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贪恋岳宴溪。◎
岳宴溪再没有在手机上跟禾谨舟说过话,更是不像以前一样盼着禾谨舟发来几个字都高兴的在床上打滚,她只是倏然顿悟,这东西没有一点用。
大家既在一个公司,又同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该像上学时候电子科技还没那么发达,返璞归真,多见一见,总能消气。
俗话都说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那还不是因为天天睡在一张床上。
岳宴溪恋爱那根神经像是被大师开了光一样,变得分外清明。
如同高中时期那样,岳宴溪近日迷上在公司里巡视,跟扫楼一样到处慰问。
当然光顾最多的还是禾谨舟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既然现在腿脚灵活,就该有腿脚灵活的样子。
她做得也没有太明显,一天出去遛三趟,总有一趟能碰上。
岳宴溪远远看到禾谨舟往这边走,整理整理领子,手里像模像样地拿着几份文件,好似刚跟部门开完什么会。
往前走几步,跟禾谨舟偶遇。
岳宴溪微笑着唤了声:“禾总。”除此之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一次两次是偶遇,这些天已经偶遇五六七八次,禾谨舟哪能看不出岳宴溪是故意在外头晃悠,可晃悠就晃悠,每次迎面见到,也不说什么,更让人猜不透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天在车上分明说过这辈子不打算孤独终老,却也再没有拿出什么实际行动。
禾谨舟很想张口问问,岳总做事,何时开始半途而废了?
“你有事想说?”岳宴溪终于多说一句话。
禾谨舟无言好半晌,说:“没事。”
岳宴溪:“没事,我可就走了啊。”
禾谨舟轻轻吐出一个:“嗯。”
岳宴溪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调转一个方向,似乎是故意让人看出她就是有预谋地出偶遇的。
骗骗无知的小姑娘行,骗禾谨舟,这点小伎俩哪可能骗得过。
知道会被看穿,索性也就不打算伪装,只是和以前不同,岳宴溪不想在步步紧逼,逼着禾谨舟去看自己的内心,逼着禾谨舟接受一段感情束缚。
这么明显地制造机会给两个人遇见,无非是想看看禾谨舟究竟有没有那个心。
最近这些天,禾谨舟每每见到她,似乎是有话想说的,可每次问,又什么都不说。
一点也不像过去遇事果决的那个禾总。
岳宴溪从未妄图去改变禾谨舟,却也想让她知道,自己也做不到时时刻刻抱着满腔的烈火去接迎头而来的冷水,又不是大爱无疆的圣人。
以往岳宴溪为情所困,无法控制内心渴求的时候,都会去山上的寺里待几天,清静清静。
可这次,她没有去听大师讲道,却反而靠自己寻求到一些平静与安宁。
或许是这段路走得太过漫长,她以为只要点燃禾谨舟的心,就是旅程的终点。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起点。
人这一生,要说下多少谎言,许多时候,自己都会欺骗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对另外一个人完全不撒谎。
禾谨舟真正怕的,恐怕从来都不是谎言,不是她多高明的欺骗,而是怕把自己交托给另一个人。
从她认识禾谨舟那一刻,禾谨舟就是这样的人。
岳宴溪只是忽然了悟,若禾谨舟这辈子也不向她迈出最重要的一步,即便不是现在,她们也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对怨侣。
若是只想要禾谨舟没有心的躯体,那找个十成十像的人,也找得到。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藏在那个躯体深处的灵魂。
第一次爱一个人,这件事啊,比掌管一个公司难得多。
错一步的代价,她着实难以承受。
禾谨舟望着那个背影,不知怎么,仿佛又回到过去被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时候。
可牙再痒痒,也不想向岳宴溪服软,求情。
“岳宴溪。”
在不知道多少次迎面遇上后,禾谨舟终于主动开口叫住这个名字的主人。
岳宴溪有一丝恍惚,有那么一秒,她觉得两个人穿越了15年的时光,回到那年在高中走廊上预谋的无数次邂逅。
那时候的少女,多希望可以从好学生口中听到一声“岳宴溪”,这是她的名字。
无比想让好学生记住的名字。
没想到,一等就是15年。
生个孩子都该开始早恋了。
“嗯?”岳宴溪看着禾谨舟,认真应了一声。
禾谨舟在原地静立许久,最终,开口说:“你把孙特助调走,需不需要安排新的特别助理?”
岳宴溪怔了一下,回答:“这种事我会自己看着办,需要的时候,会挑个顺眼的放在身边。”
禾谨舟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岳宴溪专注地盯了一会面前的人,说:“谨舟如果没有其他话,我可走了啊。”
还是那样吊儿郎当,没有正形。
禾谨舟的眉心从未锁得这样深,皱出一个“川”字型,她一次一次陪着岳宴溪在走廊里玩迎面偶遇的把戏,那么狡猾的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来?
