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把洛施怎么了?!”
训练室外的走廊尽头, 阿酒突然拦住于嘉澍问,他仰着头,目光如炬,步步紧逼, 168的个头, 乍看之下有着不输187的气势。
修长的身影漫不经心倚在墙上, 于嘉澍垂眼,心头划过一个猜测, 却也无法肯定。
唇角无奈地弯了一下,他实话实说:“不知道。”
“不知道?!”, 阿酒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八度, “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说你不知道?!说实话,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最先发现端倪的是战队的心理咨询师。
临近赛季, 洛施又是新加入战队的队员,心理咨询师难免会多关注他的心理状态一些。
在一次评估心理状态的谈话中,心理咨询师随口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开场, 比如来战队后适应的怎么样,对队里其他人的印象, 相处如何之类的。
洛施谈到其他人的反应都很正常, 直到心理咨询师提到于嘉澍的名字。
每次心理咨询和评估的内容都会被记录在案。
按照心理咨询师回忆,洛施当时的反应表现为脸红、呼吸加快、掌心出汗...可以看出, 他曾试图糊弄过去,但被飘忽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语言系统背叛得很彻底。
心理咨询师只能根据谈话内容做出判断。
因为的确存在很多新加入小团体的成员被排挤后产生心理问题的病例, 咨询师一度担心洛施和新队友相处不来,选手的心理状态和比赛成绩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咨询师不敢大意,很快就把洛施的“症状”报告给了主教练。
章涵后来私下找洛施谈过一次。
刚刚在训练赛拿了MVP的新中单一言不发低着头, 耳廓发红,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二人又都没有影响到比赛和训练,训练赛语音沟通得冷静又流畅,看起来没受到任何私下的影响。
章涵没办法,只好求助阿酒。
于是就有了刚才走廊里发生的这幕。
以前洛施不是上海VIC的队员时,阿酒自然偏心他们队的打野,看洛施就跟看小妲己似的。
但现在洛施和于嘉澍都是他的队员,阿酒自认一碗水能端得平。
况且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洛施见于嘉澍就跟小猫见到大型犬,躲都来不及。
阿酒觉得他从前很可能是错怪洛施了。
阿酒越想越觉得合理,笃定开口:“你肯定是欺负人家了!老实交代,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于嘉澍回想了下洛施入队以来他做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件,他敛下眼,握拳抵唇:“可能…我捏了他的手。”
阿酒听得一愣,他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找回正常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捏的人家手?不是……你捏人家手干嘛?!”
“直播抽签那天。”
阿酒听完更愣了。
常规赛第一轮他们都打了两局了,夏季临时席位资格赛后的抽签已经过去一个月。
阿酒深深皱下眉:“一个月前??”
于嘉澍得把人逼成什么样洛施才能因为这点事一个月不理他??
阿酒震惊归震惊,说实话,内心深处却倏地松了一口气。
没听于嘉澍说之前,阿酒在心里有很多猜测。
“我还以为你...”阿酒如释重负自言自语。
于嘉澍:“什么?”
“咳。”阿酒清醒过来立刻闭上嘴,“没什么。”
洛施看上去挺酷一小孩儿,但相处下来,其实脾气挺软挺好说话的,能让洛施一个月不理人,阿酒还以为是很过分那种,比如偷亲人家什么的。
不就捏个手吗?队里射辅两直男恨不得坐人家腿上双排,物理连体,跟他们俩比起来,直播手拧成麻花也没什么。
但这种想法阿酒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轻咳两声,正色严肃道:“问你呢?闲得没事捏人家手干嘛?你跟人家处对象了吗就动手动脚??放在我们那个年代这种都是小流/氓,要被抓起来的!!”
95后战队经理睁眼说瞎话。
直播那天,洛施迷信的小模样太虔诚太招人,说什么信什么,看起来极其好骗的样子特别乖。
心里像被小猫爪垫挠了一道,他一时没忍住就动了手。
没想到他脸皮这么薄,把人吓跑了。
“我的。”,于嘉澍淡声开口,幸好认错态度看上去还不错。
阿酒怒其不争。
虽然原则上他是反对队内恋爱的。
但现在年轻人都是这么搞对象的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错了还不知道给人家道歉!”
阿酒这话说得有点偏激。
于嘉澍无奈扯下唇角。
他当天晚上就给人道歉了。
堵在人宿舍门口。
于嘉澍伸出手。
“别生气,要不你捏回来?”
