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翌日晚上九点多,我用林语郡的手机给秦楚打了过去。
秦楚说他手里有叶书铎和张天芸故意下药迫害多人的证据,还有其他的,但是目前搜集的证据不足,需要林语郡在国内助力。
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想过深挖会挖出什么,只是想着掌握叶书铎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不再那么胡作非为。
“下周,你是不是该返校答初辩?”
“对,三月初首辩。”
“答辩完别走,专业楼三楼等我弟给你送东西,林语郡也得来。”
“你弟弟叫什么?我怕又发生前天那样的事。”
“秦识。你看一眼就会认出来。”
*
当晚没理解秦楚的意思,一周后返校答初辩看到秦识的瞬间一切明了了。
双胞胎。
接过他递来的U盘,我盯着他的脸打量他全身,试图找出一项他和秦楚异样的地方,见状他指着耳垂上的痣笑着说这里不一样。
“你也是音乐表演专业的吗?”
“不是,我是音乐导演专业。”
不知道为什么回忆到这里,我竟然有种要揭开谜题的感觉。
在秦识往外走时,我伸手拦住他,“你认识王术吗?”
他的面部表情比秦楚丰富,疑惑之余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望着我和林语郡握在一起的手补了句,“你的嘴唇很软。”
“啪”我拍了一下手,怪不得当时觉得秦楚出国前那天那么奇怪,明知道林语郡在室外,还故意亲我。
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很合理,自从遇上了林语郡,荒诞的事情只会让我惊疑一会儿就坦然接受了。不过唯一确定的是,我坐的是秦楚的勾八。
*
林语郡记那件事记了很久,这会儿秦识一句提示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迟疑与怒火瞬间涌上林语郡心头,在他伸手要揪秦识衣领时,我赶紧拉着他远离是非之地。
“算了算了,谢谢你跑腿一趟。”
我拉着林语郡往楼下走,回头看了一眼气质与秦楚两样的秦识,也不知道王术知不知道秦识的存在,他那么喜欢秦楚,应该不会混淆两人吧。
*
有时候无巧不成书、没巧不成话,我哄林语郡一起去餐厅吃饭,半路与许久未见的王术狭路相逢。
但他此时完全没有闲心与我阴阳怪气,他和药监局局长的儿子站在林荫小道,不畏初春的寒冷站在迎风口对峙。
两人都顾及颜面,哪怕是争执到面红耳赤,声音也小到听不清。
不过人对于敏感词汇总是会听觉能力爆棚,“叶书铎”三字从一众含糊不清的话语中突显,我原本准备拉着林语郡快速从两人身后绕过,当时这三字让我脚步一顿。
“你看看那个长得蛮可爱的男生没有?”
我悄悄往药监局局长儿子方向昂了下头,跟我闹别扭的林语郡闻言看了过去,眼神闪过诧异。
“药监局局长的儿子?我最近还在查他。”
“他刚刚和王术说了叶书铎,看上去像情敌。”
“有意思,左边那个就是王术啊?”
“对。”
我怕我俩站在这里聊天被他俩发现。
如果这是本小说,我和林语郡是主角,那他俩肯定发现不了我俩在偷听。
但是谁又能肯定主角是我们呢?
所以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374.
大四下学期,也就是三月初,林语郡收集众人委托他的任务后消失了。
社交软件不在线、电话联系不上,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贺暃孜孜不倦地投入《北美市场开拓依据》中,所有人都像进入战时准备状态一般,和大学时期的懒散、悠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个时候最多的疑问就是“难道大学只有贺暃有事做吗”,哪成想别人早就规划好毕业的事情了。
我记得这段时间宋绪宇是最忙的时候,因为CGK战队屡上热搜。原因无他,易燃在我大四这年没有续签CGK战队,而是选择加入了与CGK长期对立的战队,易燃与宋绪初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变成了敌对关系。
他俩的粉丝撕得不可开交,宋绪宇也因为俱乐部突然流失一员打野大将忙着从二队竞选新的打野选手。
CGK战队一直是野核。打野突然走了,战队得重新编排新的战术。一向低调的AD射手初宋慢慢发展了核心adc,以射核为主进行新一轮押宝。
眼看距离暑期电竞世界杯也就剩三个月的时间了,宋绪宇忙得找不着人。即使回来了,也经常与教练开视频会议研究新型战术的优缺点,如何克制易燃的爆发性打野流。
