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衡白了他一眼,旖旎的氛围被打散,他叹了口气,喃喃道:“知道了,赶紧睡吧。”
楚怀信乖乖闭上了嘴,仔细得感觉江兰衡的呼吸。
江兰衡拍了拍他的脑袋:“别看了,好好睡觉。”
第二日一早,江兰衡便听见了林听晚的房间门响起的声音。
林听晚满脸好奇地盯着窗外,这间客栈虽没有在繁华街道,可是清晨时分,外面多了许多的人。
林听晚很好奇京城的样子,又怕江兰衡他们醒来找不到自己,便一直在客栈周围好奇地张望。
往来的人似乎十分匆忙,倒显得林听晚在其中有那么几分不合群。
江兰衡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林听晚便开心冲他道:“师尊,我想去转转。”
江兰衡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路小心,不认识的人莫要乱理。”
林听晚揪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师尊我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去吧。”
林听晚点点头,朝远处大路跑了过去。
虽然时间还早,但马路上已经聚满了小贩。
街道两边店肆林立,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飘在半空中,惹得人想要一探究竟。
街道两盘的店铺上摆满了小饰品,那小厮似乎还有些累,正边打扫着卫生便打哈欠。
香甜的饼子香气传了过来,林听晚嗅着味道走了,过去就看见一人正站在摊位前买着饼子。
那人长的有些熟悉,林听晚走了过去,那男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脱口而出:“是你?”
林听晚也记起了这是那年灯节所见的人。
傅淮勤冲她笑道:“姑娘,没想到那年灯节之后居然还能再见,若是不忙,可否小坐一叙?”
林听晚正巧也是转转,如今能在京城之中碰见熟人,也十分高兴,转身跟着他去了。
身后,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们,那眼睛中对那男人明显有几分戒备,也为林听晚的不谨慎而感到痛心。
他正紧紧咬着口中的手帕,忍不住在脑海中反问:
“系统,她怎么能毫无防备地跟着那个男人走?”
“宿主,这就是女主与男主们之间的相遇原则啊!”
“那也不该就这样跟着一个男的出去啊,万一对她别有所求怎么办?”
江兰衡内心又气又恼,气是气她靠近男主,江兰衡总是不放心。
恼是恼那些该死的男主怎么就不愿意放过她,非得一个劲地围上来。
“宿主,你别气了,他们要走远了。”
江兰衡收敛起了自己的想法,侧身跟了上去。
傅淮勤带着她来到了一处茶馆前,要了一壶茶。
林听晚坐在他对面,有些好奇的看着四周那些正品着茶遛鸟的老大爷。
傅淮勤为她倒了杯茶,放在她身前:“姑娘,今日是第一日才到京城吗?”
林听晚收回自己探究的视线,点了点头。
“昨晚上刚到,今日便想着出来转转,就遇见你了。”
傅淮勤应道:“如此甚好,午间的京城才算是热闹,往来商客更是极多,只不过有些吵闹,你若是喜欢热闹,游玩一番也是可以。”
“多谢建议。”
江兰衡听着他们俩的闲聊,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
林听晚侧目,就看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个簪子,似乎很是宝贵,便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簪子……你这是有了意中人?”
傅淮勤耳尖微红,眼中却满是爱意:“是,如今已经定好开春之时便要大婚了。”
林听晚高兴道:“如此,便恭喜了。”
她从口袋里掏了又掏,最后掏出了一块小小的玉佩,那是她问貔貅要来的。
“这个便作为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吧。”
傅淮勤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我能再次见你,已算是有缘了,若是你有时间,下次我定要拿来请帖给你。”
林听晚轻笑道:“这是自然,只不过我们留京时间尚未确定,不知能否能参加。”
傅淮勤轻笑道:“姑娘性情倒是极好,我家阿若想必会很想认识你。”
林听晚也笑道:“竟没想到如此有缘,若是下次再见,定要上门拜访一番。”
林听晚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那几位朋友也该醒了,怕他们找,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叙吧。”
“如今已是第二次见了,不知姑娘愿意告知我名字吗?”
“林听晚。”
她只留下了这一个名字,随后便转身离去,路过了烧饼摊,又买了五个烧饼才走。
见她走了,江兰衡从他身后也跟了上去,装作不小心偶遇一般打了声招呼:“听晚,好巧。”
林听晚抬眸,轻笑道:“是啊,好巧呀,师尊。”
不知为何,江兰衡总有一种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的感觉。
“咳咳,那我们回去?”
“好。”
胡三他们几个早已醒来,正坐在客栈楼下。
江兰衡走过去,胡三便站起身连忙迎了上来:“仙尊,有人给我递了消息,说是我少主已经有了消息。”
江兰衡坐在椅子上想有些好奇道:“哦?”
“他们说少主被那些有钱人卖去了黑市,要在七日后举行的地下竞宝场上价高者得,只是我们如今尚未知道如何进那竞宝场去。”
要说地下的黑市,这桌上有一个人应该是十分了解的。
江兰衡看向那个正装模作样喝茶不愿说话的人:“你知道这里的地下黑市吗?”
凌云梯露出了一个骄傲的小脸:“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能整几张请帖回来吗?”
他挺了挺自己的上半身,满是骄傲:“若是我想自然是能的,只不过……”
他抬眸,看向江兰衡道:“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去做呢?”
“你想要什么?”
他皱眉苦思道:“哎呀呀,我如今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只不过,你答应我三件事,我便去为你取三张请帖来,如何?”
