善家的性格,遇强越刚,软硬不吃的本书第二主攻。

  “不然都说你赔完梵图,赔万超,十个赔钱货都顶不上你一个余少爷,嗯?”

  没人说话能比祁焰更像刀子,每一个字眼都拼命地剜进余楚希的心肝脾肺肾。

  祁焰说完他转身便走,连一丝同情或留恋的眼神也没有。

  这样的决绝,彻底将余楚希内心的期待粉碎成渣了。

  余楚希茫然地盯着祁焰远离的背影,不能大声咒骂,更不能撒泼。

  这里是公众场合,他代表着华旗银行的颜面不能扫地。

  可是,该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