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走过来,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几个孩子的伤势,对二人说:“有不少旧伤,这个姑娘右腿骨折了很久了……估计已经。”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白榆和管堕眉头更皱。
“你们!!”
那男人修为不高,刚才的压迫感只是因为他常做这种事情,周身气场都变得恶毒,他们三人都感觉到了。
可他的确是个元婴期,大惊之后翻身想挣扎,白榆配合管堕卸了他的下巴和一只腿。
“啊……”
男人说不出话来,被管堕一脚踹进书架后面,白榆才回头对安抚孩子的温谨道:“接着查,一会就从这里开始端了他们。”
温谨点头,果断道:“嗯。”
他把几个孩子带到一边,嘱咐他们别出声,去门上落了锁。
几个小孩分不清他们几人身份,但是隐约觉得是几个好人,所以乖乖的很听话。
白榆扭头看一眼,莫名有些看见了南冠安的影子,一些心理阴影反上来,有点害怕这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心理扭曲的人。
要是他们也救了南冠安那样的人怎么办?
他有些后怕凉州或是南山的悲剧重演。
“愣着做什么,”管堕拍拍他:“找啊。”
白榆不动声色的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毕竟他是天魁门的人。
“嗯……”
白榆转身,三人一起把那些文册重新翻出来。
“在这儿,”温谨先找出来,说:“找到了。”
几个册子放在一起对比,果然有很大的出入,想必刚才那个男人是不会说的,白榆三人决定自己想。
“你们知不知道,这账本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白榆蹲下问几个孩子,想着他们可能能知道一些事情,可惜那几个孩子都摇头。
“我们没见过……我们不知道。”
“这样啊,没事,”白榆摸摸其中一个小姑娘的头:“大哥哥们会带你们出去的,那这里还有其他的小朋友吗?”
“有!”
“他们……他们都很厉害,打人很疼,哥哥可以打得过吗?”
白榆说:“当然了,你没看刚才那个黑衣服哥哥,多厉害啊,上来就制服了坏人。”
管堕呛了一下:“咳咳……”
白榆点头:“那你们乖一点,等会带你们出去。”
“好……”
温谨收拾账本,说:“白公子很喜欢小孩子?感觉对付孩子很有一套呢。”
“还行,”白榆起身:“我有个弟弟,和他们……比他们大点。”
“弟弟?”管堕抬眼,也闲聊道:“他也跟你修炼吗。”
白榆摇头:“那倒没有,他没这想法,天赋也不高,但他开心就好。”
温谨又开始夸人:“白公子是个好哥哥,很不错。”
白榆重新翻看账本的手有些微颤。
如果白松活到现在,应是二十多岁了。
他看了一眼埋头对账的管堕,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怒火。
其实短暂相处中,管堕是个不错的人,若是没有那种事情,白榆愿意结交这样一个朋友,但是白榆非常介怀他的身份,他没有直接参与凉州的事情,保不齐也有间接。
“对了,”白榆收回目光,套话说:“你刚才自称‘行者’,那是什么。”
管堕说:“你们不常来九原,行者就是天魁门的外部执行人,顺应天道行事,故而有此称呼。”
“行者有很多人吗?”
“不多,我们彼此不算熟,我喜欢独来独往。”
温谨:“看得出来,不过管公子嫉恶如仇,是位正人君子。”
“我发现了,”白榆说:“温谨你逮谁夸谁。”
管堕都浅笑:“呵。”
温谨似乎才意识到:“嗯?这是礼数吧,我习惯了,我过了吗?”
管堕白榆纷纷摇头。
“不会。”
“挺好的挺好的,保持住,你师兄旁边没你不行。”
谈笑间,所有的账和名册全部对上了,白榆很快列出有出入的几名,三人思量片刻,大概觉得这是赌坊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让白榆拿着名册问那几个孩子。
一串名字念完,白榆问:“这几个名字,你们都有印象吗,有没有听谁提起过?”
几个孩子面露恐惧之色,两个小点的不敢吱声,唯独比较大的那个说:“认识……是,是让我们去作弊的那几个人。”
白榆也怕刺激到他们,都选择比较迂回委婉的话术,哄弟弟哄出的经验。
差不多问出来,其中一个已经抓到了,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账本的出入也是他们出老千的一种方式,为了让赌客源源不断的给他们几个庄家送钱。
记下相对应的人,这边看账就能知道哪一局出了问题,控制赌局变量的平衡,毕竟输的多了,就没人敢赌,要输的吊人胃口,才会一直愿意赌下去。
“大概是这样的,”白榆说:“不保证我的猜测一定对,但八九不离十。”
“很有道理……”温谨说:“几个地点的人一般不联系,否则就暴露他们串通了,可是他们可以看账本获得信息。”
“这样就好办了,这几个人从重处罚,二位辛苦,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天魁门了。”
“打住,”白榆挑眉说:“功劳不能都是天魁门的,既然都查到这里了,南山门也要有姓名吧?”