洛施红着脸,确认门不会砸到他脸上后,哐叽一声就关上了门。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室,队友们都在,洛施脸皮薄,也不方便说话。
洛施的座位在最里面,想出门必须经过他和清尘座位之间的缝隙。
有回洛施水喝多了,想去洗手间,于嘉澍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使坏故意坐得离桌子很远,想让他开口要他让个路。
洛施脸都红了,可还是硬生生等清尘打完一局才从另外一边过的。
不仅没哄好,反而好像更躲着他了。
于嘉澍遂不敢把人逼得太紧。
打训练赛,用队内语音交流是洛施唯一跟他说话的时候。
以前于嘉澍是队内主指挥,队里其他位置也都试过指挥,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于嘉澍调下麦,淡声冷静道。
“这把中路指挥试试。”
洛施之前就是主指挥,自然很快就得心应手。
“法师来拿蓝。”
于嘉澍给洛施打蓝,看到中路的一蹦一跳的安琪拉顿了下,发了个收到的信号。
打完那场训练赛,于嘉澍故意收拾东西慢了点,落在最后。
洛施跟兔子似的,一打完就溜了。
阿酒伸手在他们队打野眼前晃了晃:“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于嘉澍从回忆中挣出来,揉了下指骨,低声道。
“我道歉了。”
阿酒:“然后呢?!”
“他还是不理我。”
阿酒:“为什么?”
于嘉澍回想了一下他几次想道歉,似乎都弄巧成拙。
“可能因为…我每次道歉都忍不住逗他?”
阿酒要抓狂了:“...你没事儿吧??!”
于嘉澍漫不经心揉下指骨,喉结无声滚了滚。
每次脸红害羞还要努力装作面无表情躲起来的小表情特别招人,
仿佛陷入了某种具有成/瘾效果的恶性循环里。
阿酒沉默地盯着于嘉澍看了会儿,绕到他身后。
刚进队的时候清冷沉稳的18岁天才打野看起来多正常啊。
于嘉澍轻挑下眉。
“经理你找什么?”
阿酒面无表情:“找你长出来的孔雀尾巴。”
开屏呢?!
阿酒用眼神骂人道。
他觉得他应该给洛施道个歉。
现在看,洛施不是小妲己。
他们队倒是有个姜子牙。
“一天不钓你浑身难受是吧?!”
他竟然觉得和这样闹别扭比起来,队内恋爱也没那么不可忍受了。
只要他们队中野正常一点,好好谈恋爱,不要整这些幺蛾子就行。
阿酒训了一通于嘉澍,心里舒服多了。
想起章涵拜托他这趟来找于嘉澍的目的,阿酒开口说正事。
“队里就你们俩不说话,让kiki他们看着算怎么回事?正好借今晚这个机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人哄好。听到了?”阿酒面无表情下命令。
章涵拎着刚下楼从园区门口取回的外卖蛋糕盒子走过来。
今天是清尘生日,明天一早他们还要飞A市去对手主场比赛,来不及好好办,但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糊弄过去,他们三个策划了一个生日惊喜。
阿酒刚才就用章涵找于嘉澍有事的借口把人叫出来的。
章涵拆掉蛋糕盒子,阿酒掏出火机,点了几根蜡烛,于嘉澍开门前,阿酒躲在拐角,还小声叮嘱他:“答应的事别忘了!”
于嘉澍推开训练室的门,洛施余光注意到了一点动静,因为刚才阿酒说等会教练要开会,打完手上这局就没开。
洛施蜷了下手指,头也不抬,仿佛他斗的地主是8个亿的项目,
于嘉澍伸手。
“啪”的一声,训练室的灯全暗了。
洛施下意识偏头。
“happy birthday to you......”耳熟能详的歌声响起,章涵捧着蛋糕,阿酒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唱着生日歌走进来。
所有人望向今天的主角。
清尘摘下耳机,一脸蒙,站起来。
众人自动以蛋糕为圆心围成一圈。
跳跃的烛火明亮温暖,火苗印在乌沉沉的眼底,洛施看着蛋糕,察觉到有道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他脸上。
黑暗之中,洛施拧着衣摆,不动声色偏过脸,烛光照着的耳廓渐渐红了。
清尘背过脸,闷声道。
“…谁特么没关窗,害我眼里都进沙子了。”
阿酒笑话他:“快20的人了,过个生日还哭,出息。”
章涵:“估计以为我们忘了。”
下午刚在主教练办公室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晚上把他骂哭的人就捧着蛋糕和颜悦色,这生活属实有点坐过山车。
清尘使劲在队服上抹了把脸。
于嘉澍收回视线,淡淡开口:“再不吹蜡烛要灭了。”
小胖:“许愿许愿!”
