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好像被他给带起节奏了。

怎么他说啥,我就信啥?

如果他是蒙我的呢?”

听了梁陈喆的话,胖子先是相信,随后怀疑。

当梁陈喆得出结论后,他心中的怀疑便无法抑制。

但是他也没有直接提出质疑,而是反问一句。

“你说你在城里混得不好,那么你是哪个城里的?”

面对胖子的询问,梁陈喆一改之前有问必答的态度,转而低下脑袋,陷入深深的沉默。

那胖子一开始还以为梁陈喆没有听清,因此还用脚踢了他一下,算是给他做个提醒。

“哎,我问你话呢?你到底从哪个城来的?”

梁陈喆依旧不回答,与胖子期望的相反,他把脑袋压得更低了,以至于胖子都看不见他的脸。

这下让胖子心里有些不爽了,自己明明是暴力的持有者,理论上对眼前这个人有着生杀大权。

而且在他的预料中,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久后就会成为一个死人。

死民都敢跟自己摆架子,这不找死吗?

终于,胖子忍受不了这种冷暴力了,他直接站了起来,端起枪,刺刀朝梁陈喆的脸上猛戳了过去。

当然,他这一下并不是想直接杀了梁陈喆,而是想吓吓他。

因此刺刀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梁陈喆的鼻尖上,没有再刺进去一分。

胖子再轻轻把刺刀往上一划,刺刀割破了梁陈喆鼻子上的表皮,一滴鲜血渗透出来。

看到对方动用武力,梁陈喆不情不愿地抬起脑袋。

他的表情依旧很悲哀,胖子这下就不跟他废话了。

“告诉我,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再在那里给我装哑巴,下一次我就把你的脑壳给撬开。

懂吗?”

面对着实实在在的暴力威胁,梁陈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沉默地点点头。

他的表情没有变,但是他的点头或许是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屈服。

“你多少岁?

你来这里干嘛?

你说你在城里混得不好。

什么原因?”

给我通通说清楚,胖子这几个问题问得太急了,好像再不问,接下来就没机会了。

梁陈喆面对这些提问,丝毫没有慌张。

他的表情仍然凝固,可是回答却简洁明了。

“21岁,我来这里拾荒,我来自莫奈城,混得不好,是因为我在城里也没什么支柱。

没什么认识的朋友,家人。

“嗯?”

胖子听了这话,突然感到不对劲。

你说你在城里混得不好,是因为没有朋友和家人。

“那你不是莫奈城里的公民吗?”

“我是啊。”

梁陈喆点头。

“但是后来我的家人出了一点意外。”

“哦,这样啊。”

这下胖子就全部理解了,这不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堕落者的经典模板吗?

无所谓,像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听说在个别法制比较明晰的城市里,你经常可以在城市的街头看到许多流浪的单身男人。

那些男人之前可能生活得都不错,但是由于家庭分裂以及婚姻法的有意偏袒。

很多男性在回归单身以后,基本上所有资产都被充当为赔偿,因此落到个沦落街头的结局。

胖子一开始听到这话还觉得匪夷所思。

在末世,居然有不偏袒男性的法案,这符合常理吗?

而自己面前这家伙,太年轻了,应该和自己所想象的没有关系。

那这家伙估计就是个家道中落的废柴而已。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梁陈喆突然问到这个,提问使胖子有点小小地震惊。

眼前这个人居然这么快就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不过他倒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告诉一个将死的生命,一个必然的结局是有点残忍的行为。

但是也许是身为土匪的特殊价值观,他觉得这样子对对方反而是一种仁慈。

“你活不了多久啦。

等我大哥把东西拿到,你估计就得被扔到行尸堆里做饲料了。”

“是吗。”

语文面对这个提问,没有任何的感情,好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又或者是他对自己的生命根本就不关心。

看到梁陈喆处之泰然的表情,胖子反倒有些疑虑,但是他不打算再提问了。

他觉得眼前这家伙一定是在故作镇定,他见过很多人都是这样,直到临死的前一刻才开始痛哭流涕。

大部分时候都在那为了几两面子强装镇定,前戏很无聊,他宁愿直接跳到后面的欣赏环节。

“你们平常劫掠完村庄以后,是怎么分配东西的啊?

