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此刻早已昏迷, 她的身体,只有被摔在地上吃痛的冷季可以控制,可饶是冷季想要用着术法将身体挪动, 可温向身躯却是肉体凡胎, 冷季在纪埠的脚塌下来之时, 电光石火间,冷季借用了温向体内的灵力,想要与之抗衡,却发现根本不需要自己。
纪埠庞大的脚底才踩下来,温向的身体便发生了变化。
在纪埠快要接近温向身体的脚下, 直接出现一层光罩,阻拦住了纪埠的踩踏,须臾间又将其弹起, 且纪埠的巨大的身躯也在遭到反弹后,一并飞了出去!
冷季本是闭着双眼的,听到扑通一声巨响, 也没有感受到温向的身体有压力袭来, 睁开眼之时, 怔住了片刻。
冷季抬起温向的右手,她方才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借用了温向体内的灵力, 以及自己的灵力,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众人见纪埠被打倒在地, 也都惊楞了须臾, 但少顷, 便全都开始动作起来, 将纪埠围住。
温向始终没有醒来, 冷季控制着温向的身体起来,退到了边上,看着众人合力口中念着咒语,每个人的身体前方都出现了一道红绳,很快便将落地的纪埠捆绑住。
不知是因为方才温向的身体,抵挡反弹了那一下,还是这人的法力高深,不一会儿,纪埠的身体便缩小成了原来的模样,连带着神符门二师兄的魂魄也出来了。
冷季在一旁瞧着,温向的师伯祖,将其魂魄收了,又将纪埠用符咒绳索困住后,目光转向了她。
温向的身体已经受伤了,她能感受到五脏六腑的疼痛感,她本想寻了一处位置,将温向唤醒,但看来还是要应付一番了。
“你这小猢狲还真是命大。”温向的师伯祖,严元勋走了过来,与温向说话的语气很是和蔼,也带着几分怜惜。
冷季闻言,脸上露出了迎合的假笑。
严元勋对着温向的身体打量了一番后,没有忘记方才在温向身体上方的一道结界,“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术法?”
冷季闻言,脑袋里转动起来,片刻回道,“回师伯祖,是我师祖秘传,他不让我跟别人说的。”倒是有人研习出了新的术法,只传自己法脉下的弟子的。
严元勋听着温向故意这般的说,楞了一下,少顷笑了笑道:“你这性子,还真随你父亲。”当年温向的父亲,与这位师伯祖虽无几面之缘,但灵陵山门里的人都知其性子开朗,自己的师弟很是疼爱这个弟子。
冷季脸上的假笑依旧在,严元勋没有在继续问这个话题,只道:“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温向的肋骨方才有些许的断裂,脏器也有受损。
严元勋听到冷季回答的干脆,面上凝重一瞬,道:“来,我帮你看看。”说着抬起了温向的右手。
严元勋的眼皮眨动,摸着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须,仔细的探详着温向的脉象。
严元勋入门要比温向的师祖早一些,但年纪却不如温向的师祖大,只是拜师有前后,虽是年纪大,却也不得不成为师弟。
片刻后,严元勋松开的温向的手腕,面上有了一丝愁云,道: “这样,我先带你回灵陵,那里有药可以治疗你的身体。”
温向的身体此刻应该是站不起来的,但奇怪的是温向不仅站起来了,还能与他这般说话。
虽是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脉象已经开始紊乱,脏器受损严重,如不快些救治,拖上些时日,怕是药石难医了。
“去灵陵?”冷季有些惊讶,她倒是没什么,但不知温向要不要去,“师伯祖,我客栈里还些东西要拿,等我收拾完了再跟你去行吗?”
严元勋眨动着眼睛,还有什么能比命还要重要的?
“我让人去客栈帮你取回来便是,你先跟我走吧。”
冷季心里一阵犯倔,这老头子虽是为温向好,但若温向醒来,便不需要了,“我自己可以的,不会有事。”
冷季说完便要离开,这里法阵已经被破开,无论哪个方向都不会再出现阻碍。
“等一下。”
冷季听到严元勋的脚步声,回过头,面露疑色,问道:“师伯祖还有什么事?”