管堕自然的点头,说:“当然,公开此事一定重点提及二位。”
“南系玖,”白榆说:“温谨和南系玖就行。”
“白公子……”温谨看他:“你……”
“我不喜欢抛头露面,这福气给南系玖吧。”
管堕犹豫一会,念在一同破案的战友情,以及自己稍微能理解他这个想法,点头道:“明白了,我会提到温谨和南系玖两个名字。”
“既然管公子爽快,那我们就再帮一程吧,温谨,你还能打吗?”
温谨点头:“当然,随时可以。”
“走吧,把这里端了。”
管堕念诀传信,通知天魁门的其他人赶来收尾,随后召出自己的佩剑,说:“那便多谢二位,减少在下工作量了。”
这里的人最强不过金丹期,管堕起码元婴以上,温谨也快要突破元婴了,打得不费吹灰之力。
白榆全程保存实力没有用灵力,用的多了他怕突然变回神识,最后一脚踹倒一人,这个赌坊地点的都已经再起不能了。
头上传来响动,管堕说:“天魁门的人手来了,带着这些孩子出去吧。”
白榆叹气,说:“我就不去了,人太多了,你们走吧,我走另一边离开,先回花满楼了。”
温谨也想和他一起回去,但又听白榆说:“你留下,代表南山门,记得把我的事儿换成南系玖的名字。”
温谨只好作罢:“……好吧,那我一会再去和你们汇合。”
管堕也点头尊重他的意愿。
白榆从另一个出口单独出去,不远处,他再次看见了那个印象深刻的人。
回命仙尊。
他居然会亲临现场?
白榆本想直接回去,现在觉得应该留下来听一听他们聊什么。
于是他飞身上了屋顶,压住自己的气息,挪到了上方。
一行人没有发现他,不奇怪,他现在灵力很薄弱,而且又有母亲的心法护着。
管堕和温谨都上来好一会了,白榆理所当然的开始偷听。
声音不大,但是可以听到不少。
温谨:“抱歉,师兄他喜欢安静,这种场合他不擅长出现,就先走了。”
回命仙尊似乎在证实自己的猜测:“原来是那位玉峦仙人的二徒弟,怪不得天道波动了。”
“师尊,”管堕疑惑:“今日卦象难道不是指向花满楼?我以为……”
“不、不,”回命仙尊笑了笑,赞扬道:“你做得很好,本尊正有此意,只是南系玖公子的参与有些打乱天象,为师只是随口一提。”
“原来如此,师尊英明。”
管堕似乎无条件信任他,温谨也只是客套几句,但是白榆并不想敬重这位“仙尊”,他可是带着一群歹徒进入凉州的人。
回命仙尊根本不是知道花满楼的事情,也根本没想查赌坊,要不然怎会十几年赌行猖獗,时至今日因为他们几人才查明白。
天魁门想查这件事,应该很容易才对,就算之前赌坊没有像这般大张旗鼓引人注意,难道他一个大乘期之上的仙尊,真察觉不到一点异样吗?
天象打乱,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有可能是南系玖,这个白榆不确定。
管堕或许真的想惩恶扬善,但这个回命仙尊,真的这么想吗?还是说只是想确定异样是什么,没想到管堕顺便查出了花满楼背后的赌坊呢?
白榆冷笑一声,他是不想信的,听了个大概,便赶在温谨之前溜回了花满楼。
花满楼此刻也动荡不堪,白榆刚好撞见陈老板被人押送,他尚不明白怎会如此,可惜挣扎无用。
南系玖和槐序果然还在二楼,见白榆回来,槐序笑着道:“公子回来了,方才这里也出了点事,还好有这位仙人出手。”
“你们这边也出事了?”
白榆跑了一段,渴的不行,拿起南系玖的茶杯顿顿灌了几口。
南系玖点头,说:“赌坊的人过来交易,顺便抓了而已,不费事。”
“怎么不见另一位公子?”槐序说:“他怎么了吗?”
“他一会回来,在和天魁门的人交涉。”白榆放下茶杯。
南系玖侧脸,隐隐有些担忧之意:“你遇见天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