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滚!离我远点!”
习星宇将桌上的水杯砸了,推翻了护士手里的治疗盘,乒乒乓乓的东西撒了一地,护士惊呼,气恼地瞪他:“来医院就是来治疗的,你不治疗你上医院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他情绪不太好,见谅啊,”温子盛替他道歉。
护士不再计较,捡起盘子和镊子,洒了的碘伏是肯定用不了了,道:“我让大妈来打扫吧,好了叫我一声我再过来。”
“好,谢谢。”
温子盛关上门,冷眼看着习星宇发疯:“你要是早说你是因为许少淮针对晏词,我就绝不会让你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你在说风凉话吗!”习星宇一边脸颊高高肿起,“那个晏词有什么好的,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为什么!”
“就凭借你这个样子,许少瞎眼了才会看上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想听实话吗?”
习星宇愤恨地盯着温子盛:“你有病吧!你也想来教训我?凭你也配?你的工作是我爷爷给的,前途都攥在我爷爷手里,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也说了,是你爷爷不是你,没有董事长你习星宇算什么,”温子盛心里也有火,他已经向董事长汇报了情况,如自己所料,工作是保不住了,过完今天,他就不会再是辉鸿集团的员工,所以他不怕坦白了讲。
“你不是想知道许少为什么喜欢晏词不喜欢你吗?我来告诉你,你是优秀,你会弹琴会书法会绘画,但你的优点在他眼里一文不值,要优秀他自己没有吗?他要你?你再看看你那些缺点,嫉妒心重,气量小,心思歹毒,你就是从小被
董事长给惯坏了!”
“闭嘴,滚!”习星宇歇斯底里,面容扭曲。
温子盛把这么多年对习星宇的印象一骨碌说了,顿觉通体舒畅:“晏词的资料我刚收到了,他根本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编排诽谤你是真有一手。”
“我让你住嘴,你没听见吗!信不信我杀了你!”
习星宇抽动抽屉,企图找东西砸人。
温子盛退出门外。
*
晏词换了房间,新开的商务大床房,足够他和许少淮两个人住。
而汪导报备了台里,上面很快做了调整,总导演亲自打来电话向他致歉,态度诚恳,台里当初有这样的决定是因辉鸿集团习董事长的授意,这才不得已要他走人,说到底根本原因不在他们,因此晏词接受了道歉。
节目组也退回了习董事长的赞助,之后会邀请他继续录制《快乐生活》。
他也由此知道了改直播是谁的主意,许少淮,但是和习德明的赞助没有冲突,所以导致了上午的这一出。
叮咚。
汪导摁了摁门铃。
晏词开门:“导演?”
“晏词,”导演笑了笑,说话比之前还客气,“为了表示歉意,我代表节目组在楼下包间定了一桌,正式向你道歉,你和许少给个薄面,一起吃个饭?”
其实汪导人不坏,有上面领导压着也只能按照上面说的办。
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
“汪导,要不你把其他人也喊上吧,大家要一起录节目共处好几天呢,你搞太特殊我不习惯,”晏词说,也显得和白老师、师哥他们太生分了。
“这....”汪导看向房内,想征询许少淮的意思。
“听他的,”房内传来话。
“好,那我通知他们。”
十分后,大家坐在了包间内,气氛显得有些拘谨,导演带头说了些恭维话,也当着大伙儿的面正式向晏词赔礼道歉,晏词大方接受,这一茬儿就算过了。晏词又以男朋友身份介绍了许少淮,等于在圈内公开了恋情。
许少淮很满意,神情中不吝啬显露自己的愉悦。
他表情松快了,在座的也轻松起来。
夏侯开玩笑道:“我说那会儿许总为什么总来探班呢,我还以为自己哪儿干得不好被盯上了,原来是来看男朋友啊,哈哈。”
其他人一起笑笑,气氛还不错。
晏词脸红:“师哥,你不要说了,都去年的事儿了。”
夏侯摆手:“嗨,你难为情什么,你早该告诉我们了,不然许总来那几天我们能天天跟上了发条似的?”