严元勋见她不管不顾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了个盒子,递给她道:“先把这个吃下,可保血气畅通。”若有阻滞之处,他怕自己来不及救治她,且这药可也以暂时缓解她的症状。
冷季凝眸审视严元勋,温向不过是一个门外弟子,且与他隔了不少的关系,也不是他的直系弟子,对温向这么上心,不免让人多想。
冷季迟疑一瞬,抬手接过了严元勋给的盒子,单手打开后,瞧见了里面的丹药,躬身道:“多谢师伯祖。”
冷季道了谢后,严元勋便对她摆手道,“快去快回。”
冷季颔首后离去,走出去不远,冷季便将盒子里的丹药取了出来,左右翻看后,扔到脑袋上空,仰脸张开嘴,接入了口中,味道还是甜的。
站在温向身后不远处的严元勋,看到温向的动作,一时看楞了眼,随后眉眼弯起,摇了摇头。
倒是个可塑之才,可惜有些顽劣。
冷季回了客栈,之前客栈里的人都被惊动醒了,只是没有人敢出来,这会儿外面已经开始有些许的光亮,客栈的伙计们报了官,将尸体清理后,正在修葺屋顶。
温向身上的衣物全都脏了,唇边的血渍还没能擦干净,这番模样,让上房顶修瓦片的工匠,吓的都从梯子上滑了下来。
冷季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上楼了。
客栈大厅内的人,目光都追随着冷季,随着冷季进了房门后,讨论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冷季关了房门,坐在榻上便开始唤温向,只是此事的温向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不过冷季方才吃的药此刻似乎已经起了些许作用。
冷季想躺在榻上,让温向的身体恢复些气力,但才靠近床榻,她便又觉得温向的这身衣衫,又脏又破,便想着给温向换一身干净的。
她开了门,唤了小二来。
小二听到楼上声音出来,在下面望了一眼便上了楼。
昨夜温向与术士们打斗他可都看见了,这会看着温向脸上还有些害怕。这些术士之间源何打斗他不想管,总之术士他得罪不起。
冷季让小二端了些温水来,净手净脸后,便要解开温向的衣衫,帮她换身干净的。可才解开腰间的束带,温向便醒了过来,“你做什么?”
“你醒了?”冷季解衣服的动作停下,便想让她快些修复身体,“感觉还好吗?”
方才的药似乎起了作用了,温向这会身体的疼痛减轻,感受到了胸前有一丝凉风钻入,她不着痕迹的将衣物重新拢在一起,慢声的应着:“嗯。”
“能修复自己的身体吗?”冷季没有在意温向的动作。
“能。”温向简短的回答后,转了身朝着床榻走去。
冷季由着温向控制身体,缓慢的走过去后,抬腿之时颇费力气,冷季使了把劲,温向才得以上榻。
温向盘膝而坐,没有犹豫,开始修复自己的身体。
“你都不问问,我们怎么逃出来的吗?”冷季对于温向的从容,产生了些许疑惑,要知道正常人都是会问的。
“是师伯祖。”她在昏迷之前有听到他的声音,“专心。”温向用着自己的神识意念修复身体的时候,不能有太多杂念,不过昨晚上危机时刻,她发觉自己的身体,会自己保护自己。
她昨晚上都没有想着去修复身体,身体便开始自己动修复了,着实令她意外。
“哦。”温向的语气并不是责备,但听在冷季的耳朵里,却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好歹今夜她也救了她多次,心中竟生出了些许的幽怨来。
温向修复身体的时间,越发的短了,待她自己身上的轻烟散去,她便可下地行走了。
温向起了身,先去将自己的灵侍唤了起来,昨夜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回来都这样久了也不见碧目蛟龙有响动。
温向过去轻拍了它,碧目蛟龙微眯着小眼睛,目光朦胧看清了温向,“主人,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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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季告诉了温向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温向去了客栈柜台结账后离开,去了祭祀的天坛处。
她的师伯祖还在等着她。
冷季在温向的体内没有出来,原因是她也有说,怕待会还有人对温向不利。温向思索后,便让冷季留在了自己的体内。确实需要防着,谁知道其它门派还有没有像神符门一样的。
而且神符门的人并没有全被消灭,万一有人要替他们报仇呢。
温向看着天坛正门守门的侍卫,上前一步正准备说来此的目的,让他们通融,却看见不远处,祁松急忙小跑过来。
“温师姐。”祁松提着自己的衣摆,急步跑过来,看到温向时,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我们杀了他师父和师门的那么多的师兄弟,他竟然还对你笑?”术士还真不是一般人,这等深仇大恨,也能一笑抿之。
冷季的小声嘟囔,在祁松过来之时,停下了。
温向神色如常,对因疾跑有些气喘的祁松颔首。祁松见状,拱手行礼,道:“我奉严前辈之命,前来此处迎接温师姐。”
温向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道:“劳驾了。”
祁松见温向的神色不冷不热,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点头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温向随着祁松入了大殿,只有严元勋一个人在。严元勋在温向迈进大殿的一刻,便开始打量她。
温向离开他的视线还不到一个时辰,脸色与脚下的步伐,相差太大。
“师伯祖。”温向躬身行礼。
严元勋听着她的声音也与之前的区别较大,道:“让我再为你试试脉象。”
温向闻言,微抿唇瓣,抬起了自己的独臂右手。
作者有话说:
温向:“我老婆真调皮,趁我昏迷想要轻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