清尘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个长达二十秒的愿望,许完他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19”的蜡烛。
kiki把刀递给清尘:“寿星切蛋糕。”
罐头拿着盘子:“许了什么愿?”
清尘把蛋糕分成几块,他许愿明天的比赛能好好发挥,许愿别拖队友后腿,希望上海VIC不要0:3,之前对S组的两局他们都输了,都是他的中路掉的节奏点。
清尘故作轻松,啧了一声:“说出来就不灵了。”
切完蛋糕,阿酒把墙上的灯打开。
一人分了一块蛋糕。
kiki举着蛋糕,小口吃着,眼睛溜溜地转了很久,蓄势待发。
罐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后退一步,也举起了蛋糕。
只差一个开战的时机。
阿酒的声音幽幽的,从地狱传来。
“别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扇你们。”
一天天的,不是闹矛盾冷战就是拿蛋糕打架,阿酒近来时常产生一种身份认知上的错觉,有时醒来,不知道他到底是上海VIC战队经理,还是幼儿园园长。
kiki讪讪地低下头。
阿酒:“你们俩就不能学学洛施?”
低头安安静静吃蛋糕不搞事的样子简直就是全幼儿园最乖的崽。
莫名被点名的洛施抬眸,含着叉子,上目线垂下来,显得很无辜。
阿酒举着拍立得相机:“你们都站过去,我给你们拍。”
二队几个队员也在,想要碰到并没有那么容易。
洛施端着蛋糕盘慢吞吞挪过去,挪到最角落里。
修长的黑色身影不紧不慢走过来,纸做的蛋糕盘被他捏皱了一角。
洛施不动声色往另一侧挪了一点。
阿酒按了下拍摄键:“...好像没相纸了,等会儿。”
阿酒跑回办公室拿。
洛施揉了下指骨,也不好走开,觉得等待的这几分钟格外漫长。
洛施低头戳戳蛋糕。
微沉的目光轻轻扫过他的脸,存在感很强。
洛施抿下唇,目视前方,耳廓却渐渐红了。
终于,指骨被他捏得发出咔咔的脆响。
洛施鼓起勇气,仰起头,没什么表情。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于嘉澍垂眼,视线在他唇角停了一下。
喉结很轻地滚了滚,但很明显。
洛施一怔,飞快低下头。
脑袋瞬间开始冒烟。
“你...”
低沉的声音有一丝迟疑。
洛施故意用冷冷的声音道:“干嘛?”
于嘉澍顿了下,又换上漫不经心的音色。
“矮的站前排。”
洛施:“...”
耳垂通红。
被气的。
洛施站到了第一排。
阿酒终于拿着相纸回来,嘴里念念有词:“再不用都要过期了,这到底是几年前买的...”
一套相纸里有十张。
阿酒拍了两张集体照,随手把拍立得交给队长。
拍立得显影还有一段时间。
小胖用手捂着照片搓热,等待显影的时候,于嘉澍拿着拍立得,把剩下的几张也拍完了。
闪光灯在他眼前咔嚓了一下。
洛施下意识抬眸。
还咬着蛋糕叉子。
眼睛圆圆的,看起来有点懵,
洛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揉了下指骨,但镜头很快转开,又去拍其他人,几乎每个成员都拍了一张。
好像他只是正好闯进镜头里的一个。
洛施轻咬下唇,几口把蛋糕刮干净了,也没立场说什么。
小胖终于把照片搓出来。
众人传着看了看。
清尘咦了一声,低头道:“洛施,你这里沾的白色是什么?奶油吗?”