晏词哈哈一乐。
“以后还请多关照他,”许少淮说。
“许总,您这话太客气了,”夏侯马上端起酒杯,大家跟着一起敬酒。
晏词也想喝一口,以前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时常记着要养生,现在手术成功身体倍儿棒,偶尔喝点应该不要紧,他伸手去拿红酒,但手腕被捉了回来,许少淮道:“不准喝。”
“我就喝一点点,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我又不发酒疯。”
“许总,您让晏词喝一点呗,他出生酿酒世家您忘了?”夏侯帮腔说。
“咳咳,”白晓逸被酒呛了,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嘴,免得嘴里的酒喷出来,桌下踢了一脚夏侯,这个笨蛋,还不知道当初的白酒是做了手脚的。
晏词与白晓逸对视一眼,笑了。
夏侯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饭桌上闲聊,没什么不能说的,许少淮一笑,淡声说:“晏词喝的是白开水,我没有让他碰酒。”
夏侯:“......”
许少淮:“谢谢你后来让他喝了一碗真的。”
夏侯:“......”头皮发麻。
导演听着也不禁莞尔,但在座的,除了高朗心思单纯,其他人脑筋都转得快,许少堂而皇之道明,也是在坦言他有多护着晏词,即是闲聊又是敲警钟。这圈里,充斥着潜规则、情人、小三、打着恋爱幌子的地下情,单单一句“恋人”谁知道真假,只有行动才看得出来。
“这....”夏侯尴尬,还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师哥,没事儿,”晏词笑说,“都过了。”
刚说完,他不小心碰翻了许少淮的酒杯,咣当一下,一杯红酒撒了许少淮一裤子,聊天声顷刻粟灭,静得落针可闻。
如今知道他们是恋人,却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相处方式。
谁也不敢贸然开腔。
“我光顾着乐了,我不是故意的,”晏词拿起餐巾帮他擦拭掉身上的水渍,但红酒颜色鲜红,根本擦不掉。
许少淮握住他手,抽出他手里的餐巾随意掸两下,然后起身,手掌覆在晏词脑袋上,只是那般自然地摸了摸说:“我去换身衣服,你好好吃饭。”
“我一定吃两大碗!”
“好,吃成一只小猪。”
许少淮离开包间,韩助理喊服务生来收拾了下。
一段小插曲,和常人无异。
许少淮根本没有计较晏词的冒失,或者说他们早就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小事已无需计较。
陆辰野举起酒杯,朝晏词敬道:“你们感情还真好。”
晏词回以一笑,心说知道好就不要再来打鬼主意。
他伸手拿红酒,白晓逸拦住他:“许总不是不让你喝?”
“我就咪一口,你们不说他不会知道,”晏词嘴馋,红酒有水果香,回味甘甜,浅尝一点出不了事儿。
汪导亲自帮他倒上:“这次综艺改直播要花点时间,场地、设备都要重新布置,这两天你们都好好休息,有事群里联系我。”
“OK,”晏词道。
“那习星宇还录吗?”厉辛泽忽然问。
“脸肿成那样怎么录?两天也好不了吧,”宋陈晨说,“你的问题等于一句废话。”
想想也是,再留下来也只是丢人,厉辛泽朝晏词看去,犹豫了下说:“晏词,我也向你道个歉,先前和习星宇一组时听他说了你不少坏话,我还当真了,实在是抱歉,但你给我的感觉就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他一而再地说....”
“算了,别提了,过了,”人心不坚定容易被蛊惑也是常理,每个人算一遍账,晏词怕自己累死,他倒上酒,也与厉辛泽碰了一杯。
“晏先生,”韩助理小小提醒,“您已经喝了三杯了。”
“是三小杯,加起来还没有整一杯,”他砸吧嘴,甜甜的,可比啤酒好太多了。
说完他跑到门口看了眼,见许少淮还没回来,又倒了小半杯。
一顿饭吃完,酒劲儿也上来了。
他脸颊微红,走路步子有点晃,许少淮没揭穿他,到了楼梯口时他却站着不动了,身体慢慢往后仰。
许少淮揽住他肩膀。
夏侯也喝了些,没上头,但情绪比之前高,哈哈笑道:“晏词啊,我们都叫你别偷偷喝酒,这下醉了吧,还瞎编酿酒世家呢,你可真行。”
晏词呼吸有些急,缓了缓说:“我没有喝醉。”
夏侯:“好好好,没醉没醉。”
“猴哥,”白晓逸拽他一下,“晏词都上头了,你就别起哄了。”
晏词抬头往上,上头?上头有什么?他盯着天花板转身,结果脑袋晕眩得不行,得亏许少淮把他捞进怀里,道:“上楼吧,回房间休息。”
“可是我没有醉,我不上楼!”晏词来小脾气了。
他说话还算清楚,但只有自己知道心脏跳动剧烈,咚咚咚的声音不停响在耳边,脑海里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好,没醉,没醉也回房间,好吗?”许少淮与他打商量。
晏词嘿嘿笑:“叭好。”
“哈哈,”宋陈晨放声笑了,“晏词真的挺有趣的,怪不得许总您会喜欢,不过我就不碍眼当你们的电灯泡了,我先上去了。”
许少淮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准备离开,韩助理自动撤退。
而晏词还杵着,酒精作用下,他又想到了习星宇的那句称呼,有点小生气,嘴巴一噘,瞪了眼许少淮,鼻子里哼哼唧唧。
“你哼什么?”许少淮不解,眉梢一挑,“突然对我有意见了?”