现在有一个台阶放在两人面前,对方却怎么都不肯下,果□□上没有比岳宴溪再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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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
禾谨舟坐在窗边,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晚悬挂的是一轮十分圆满的月。
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只闲散地看着一个静物,享受片刻安宁的时光。
从集团合并到现在,也只过去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却好像有已经过去几年的漫长感。
或许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和岳宴溪之间发生太多事,过去十几年,都没在感情的事上有过这样多的波折。
也是因为第一次,竟有种因为没有经验而手足无措的茫然。
禾谨舟以为,她是讨厌这些的。
可与岳宴溪在身边相比,这些都变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分明是岳宴溪撒下谎,却有种她受惩罚的感觉。
不只是心灵,坐在这里想起岳宴溪的时候,欲念也像膨胀的火焰,将她整个身体都吞噬进火海。
可这些,她又怎么好意思让岳宴溪知道。
即便两人现在就住在直线距离一两百米的两幢建筑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放下面子去主动靠近另一个人。
岳宴溪之前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她无比好奇。
禾谨舟恍然意识到,在她抗拒感情,抗拒岳宴溪靠近的时候,对方一直在为她让步,就连撒谎说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也要时时刻刻装得像一个双腿瘫痪,行动不便的人,一时兴起容易,可付诸行动,将这个谎言延续下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让她那样晚才发现,光靠一张嘴,又怎么骗得过?
禾谨舟不知道自己为何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从来没想过以前认识的岳宴溪和后来认识的无赖骗子为何判若两人,从来没想过许多解释不通的事。
或许是因为太心安理得,太习以为常,自大地以为可以远远站在人群之外,不贪恋一点陪伴和温暖。
一直到现在终于发现,她贪恋岳宴溪。
无论是从前的对手还是现在盟友,亦或是想拉着她沉沦于榻上之欢的人,她贪恋岳宴溪。
只有这一个人,可以给她带来不同于做其他事枯燥无味,让她在一路向前挣扎的时候,还能享受许多乐趣。
曾经那些猫和老鼠的游戏,现在想来,竟有几分别样的情趣。
如若不然,过去那么多年和命运的抗争,有些什么劲?
在将那些龌龊的家人一个一个斗败之后,往后几十年,已然没有什么劲了。
禾谨舟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这突如其来的顿悟,似乎来得迟了点。
若是在发现岳宴溪骗人的时候就能想通这些,至少还能落得先机,让岳宴溪为自己的谎言吃点苦头。
可有些话已出口,落子无悔,仿佛无形中自己又输了半招。
她想要的时间,岳宴溪未免给得太久了些。
禾谨舟拿起手机,看着联系列表中“岳宴溪”三个字,不知该怎样才能破掉现在的僵局,能屈能伸的本领,都赢不过岳宴溪,跟这输赢较劲,究竟有什么意思?
让以前的自己衷于一事,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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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岳宴溪的这次碰面,终于不是在走廊上。
而且是禾谨舟主动来到岳宴溪办公室。
“祁副总突然发邮件向我递交辞任申请,是怎么回事?”禾谨舟对此非常惊讶。
虽然对方自从她接任总裁一来就跟她一直针锋相对,但绝不是一个会轻易服输让位的人,她看得出祁副总对岳宴溪有超乎一般的崇敬,在这个时候提辞任怎么都说不通。
“只是辞任集团副总裁的位置,又不是拍拍屁股走人,大约是写得不清楚。”岳宴溪摇摇头,“祁副总啊,在小事上总是粗心大意,还需要再历练。”
“是你让她自己主动辞任的?”禾谨舟问。
“我让祁敏专门去负责墨子城的项目,和孙特助一起,至于集团副总裁的位置,还是让我先坐着。”岳宴溪说,“之前让她接任,太仓促了。”
“你的意思是,要继续回来任职?”禾谨舟比方才进来时还要讶异。
岳宴溪轻挑一下眉:“我还不到退休的年纪,要是整天闲晃,禾总养我?”
禾谨舟没有开口,却也不否认,不说岳宴溪胡言乱语。
“我还以为谨舟有什么其他事呢,原来还是因为这点无关紧要的公事。”岳宴溪站起来,走向禾谨舟,且越靠越近,已然超出安全距离。
禾谨舟许久没有离岳宴溪这样近过,乍一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的热气,后颈都紧张地揪起来,久违的只有在极近距离才能闻到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竟有些怀念。
“谨舟有没有发现我将轮椅放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岳宴溪停在咫尺之遥,但也没有更进一步。
“你又想说什么?”禾谨舟仿佛又见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岳宴溪,主动靠近,主动说一些在她曾经听来有些厚脸皮的话。
禾谨舟打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捏着一条无形的鞭子,让自己像个永不停止的陀螺,旋转着冲破一个又一个的舒适圈。
可如今终于又回到这个令她舒适的感觉,她忽然想将鞭子停下来。
“原因有二。”岳宴溪说得一本正经,“一来是时刻警醒自己不该拿这种事来骗你,让你以为我真的站不起来,为我惋惜担忧。”
禾谨舟主动询问:“另外一个原因呢?”