洛施闻言疑惑地凑过去。
清尘抬头指了下他的唇角:“呐,现在还有。”
洛施舔了下唇角。
清尘:“不是,另一边。”
洛施抽张纸擦了擦。
忽然回想起之前拍照的时候,那道停留在他唇角的目光。
洛施倏得抿下唇。
脸顿时红了。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洛施回过神,又怔住了。
刚才于嘉澍明明注意到,却没有提醒他,还让他就这样继续拍照。
拍照。
洛施眼睛倏得睁大。
还有一张照片。
“卧槽!”kiki路过于嘉澍身后,不经意看到他手里这张照片抢过。
洛施蜷了下手指。
“还给我!”
“这张封神了啊!”
kiki举高照片,认真端详着洛施的脸和照片。
和他女朋友过生日的时候,让他学着网红脸上抹蛋糕拍照的构图一模一样。
kiki看完又传给罐头。
罐头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这是不是那什么...”
清尘:“纯欲风?”
罐头一拍脑袋。
“对!”
洛施耳垂红透了,音色却故意装得冷冷的,显得凶巴巴的。
“…欲你大爷。”
罐头不敢惹,把照片传走,洛施被迫跟着照片满训练室跑,终于停在一个人手里。
他仰起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照片。
漆黑乌沉的眼睛里藏着点散碎的笑意。
照片又回到于嘉澍手里。
洛施面无表情,闷头盯着脚尖。
“我的,还我。”
有求于人,这是洛施这一个月以来除了训练和比赛必要交流外,和于嘉澍说的第一句话。
他下意识蜷了下手心。
酥酥麻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
洛施抿下唇,做好了没那么容易要回照片的准备。
没想到于嘉澍直接把照片还给了他。
洛施怔了下,磕巴:“...谢谢。”
他红着耳朵把照片塞进口袋里,队服裤子的口袋浅,很容易掉出来。
因为明天一早要飞A市,今晚又有队员过生日,晚上并没什么训练任务。
洛施溜回宿舍,拿了礼物。
路过走廊阳台,看到有个人影蹲在地上。
“清尘?”
正在搬花盆拿底下藏着的烟盒的清尘猝然回头,他松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清尘抚了抚心口,掏出一根烟叼着,用火机点燃。
清尘嘶了口气。
赛前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薄白的烟雾从他指缝中升起,清尘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笑。
“要不要来一根?”
洛施抱着礼物,垂眼,犹豫两秒,明显看出清尘心情一般。
他揉了下指骨:“嗯。”
洛施咬着烟,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火机。
熟悉的场景和地点。
让他想起录制《荣耀之巅》的那个晚上。
他在阳台偷烟抽,然后被于嘉澍拎回房间睡觉。
于嘉澍拿走他手里的烟。
然后给了他一颗糖。
洛施抓抓后颈,心口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终究没点燃。
清尘拿着烟的手有点抖,仰起头,看着他,半开玩笑。
“明天老章也该让你上场了吧。”
常规赛第一轮是组内单循环,一共五场比赛,前两场他们都输了。
洛施抿下唇,张了张嘴。
想说点输给S组是整体水平技不如人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之类的话安慰,终究欲言又止。
他知道这样的安慰作用微乎其微。
x扑上清尘和章涵的评分最低。
一个被骂菜逼,一个被骂怎么还不把菜逼换了。
洛施是在大名单上的替补,每场比赛他也要到现场,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上过比赛台。
虽然章涵没有说过他的考量,但洛施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
如果这个时候把清尘换下来,他可能永远都过不了心里这关。
这一整年的时间,清尘被迫暴风成长,但归根到底,他也才19岁。
洛施咬着烟。
不太会安慰人。
他移开视线,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含混道:“礼物。”
清尘叼着烟,拆开。
“卧槽…这么帅!”
差点没咬住烟,烫坏了他3499的新鞋。
清尘仰起头,眼神有些复杂。
他就是之前随口跟洛施提过一句有双很喜欢的aj舍不得买,但他刚才带着气,好像还无意扫射到洛施身上了。
网友说的让教练换人,就是用洛施换他。
除非菩萨心肠,否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介意的。
清尘自责地抓了把头发。
“对不起,我...”
“别。”洛施打断煽情,抿下唇,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明天好好打。教练相信你...我们也是。”
清尘抱着鞋盒低下头:“日,眼睛又进沙子了!”
