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难过？”
路宁回答：“嗯。”
宁虚揽着他，声音是那么好听和温柔：“你就当方妈妈上回天上做天使了。”
路宁缩了缩鼻子说：“我们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对她好，我给她买的金项链也还没来得及给她。”
宁虚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喜欢金项链。”
路宁摇头：“不知道，但我就想给她买。”
那天和顾白路过金店，他看见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母亲进去，老人戴着金镯子在店里的灯光下笑得那么开心。
路宁脑子一热，拉着顾白进去，买了一条花瓣样式的金项链，花了一万多。
房间里很昏暗，电视里的节目也刚好放完。
两人看着广告发呆，也没有调频道。
路宁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方妈妈带我们去山顶看星星吗？”
宁虚当然记得。
那会儿两人刚刚满十岁，宁虚爬山爬到一半就赖着不肯爬了，还是路宁硬拉着他上去的。
方华搭好帐篷，一手搂着一个坐在帐篷前等夜幕降临，那是路宁为数不多记得的童年趣事。
漫天星河，他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他身边。
一个是比他大一个月的哥哥，一个是在他心里充当母亲角色的方华。
“她说说人死了都会变成星星，我不信。”
路宁盯着电视屏幕：“我信。”
宁虚一直觉得路宁是个太理想主义的孩子，从小到大性格很纯粹。
他愿意相信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的存在，并且坚定不移地告诉身边人，所有不好的事都会过去。
宁虚盯着他柔和的侧脸笑了一下：“那我也信。”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看着喜剧片大笑，笑着笑着就一起睡在地板上。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路宁揉着脖子醒来，他半靠着沙发，宁虚枕着他的大腿，他低头看了一眼，腿已经发麻。
电视声音还在响，路宁被吵得头疼，拿起遥控器关掉。
他把宁虚摇醒，两个人看着对方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大笑。
“我好像落枕了，脖子好痛。”
宁虚伸出脑袋，嘴里含着牙刷看路宁臭着脸慢慢转脖子，转到转不动的地方就痛哼起来。
宁虚擦干脸，两只手端着路宁的脑袋轻轻转了转。
“嗷，好痛。”
宁虚不敢再动，打算吃完早饭带他去找个按摩店正正。
门铃响起，宁虚去开门。
霍脩竹三人站在门口，宁虚看着他们有些别扭，叫了一声霍哥。
霍脩竹眼神穿过他，在找路宁。
“崽崽在洗漱呢，他落枕了，动作有点慢。”
“你们，有什么事吗？”
霍脩竹朝他笑了一下，语气尽量温柔：“我们今天要回京城，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
宁虚愣了一下，霍脩竹可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太过于热切了一些。
看向他的时候总是有些宁虚自己也看不出来的亲切。
“啊，好啊，那麻烦你们了。”
路宁擦着头发出来，霍脩竹三人已经去餐厅吃早餐了。
整理完行李，两人才慢慢朝餐厅走去。
凌峰去停车场取车，金彪和霍脩竹坐在对面看两人吃早餐。
霍脩竹看着路宁一个小笼包吃了快五分钟都没吃完，伸手在他头上磕了一下：“快点吃，别发呆。”
路宁有点委屈，宁虚也吃得很慢啊，小霍哥这么只说我。
三两口吃完剩下的，脸被塞得鼓鼓地。
宁虚安安静静吃着，吃相比路宁好些，嘴角沾上了一些油渍。
霍脩竹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宁虚，“擦擦吧。”
一旁的路宁抿了一下唇，把金彪递过来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手帕算是比较私人的东西，宁虚双手接过，倒是没敢用。
路宁和宁虚回来的时候一人一个包，现在走的时候拖了一个行李箱。
金彪揽着路宁走在后面，看着前面聊天的宁虚和霍脩竹。
“小霍哥好像很喜欢宁宁。”
金彪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嗯，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就认识，分开了那么多年，肯定有很多话要讲，咱们别打扰他们。”
路宁点了点头，觉得脖子酸得厉害。
上车以后，凌峰先是把路宁送到一个老中医那儿，老中医给他按了半小时，在他落枕的地方贴了两片膏药。
店里中药味儿很浓，霍脩竹很讨厌这个味道，一进门就皱着一张脸。
路宁用围巾把膏药贴缠得死死地，以免被霍脩竹闻到而嫌弃他。
车内空间不算大，路宁很自觉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坐到了最后面角落的位置，金彪坐在副驾驶。
中间的座位霍脩竹和宁虚挨着坐。
霍脩竹很有耐心，时不时侧过去听宁虚讲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整张脸也变得更加好看了。
他好像，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路宁想。
可乖乖仔几乎是瞬间就释怀了，他们小时候就认识。
小霍哥和宁宁亲近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不能这么小气。
他听过霍脩竹和宁宁的故事，他不能不开心，不能有坏想法。
一丝淡淡的中药味飘进霍脩竹鼻腔里，他回头一看，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双手放在胸前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耳朵里塞着白色耳机，刘海盖住了那双亮亮的大眼睛。
宁虚笑了一下，对他说：“崽崽从小就这样，一坐车不到十分钟就会睡着。”
因为低着脑袋，路宁微微张着嘴，呼吸不太均匀，吐出来的呼吸有些沉。
“停车。”
霍脩竹道。
凌峰看他一眼，将车停稳。
霍脩竹一个大跨步坐到后座，将路宁摇摆的小脑袋往自己肩上一按，对上了后视镜里凌峰的眼睛。
看到他的动作，凌峰手放回方向盘上，挑了一下眉毛，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宁虚看着靠在霍脩竹肩上而睡得愈发安稳的路宁也笑了一下。
没想到霍脩竹还挺细心，崽崽这个朋友可比顾白靠谱多了。
路上有些颠簸，霍脩竹护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路宁这一觉睡得很好，双手放松下来，书包啪嗒掉在地上，砸在他和霍脩竹的脚上。
霍脩竹将书包捡起来放在旁边。
路宁整个人靠过去，伸手将人抱住，本能地将自己的冰冷的手往温暖的地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