“二来……”岳宴溪继续往前走,逼得禾谨舟步步倒退,路线,自然是来到这个轮椅跟前。
“二来我跟这个轮椅已经建立非常深厚的情谊,放在办公室里,很方便做一些,事情。”
她说话的断句和乱用的词组像是没接受过义务语文教学。
但禾谨舟很熟悉她这副模样,“事情”必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谨舟要不要体验一下我的座驾?我久久不愿起来,或许也是因为太舒服的缘故。”岳宴溪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禾谨舟坐到这特殊的席位上。
禾谨舟也不是一步都不愿意让,只是答应岳宴溪一个小小的要求,也并非很难。
她坐下来,满足岳宴溪奇怪的情趣。
岳宴溪还是头一回从这样的角度看禾谨舟的脸,果然美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样俯视着看到的,是让人想肆意采撷的美。
她两只手扶着轮椅的扶手,微微俯身。
在她装瘫的那段时间,都是禾谨舟以这样的姿势与她交谈,原来感觉竟很不错。
与面对面站着,十分不同。
“谨舟还是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岳宴溪喉咙轻轻滚动,眸子又像以前那样专注地看着禾谨舟,正红色的唇在说完话后微微张着,像是在刻意引诱。
禾谨舟知道岳宴溪口中那湿腻软滑的坏家伙有多会勾人上瘾,欲望的火种一旦被点燃,就再也回不到不知何为欲望的时刻。
单单是以这样的距离和岳宴溪面对面,她的脊背就已经升腾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电,那种只有经历过人事才知道的酥麻之感,轻易地就被勾出来。
最初她帮岳宴溪擦身子的时候,总是想不通为何这个人的贴身衣物会是那般潮水泛滥。
可现在就算想得通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
此时此刻被困在这里的,是她,而不是岳宴溪。
“谨舟怎么不说话?”岳宴溪很有耐心,“就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将轮椅放在这里,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让我说什么?”禾谨舟没有掩藏眼中的迷乱,岳宴溪应该看出来。
即便这里是办公室,她也可以再让这一步。
只是,岳宴溪俨然是个正人君子,而且似乎是个只想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的君子。
她说:“在十几岁的年纪,我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梦想,非要说一个的话,我觉得当个疯疯癫癫的小疯子就挺好,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自己过得随心自在,没有什么责任负担,甚至道德是什么?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岳宴溪说着说着,露出个有些烦恼的表情,“可是啊,在看到过某个好学生之后,人生有一点理想抱负追求,也没什么不好,能让集团这几千几万个人吃饱喝足,也算是功德一件,等我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候,说不定会给我个小官当当。”
说话的人眼睛微眯,唇角慢慢勾起:“如果我能掌管六道轮回,下辈子我一定让谨舟投胎成一只兔子,毛茸茸的,还有两只红眼睛,是不是很可爱?”
又冒出那些天马行空的有些幼稚想法。
禾谨舟伸出手,想直接揪岳宴溪的衣领,却抓了个空。
“该下班了。”岳宴溪直起身子,“就算我回来到禾总手底下工作,也不会加班加点当磨磨盘的驴,整天为几斗米累死累活,那活着有什么劲?”
禾谨舟骤然清醒,眼中的爱欲也褪去大半,磨磨盘的驴,是在说她么?
岳宴溪丢下禾谨舟从办公室出来,刚刚伪装得“六根清净”的脸,终于是不清净了,呼吸也无比紊乱。
幸好过去十几年狠修了一番定力,否则又要跳进禾谨舟的兔子窝里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能急于这一时一刻。
边想着这些,边以最快的步速离开公司。
其他员工都在认真工作,没人会特意留意走廊上的事情,偶然抬眼的人只看到一个飒爽的身子“蹭”一下从远处经过,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需要岳总亲自赶着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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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谨舟走在远舟画廊里,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让工作人员闭馆。
这画廊里的画是她让展出的,却还从来没有好好静下心来看过这些画。
妹妹禾沐说来过这里一次,差点就没出息地看着这些画掉眼泪。
禾谨舟当时在想,这大约是因为妹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心里有一部分终究是脆弱的,只是看几幅画就掉眼泪,若是在一个恶鬼丛生的蛮荒时代,该有多容易被吓哭。
其实现在的时代不就是如此。
只是一个个都披上稍显文明的外衣,将自己的野蛮裹上冠冕堂皇的外衣。
她不得不承认,当时冒出这个想法的自己,太过傲慢。
越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越是容易为这些虚幻的艺术驻足。
如今在空无一人的画廊里,一幅画,一幅画,看过去,她也不禁想,在画下这些画的时候,岳宴溪在想些什么?