”梁陈喆的语气突然开始高昂,甚至还带了点欢快。

他几乎是以一个朋友的姿态,向胖子再次提问。

这下更让胖子坚定自己的想法,这小子估计是被吓傻了,开始装镇定了。

这样也好,反正前面装的有多坚强,后面哭泣就会有多惨。

欣赏这样的反差也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呢。

“我们啊,我们一般需要有人来侦查。

确定一个聚落的大致方位,人数,火力等情况。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安插内应。

至于安插什么,怎么安插,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我这个级别的人,大多数时候跟着老大的命令直接向前冲就好了。”

胖子这段话说的很真诚。

他很确定自己少有的几次跟着大部队一起向前冲锋的时候,面对的敌人基本都是一触即溃.

那些普通聚落的居民根本就没有抵抗土匪的能力。

他们更缺乏这样的勇气,因此他们只需杀死一两个人以后,其他人就像被火焰包围的蝎子一样僵在原地任凭处置。

因此他们可以很方便地把那群吓呆的人一个接一个用铁串起来,挨个处决。

“哦,是这样吗?”

梁陈喆高昂地兴趣仍然不减,他紧接着问道。

“那你们平时怎么分战利品的?

到时候是谁抢到就归谁嘛,这样你们不会因为抢战利品而打起来吗?”

“嗯?”

眼见梁陈喆问到了核心问题,胖子有了一些警惕,但他转念一想。

反正某人马上就要挂了,他也没必要隐藏什么。

就当是临时找个人唠唠嗑,解解闷也无所谓。

“那你可多想了,我们山头可是讲组织,谈建设的一支队伍。

所有人拿到任何战利品都是要统一上交的。

私藏战利品属于大逆不道的行为,一旦让人逮住,轻则抽一顿鞭子,重则直接当众处决。”

“那你们今天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梁陈喆差点笑出声,这话让胖子听了,内心相当不爽。

你这家伙明明是我的俘虏,怎么还敢嘲笑我?

在那一瞬间,他有了拿刺刀当场捅穿梁陈喆喉咙的想法。

然后胖子回答道。

“少管我们的事,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想想你这辈子对社会都做出了什么贡献。

生得不明不白,死得默默无闻。”

最后两句话显然是胖子对梁陈喆的嘲讽。

这话让梁陈喆感到有点惊讶。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胖子居然还会用成语,看来他是一个有文化的土匪啊。

“好吧,我就跟你这么说这么多。

接下来我还要去处理其他事呢。”

梁陈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伸手,然后开始若无其事地拍打自己,因为刚刚坐在地上而沾上了一些泥土。

胖子看到梁陈喆突然起身,他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端起步枪,直接对准梁陈喆的脑袋。

胖子大吼大叫。

“你在干嘛?

给我赶紧坐下。

你以为我跟你聊了会儿天,就会放过你吗?

我警告你,惹毛了我,我现在就能把你给……”

“得,得,得。”

梁陈喆一边敷衍地打断了他的话,一边用手把刺刀给挡开。

胖子看到梁陈喆这种做法,立刻想要开枪打碎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脑袋。

然后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双手使不上力。

他的视野开始向下。

不对呀,自己明明没有蹲下或者是倒下,为什么看见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呢。

为什么他感觉脖子处很凉呢?

为什么他感觉视野变黑了?

为什么?

胖子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他的脑袋掉落到梁陈喆的脚边。

他的身子依然端着那支步枪,直挺挺地在原地站了两三秒,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头颅已经被切下。

随后身子很符合物理常识地向后倒下。

鲜红的血液开始从他的脑袋与被割断的脖颈处流淌。

梁陈喆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滚到他脚边的脑袋。

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脚踢开。

随后自顾自地说。

“看来你们山寨的那些规矩是真地的有用。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得其所?你真这么认为?”