晏词摇摇头。
许少淮问:“那为什么哼哼?”
晏词说:“你说的话不对。”
“哪儿不对?”
上楼的白晓逸、夏侯、宋陈晨才踏上几步台阶,身后的说话声清楚,饶是觉得他们和普通恋爱没什么两样,还是替晏词捏把汗。
这是要教许少说话??
不会刚吃完饭就要吵架了吧。
夏侯竖起耳朵,只听晏词认真又板正地说:“你要说,王子请上楼。”
白晓逸/宋陈晨:“......”
夏侯慢一步,不由自主转过身去,不怕死地看着,眼里透露出浓浓惊奇,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许少会不会哄人,要是俩人吵起嘴来,他必须得下去拦着,毕竟抽习星宇那几嘴巴子还历历在目。
然,许少淮只是亲了亲怀里的醉鬼,哄得温柔,且字字清晰道:“老婆请上楼。”
晏词眨巴着眼睛,慢慢红透了脸。
一波狗粮来的措不及防,白晓逸拽了夏侯赶紧走,宋陈晨也加快脚步,这两人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哄,他们这帮人都是多余的。
晏词将脸栽进许少淮胸口。
有点清醒了,难为情!!!
“我是男人!”
“是男人也是我老婆!”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你确定还要继续在楼下讨论这个问题?”
“不了不了。”
因为头晕,下午晏词睡了一觉,醒来三点多,睁眼时许少淮靠坐在床头,低头玩着手机。他仰起脖子瞄了眼,竟然玩的是益智小游戏,和玩赛车时的酷炫呈两个极端。
“醒了?”许少淮说。
“嗯,发现了许先生不一样的一面,竟然也会玩手游,”晏词抬起他手环自己脖子上,手指故意在手机上戳了几下捣乱,卡通小人掉进火坑被灭了,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皮。
“不玩手游玩什么,看你睡得香就没闹你,”许少淮淡笑。
意思晏词不喝醉,玩的就是别的,晏词面上一热,假装听不懂,“在房间里挺无聊的,我们去周围逛逛?”
“好,”许少淮收起手机。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农庄附近的小湖边,垂钓。
仰头是蓝天白云,远眺是绿水青山,未落的太阳照着湖面波光粼粼,张开双臂是徐徐春风,晏词发出感慨:“啊~~~”
“别啊了,”许少淮将捻好鱼食的钓竿递给他,“拿着。”
“好嘞,”晏词接过鱼竿。
许少淮从背后圈住他,手把手教:“先将钓竿举起来,朝着天空,捏住子线,好,再松手,饵料像这样甩向远处,叫作荡抛法,比较省时省力,会了吗?”
饵料落入湖中,湖面荡开涟漪。
晏词忙点头:“懂了,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
“我也是从不会学起,钓几回就熟了。”
许少淮松开他,重新拿了一把鱼竿,娴熟地捻鱼食、抛线。
俩人坐下开始钓鱼。
晏词盯着湖面,脚边是鱼箱鱼桶,一切工具都有农庄提供,这片湖本就是农庄客户野钓的好地方,目之所及,远处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正安静坐着等鱼上钩。
忽然一道出水声拉回了他注意力。
许少淮钓上鱼了!
“鱼鱼!”他激动。
“嗯,是鱼,”许少淮说,“不是虾。”
“.....”好像被嘲笑了。
许少淮将鱼丢入水桶,十几分钟后,他又钓上第二条第三条。
晏词有些坐不住了,抖着腿,时不时从支架上拿起鱼竿:“许先生,是不是你给我捻的鱼食味道不够正,所以它们不爱吃?”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心不在焉,静不下来?”
“不可能,我都没怎么动。”
“十分钟提竿五六次,这也叫没怎么动?”
“我心急。”
“心急什么,又不是我钓几条鱼晚上就折腾你几次,”许少淮缓缓扬唇,“你说对吗?”