为何每一幅画的色调都像置身于没有希望的阴雨天,只有偶然的几笔,给画面中增添一些亮色。
为何这样压抑而困苦,却还是像守株待兔一样,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兔子自己撞在木桩上。
下辈子想让她投胎成一只兔子么?
禾谨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狡兔三窟,兔子给自己的家里留许多洞,来躲避天敌,是因为胆小。
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钻回自己的窝里。
甚至于出去觅食也只会沿着自己的脚印回到洞穴之中。
她这辈子已然是一只不信任任何人的兔子。
是岳宴溪非要将她从洞里拉出来。
怎么还想让她当一只兔子呢?
倘若真的有下辈子,她一定要当只猫,按住岳宴溪的耗子尾巴,看她怎么也逃不脱的滑稽模样?
禾谨舟哑然失笑,她竟想到和岳宴溪下辈子的事,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当什么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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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
从画廊回来,禾谨舟仍是待在自己的兔子窝里。
倘若把岳宴溪当成一个生意场上的难题,她此刻就该使劲浑身解数,无论使用何种计谋,都杀伐果断。
她长着一张略显柔软的脸,却总是奉行着无法和谈就把对方打得无力还击的行事准则。
如果拿这一招对付岳宴溪,今天就应该反过来将她堵在那该死的轮椅上,让她知道轮椅不是那么好坐。
可是在所有人面前的强势,她无法对岳宴溪也时刻如此。
禾谨舟凝眉静坐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最平淡的解法。
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外面的天,发给岳宴溪。
她们许久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禾谨舟思索片刻,又发过去一幅今天在画廊里拍的画。
这样的诚意,总该够了吧。
难不成岳宴溪就非得让她在言语上说些什么?
禾谨舟还从未被什么人威胁过,是看着那些画,还有岳宴溪那么多回放下面子主动追着她,才这样求和。
岳宴溪回消息倒是很快,只是没有任何文字,也拍了一张外面的天,还有画了大半幅的画。
虽然没全部完成,但能看出主人公是岳宴溪自己。
禾谨舟已经很久没有被岳宴溪噎得说不出话来,可今天仅凭着这一张照片,又成功将她气着了。
连画作的主人公都变了,是在暗示她什么?
其实禾谨舟全然没有担心过岳宴溪会抽身而去,或许再早些时候还会认为岳宴溪只是胡作非为惯了,一时兴起,非要来拉着她去玩什么感情的游戏。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已如此相信,让岳宴溪站在自己身后,她也可以将后背交出去。
否则这十几年的命运纠缠,岂不是一个大笑话?
只是她看出,岳宴溪也开始有脾气了。
禾谨舟放下手机,难不成还要她亲自登门告诉岳宴溪,骗她的事她不计较了,以后……还像之前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非得征求她的同意。
禾谨舟黑了脸,如果能说出这种话,她就不该姓禾,该姓岳才对。
她气闷地深吸一口气,又随手拍一个家里的小摆件,仍然只有一张照片发过去,没有只字片语。
很快,对面回过来一张图片,是个手和脚绑在一起,身体像一条麻绳一样拧巴,看起来分外凄惨的兔子玩偶。
这又是在暗示什么?
禾谨舟没想到自己修炼十几年的情绪自控能力,几乎清零。
以前岳宴溪至少要说几句话才能气着她,现在光是发一张图片,就让人七窍生烟。
禾谨舟下颌紧绷,竟然会心疼这家伙,哪里需要人心疼?
心疼她以前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音还屡屡来自己这里碰壁么?
想到这些,禾谨舟的火又熄下去。
只是谦让岳宴溪两次,又能怎么样?
终归这辈子,已经赢到岳宴溪这个人了。
禾谨舟轻轻叹口气,拨了一通电话,但不是给岳宴溪。
——“禾总?”
电话那边的孙特助语气倍感意外。
禾谨舟:“告诉你们岳副总,集团总裁身体不适,想让副总过来照顾一二,不算滥用职权吧?”
电话那边的孙特助都不免惊叹,这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跟岳总在一个山上拜师学的吧?
不,分明就是深得岳总真传。
——“好的,我一定将禾总的话带到。”
这是在他卸任特助之前,要榨干所有剩余价值啊。
禾谨舟放下电话,闭上眼睛使劲揉揉太阳穴。
走到今天,被媒体报道过那样多奇闻,她认为,这通电话才是从小到大她做过最出格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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