在我印象里鲜少表露自己的初宋戴着眼镜和教练、宋绪初一条条罗列他易燃战术的瑕疵——前期发育期间需要ad、ap让出线权发育打野一人,中期他carry全场,后期需要工具人ap兜场,ad补伤害攻击坦克,辅助全程跟打野。而对立战队的战术是ad为主,ap中期出力,打野后期带线打龙。
当然宋绪宇不单忙碌战队的事情,因为人大代表提议将全民喜好的电竞项目列为奥运会比赛项目的事情引起了国内电竞圈的轰动,他的电竞俱乐部培养的人才又都是全国数一数二,有人气、有热度和讨论度。所以他最近一直在和相关行业的领导见面,进行所谓的提前批奥运会电竞选手预赛选拔。
我翻看微博时看到易燃不续签CGK战队的热搜,敲开宋绪宇房门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因为奥运会电竞运动员一个战队只选一个,易燃把CGK战队的机会让给了宋绪初。
宋绪宇指导我写的论文二稿就定稿了,查重合格以后不再改动,以备抽审。
整个三月,我几乎没出过别墅。而且不知道秦楚得到了什么消息,特意联络我让我最近不要乱跑。
我哪怕在家宅成了废蘑菇,也不敢迈出家门一步。
紧张的氛围在日常生活中蔓延,林语郡失联、贺暃最近频繁外出,还总有警察上门问贺暃在哪,宋绪宇和贺暃轮换班在家陪我。
直至程衍请的安保在别墅里定居,宋绪宇才抽出时间给CGK战队选手开会,宋绪初差不多每周都过来一趟,向他哥、他的上司宋绪宇提交最新复盘笔记,看见我会对我露出腼腆的笑,叫我嫂子。
四月某天上午,应该是在4月10号前。
因为四月初突然收到论文指导老师的信息,要我们准备答辩PPT以备抽签答辩,让我们提前熟悉论文答辩过程,以及写一份五分钟内可以说完的演讲稿。
那天上午我睡醒,楼下静悄悄的。
我从二楼栏杆探头往下看,只看到安保坐在大厅正在看报纸,而宋绪宇、贺暃无一人在家。
“王显,宋绪宇他们呢?”
“宋先生清早就出门了,贺先生昨晚没回。”
按多日养成的习惯来说,他俩谁有事要走前都会给我打声招呼。
这么多天的习惯,不可能说忘就忘。只有一种可能,他们遇见突发情况了。
一上午坐立难安,他俩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打通。联想近几日不断上门的警察,我握着手机来回转,最后忍不住想给程衍打电话。
算了算时差,我这地方是上午九点多,那程衍那边应该是下午六点多左右。确认不是睡觉的点,我颤抖着手给程衍打了过去。
本不该这么紧张,但是太久没有主动联络过他,难免的生理紧张。
嘟——
“嘟”了三声以后,那边接通了。
“恩玉?”他嗓音有些沙哑,透着疲惫。
“你在睡觉?”
“刚醒......”
不打算叙旧,我连忙打断他,“你知道宋绪宇和贺暃去哪了吗?我联系不上,林语郡也消失一个月了。”
“他俩没事,不用管他俩。林止应该今晚回A市,他服务期提前结束了。”
“你意思是最近是林止来照看我?”
“对。你想出门转转就跟他说,不要自己乱跑。”
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呵欠,俨然睡眠不足。
我本该挂断电话让他去睡,但是莫名其妙舍不得挂断,指尖摩沙着手机背面,脑子也在此刻飞速运转,试图没话找话说。
“最近总有警察上门找贺暃,但是没说因为什么。”
“你手机林语郡拿去检查没有?”
“检查了,还不是你那阵子在我手机里装定位惹得祸。”
“嗯?”
他发出疑惑的声音,声音很酥。
“这个软件被人恶意捆绑了窃听软件,林语郡找人把它直接销毁了。我他妈看以后你去哪个酒店抓我!”
“噗嗤。”
少见的轻松氛围洋溢于我俩之间。
实际上,回头看的话,我们所有人都物是人非了。
程衍初见时粗暴之余又很糙,说话难听,暴力又色情。第一次见他改态,是在他强行去我家过年那次,像变了一个人。
随后每一年都有些改变,说话不再那么简单粗暴,他在成长(被动地),即使骨子里的痞气难以彻底更改,但坚硬的石头开出了“体贴”的花。如果按他以往的性子,过年那天晚上我拒绝他,他不会起身穿衣跟我解释,而是强迫我服从他。
“程衍,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快毕业了。”
“......快了。”他沉默一瞬,再回应我时语气里蕴藏着笑意,“别太担心。贺暃现在待在相较于家更安全的地方喝茶。”
“......你睡吧,呵欠就没停过。”
“恩玉,我想听你再说两句。”
他那边传来一阵子警笛嗡鸣声,听着怪刺耳的。
“你那边怎么了?”
“常态了,不用担心。最近美国很多地方医护闹罢工,挺热闹。”
“我怎么听到枪声了?”
“正常。我挂了,太困了。”
“那你注意安......好好睡觉。”
我将“全”字吞了回去,不敢随便立flag,就像“待我卸甲归田”之类的。
即使未曾放下过所谓的“报复心”,但它早在时间长河下变得脆弱且不堪一击,现在能想到的就是给他和宋绪宇小小的惩罚而已。
不至于让他俩死,还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