洛施轻扯下唇。
温馨宁静的气氛被一声“咔嚓”打断。
二人循声回头。
洛施飞快站起来,下意识把烟藏到身后。
队内抽烟,要罚款的。
清尘懒洋洋叼着烟继续抽,如果是kiki他们还会紧张一下,小队长肯定不会告密的。
清尘漫不经心抬烟,发现他的抽烟搭子紧张地把手藏在身后,低着头,睫毛细细密密地垂着,很紧张的样子。
清尘轻挑下眉,猛吸两口后把烟掐了,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懂事儿地走了:“我回房间试鞋。”
偌大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郊外的夜空隐约可见散碎的星星,盛夏的晚风轻轻吹拂,空气里弥漫着很淡的烟草味。
清俊的黑色身影慢慢走过来。
“手拿出来。”
洛施闭了闭眼睛,反正也要罚款,干脆摆烂。
他咬着烟,恹恹掀起眼皮,上目线微微敛着,含混道:“...凭什么?”
把他入队时答应的会听话完全抛到了脑后。
薄白指尖上挂着一串黑色的手链。
洛施一怔。
忍不住多盯着那串手链看了会儿。
纯黑的的珠子,简约低调,散发着淡淡的木头的清苦味。
虽然他不懂,但也看得出来色泽很好看。
洛施仰着脸,小声问。
“…这什么?”
“转运珠。”
洛施想起几天前于嘉澍跟教练请了半天假出门。
成色这么好开过光的转运珠有价无市,洛施不知道,就觉得它长得还行,不像别的珠子那么夸张。
洛施用手背蹭了下耳朵,揉了下指骨没接。
“我以为很明显。”
盛夏的晚风轻轻拂过,低沉好听的音色融进夜风里。
洛施一时没反应过来,仰着脸,傻傻的:“什么?”
“我喜欢你。”
洛施咬着烟,喉结吞咽了下。
嗓子有点涩。
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燥。
燥到必须做点什么来缓解。
洛施抓起一旁的打火机想点燃,这么久了,第一次想破戒。
可越是着急,打火机就越是不中用,点了几次都打不着火,最后干脆直接罢工。
洛施有点烦地揉下指骨。
“艹。”
于嘉澍垂眼,很轻地勾了下唇。
“我只是表明我的心意,不是在表白,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什么。”
呐?
洛施懵圈地仰起头,喉结滚了滚。
他都已经在想怎么拒绝的话了。
比如,连S组都没进现在不应该想着谈恋爱之类很义正严辞的。
于嘉澍这句话直接给洛施CPU干烧了。
他张了张嘴巴,又闭上。
“哦。”
洛施猛地低下头小声道。
“明早还要赶飞机,回去睡觉。”
“…哦。”
洛施没什么表情站起来,没察觉到他不知不觉又变听话了。
“烟给我,帮你扔了。”
洛施抿下唇,把烟头被他含着的那端在衣服上蹭干净,才放到于嘉澍手里。
他蜷了下指尖。
面无表情把另手的珠子薅走了。
运气好成那样还戴什么转运珠?
洛施慢吞吞径直回到房间,呆坐了几分钟,才想起来换睡衣去洗澡。
洛施换下队服的裤子,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
洛施抿下唇。
拍立得不见了。
洛施想到那张照片,耳廓渐红。
他匆忙换上外衣,又顺着他走过的地方找回去。
洛施回想了下,他刚才和清尘蹲在阳台抽烟。
最有可能掉到那里。
他偷偷摸摸走到阳台。
地板上空无一物,于嘉澍做事滴水不露,不要说烟头,连烟灰都没有,他还开窗透了气,甚至没有烟草的味道。
洛施抿下唇,找不到,心想着明早再去训练室找找。
结果一教睡到差点错过车。
章涵站在基地门口喊:“你们几个快点!”
洛施踩着点到大门口集合,发现他居然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大巴车上,先到了的几人聚在一团聊天。
罐头一眼看见清尘脚上的新鞋:“卧槽,帅啊!”
清尘仰起下巴:“必须帅啊,洛施送的。”
kiki疑惑地看了眼洛施:“我记得出宿舍的时候看见你了,你怎么折腾了这么久?”
洛施心虚地移开视线。
“…回去加了件衣服。”
罐头:“今天A市32度,你穿长袖队服?狠人。”
棒球帽沿微微抬起,身后存在感很强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口。
洛施揉下耳朵,磕巴:“...怕冷,不行吗?”
他下意识捂了下左手,动作间不经意露出腕口白皙的皮肤,隐隐约约还有一串黑色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