满面红光的鲨鱼一边整理衣物,一边从土坡后走出来。

显然眼前这个被斩断脑袋的土匪,是他的小把戏。

梁陈喆见到鲨鱼出现,立刻收起了之前的笑颜,反而露出一脸严肃的模样。

他就摆着这张死脸,对着鲨鱼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吗?

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鲨鱼看看梁陈喆,是一脸不可思议。

自己可是刚刚救了他呀,要是自己刚才不用空气刃斩断胖子的脑袋。

那胖子的枪子说不定就打到梁陈喆脑袋里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算了,看在你是同胞的份上,我也可以允许你的一点点跋扈。”

鲨鱼很快在心里完成了对梁陈喆罪行的开脱。

他回答道。

“其实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是被吸引过来的,这里有一堆血液的味道。

血腥味儿太重了。

我再随便逛逛,然后就看到了你和这家伙待在一起。

你俩身上的血腥味儿还是挺重的,也有可能是你太久没洗澡了。

跟我回基地后记得先洗个澡。”

“什么?”鲨鱼到最后还忘不了要打趣梁陈喆一下。

梁陈喆没有任何的回应,也许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呢。

“这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得到的?”

“我记得这里离车的位置起码一两公里是有的吧?”

“一两公里也没多远啊。”

鲨鱼对此毫不在乎。

“只要你善于运用异能,或者说尝试将你的力量寄给于某种感官,你也可以实现这样的效果。

虽然会有点累。

你不也是因为血腥味才被吸引到这个地方的吗?”

“不,我没有。”

梁陈喆当机立断地否定了。

“我就是随便走走,然后就不小心走到这个地方了。”

“这样啊。”

鲨鱼说。

“既然如此呢,咱们现在回去他更进一步说道。

我们已经浪费了很久的时间了,在我享受完这顿大餐以后就离开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用餐哦。”

鲨鱼邪笑着,一边对梁陈喆发出淫笑,一边用手指向了地上已经逐渐僵硬的胖子尸体。

梁陈喆对此没有任何回应,他掉头就走,走向了瘦子离开的方向。

“哎,你干什么去啊?”

鲨鱼看见梁陈喆想要离开,他没着急,但是还是往前多走了几步,然后蹲在那胖子尸体旁边,他似乎已经在思考究竟从哪里下嘴会比较方便、

等梁陈喆走出了几百步后,他才回头对着远处的鲨鱼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去办点事,你在车那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啊?”梁陈喆很喜欢鲨鱼的一句话。

他刚刚说的话,鲨鱼其实听见了,他的听力还不错,或者说异能者的听力通常都不错。

只要血食足够。

不过哪怕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鲨鱼依旧相信梁陈喆没有躲开他的意思。

因为他很确信梁陈喆在此刻和自己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完全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而且他也丝毫不担心梁陈喆的安全。

当然如果身为异能者,梁陈喆连一个普通的土匪都解决不掉的话,那他也不配称异能者,至少不配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想到这的鲨鱼,不多想了。

他开始津津有味地撕扯起脚下的尸体。

伴随着一块接一块的碎肉被他吞入胃里。

鲨鱼舒爽地甚至开始发出了呻吟。

“该死,该死,我的脑子怎么突然就不好用了呢?

我记得我明明把东西放在这一片的,怎么就,怎么过了两天就啥都不剩了呢?”

在另一边,瘦子面对眼前的废墟急得直挠头。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把匣子连同里面的财物埋在这一片了。

他自己现在已经把周围的土根都翻了一遍了。

结果自然是啥也没有。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或者说这一切只是个梦。

瘦子一边发牢骚,一边又开始不厌其烦地挖下一个土堆。

然后他发现,眼前这个土堆,他感到很陌生,像是被刚刚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