“......”面红耳赤,“咳,许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上面?”
趁着氛围好,他大胆提出想法,自己本来就不是弯的,那个功能也相当好,看在许先生这么爱他的情况下,说不定也会为爱躺平,他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许少淮,眨巴眨巴。
“可以,”许少淮说。
蹭,晏词站起来,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真的啊???”
许少淮看向他,眯起眼:“脐橙也不错,你说呢?”
墩!晏词坐了回去。
榴芒!
一害羞,他憋了十几分钟没说话,这一安静也让他钓上了一条鱼,只是荡回来的鱼“啪”一下打在他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许少淮拉过他,帮他擦拭裤子。
“我自己来,太阳还没落山,我到太阳里晒晒一会儿就干了,”晏词拿手抖了抖裤腿,他抬头找阳光处,正巧看到韩助理领了两个人朝他们走来,一个是上午挨过耳光的习星宇,另一名是位老者。
想来便是辉鸿集团的董事长,习德明。
“许先生,他们来了。”晏词说。
习德明虽拄了把手杖,走路却相当稳健,尽管两鬓斑白,精气神依旧饱满,他一来便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晏词身上,眼中有着极大的怒气与严厉。
晏词傲然回视,自己行得端走得正,不怕被瞪。
“好久不见了,少淮,”习德明调转视线,“你小时候没出国前我还抱过你,转眼都是快成家的人,上一次见你,是不是在那次年会上?你爷爷走后我没再去过你们家老宅了,几十年赤膊兄弟的交情,去了怕睹物思人啊,哎。”
晏词听出来了,这是上来就打感情牌啊。
然而许少淮根本不接这招,冷淡道:“言归正传,习董事长的孙子蓄意谋害我的爱人,这笔账怎么算?”
“就是小孩子们间的小打小闹,较不得真,谁还没有个顽劣的时候,两年前你刚回国时,我还常听思华说你不着家不着调呢,”习德明笑笑,“至于我孙子,年纪就更小了,我看这事儿啊就这么算了。”
“算不了。”
“你....”老爷子变脸,怒气浮现,“你别忘了,我们两家还有不少合作,你就真的一点情面就都不给?就为了这么个小子丢了两家的情分?况且你打也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爷爷....”习星宇开口。
“你别出声!”习德明怒道,“就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否则我一把老骨头能舔着脸过来!”虽是怒斥,但只是形式主义。
晏词看得出来,习董事长看孙子的眼神里只有心疼,就算真的来道歉也只是骂几句,不痛不痒。
习星宇闭上嘴,恨恨地盯了眼晏词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晏词在心底哼哼。
就这态度,还道歉呢。
“两家的情分和我无关,您就是抬出我爷爷,我印象也不深了,我只看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触了我的逆鳞就得付出代价,”许少淮毫无半分松动。
他悠悠然转身,闲情逸致地拾起支架上的鱼竿,一扬手,又是一条鱼。
噗通,鱼儿丢进桶里。
“晏词,”他道。
晏词乖乖到他身边,许少淮重新捻了饵料,依旧是手把手教他抛线。
晚霞渐渐染红了天边,黄昏近前,似乎也预示着廉颇老矣,习德明朝远处望去,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许少淮开了三个条件。
习德明一一应允,随后,带上习星宇离开了小湖边。
许少淮的三个条件,第一是要习星宇公开在农庄内道歉,澄清之前对晏词的诽谤。第二,要习德明做到,习星宇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三点,其实并不算什么条件,而是提前预告,预告辉鸿集团将再在接下来的几年受到重创。
许少淮为的人,狠得不留分毫情面。
“哎...”习德明重重一叹,“我老了,护不了你几年了,许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习家,”他看了眼孙子摇头,“你爸撑不起公司,你几个叔叔的能力也平平,你嘛,更是被我宠坏了,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做人做事得三思而后行。”
而习星宇根本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再也见不到许少淮了。
小湖边,晏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将钓到鱼全部放回水里,放生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悄悄数了下许少淮钓到的数量。
好多!
“几次?”许少淮有注意到他念念有词。
“10次,”晏词说。
“哦,10次。”
“嗯...嗯???”他猛地反应过来,脸被晚霞染得通红,“不对!不是次,是条!条!10条鱼!”
“好了,不跳脚,”许少淮提起鱼箱,“给你打个折。”
晏词甩了甩手里的水桶:“打几折哦?”
“九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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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没打折有什么区别?!”
“那就不打折了。”
“......别啊!!”腿已经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