楚怀信紧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就被江兰衡拦了下来。
江兰衡点头应允了下来:“不过若是让我做什么穷凶极恶之事,那就别怪我不认了。”
凌云梯笑道:“自然不会让你做那种不好的事。”
“如此,我便答应下了。”
凌云梯站起身,从林听晚带来的油皮纸里取了块饼子塞进嘴里:“三天之后再见。”
他摆了摆手,便走了。
胡三有些担忧问道:“仙尊,他应该是会准时回来的吧?”
江兰衡正吃着口中香甜软和的饼子,闻言应声道:“如今也只能信着了。”
这三日他们没事便去街上逛了又逛,楚怀信身体虽然还有些不适,但已经好了大半。
三日后,他们竟然正坐在客栈楼下,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便走了进来。
那人正持着一把扇子,也没看其他人,直直朝江兰衡走来。
他一甩手,三张烫金请帖便被压在了桌子上。
他的声音清冷:“喏,取来了。”
胡三震惊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请帖,便看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居,居然真的取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云梯面露几分不屑道:“当然是偷来的,难不成还要去买吗?”
林听晚将手中的杯子在桌子上,抬眼望着他:“你想让我答应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那就先记着吧。”
胡三将三张请帖递了出来,交到江兰衡的手上:“这种黑市我多有不便,还要麻烦仙尊将少主带回来。”
江兰衡皱眉:“可我并不识他。”
胡三将怀中的一只狐狸玉雕拿了出来,放在江兰衡手中:“仙尊,此物是我狐族的密物,若是少主在身边,他便会亮。”
江兰衡点头应下了。
凌云梯笑道:“既然如此,那剩下的这几日,便去买几身新衣服吧,这有请帖的都是有钱人,你们不要还没进去就已经暴露了身份。”
凌云梯扯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十分奢华的成衣店。
里面的成衣布料版型都是极好的。
林听晚的眼睛亮了亮,毕竟是小女孩,哪有不喜欢好看衣服的?
她眼巴巴的瞅着江兰衡,江兰衡哪有不懂的?
“喜欢什么便选什么。”
凌云梯拉着另外两人,朝那伙计道:“布料要流云纱,给这三人做一套,我们三日后来取。”
那伙计踌躇道:“这位客官,三日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流云纱店内已无多的,再取还要等上一阵。”
“若是没有流云纱,云锦也行。”
云锦虽然也少,但总归比流云纱好取。
凌云梯将一袋银子放在伙计手里,指着林听晚道:“另外,她要的再选两件成衣带走。”
那伙计掂量着钱袋的重量,又打开数了数:“这位客官,价钱正好。”
江兰衡他们三个被人拉进去量了一遍尺寸才被放出来。
那几位量尺寸的人见他们几人风度翩翩,不似寻常人,连连保证自己做的衣服定能让他们几人更添华姿。
江兰衡又在京城转了许久,毕竟京城这个地方即是天子所在之地,必定富贵异常。
江兰衡只是随便走了走,身上穿着华贵服饰的人不在少数。
江兰衡远眺京城之内,就看见龙气之处虽低迷,却还是耀眼十足。
当今圣上大抵是垂垂老矣,因此龙气才会如此低迷,估计不久之后又要有一场大变动。
楚怀信跟在江兰衡身后,追着他的背影,像个小跟屁虫一般追着他。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凌云彻又带着他们去拿了刚做好的衣服。
林听晚高高兴兴去换了衣服,一身藕色锦裙,衣边上绣着几株海棠花,金色的丝线揪着花边,整个人显得精致又可爱。
江兰衡和楚怀信也换上了自己的新衣,江兰衡的是烟青色银线纱段外袍,里面穿着一身月白色内衫,腰处收着,在宽敞的外袍之下不时显露出来。
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江兰衡,耳廓微红。
江兰衡拿过凌云梯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楚怀信正穿着一身玄色衣裳,滚边处用丝线绣了一翠竹,精壮的腰身被金色的腰带束着,两条串着流朱的引带垂在腰间,一步一晃,也是好看。
楚怀信脸色微红,有些不耐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师尊,我……”
“这一身很好看。”
“好。”
凌云梯把他们送去了地下黑市的入口前,沉声道:
“这种地方我不喜欢,如今也就不陪你们进去了,把记好了自己请帖上的名字。”
他话刚一说完,不知何处就传来了三声响锣声。
凌云梯只留下一句“自己小心”便转身就走了。
几个将脸用白布蒙上的人走了出来:“请帖带来了吗?”
三人将自己手中的请帖递了出去,便有人走上前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请各位贵客随我而来。”
有人上前牵住了他们的手,带着他们朝前走。
江兰衡听见耳旁有水落的声音,耳畔拂过一阵风随后便是马蹄踢踏,逐渐远去。
他们送江兰衡上了一座轿子,诡异的歌声响起来:“进鬼市呦办鬼场,卖黑心呦黑心成。”
轿子摇摇晃晃的,江兰衡头脑有些发昏,不知摇了多久轿子猛然停了。
透过那不薄的捂着眼的纱巾,江兰衡看见轿帘被人掀开。
“这位贵客,可以揭开自己的眼罩了。”
江兰衡将眼睛上盖着的那东西揪下,微眯着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轿外人声鼎沸,江兰衡下了轿就看见了正站在人群中寻找些什么的两人。
江兰衡走过去,揪住了两人的袖子,将他们带到了一旁。
脸上带着面具的女子正将门外的人一个个引进屋内。
江兰衡站在一旁,一位少女缓步朝他们走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好听:“几位贵客,请随我来。”
里面的雅间每间上面都写着名号,少女带他们来到了一处视线极好之地,柔声道:“三位请坐,晚些会有人奉茶上来。”
江兰衡向下探去,中间的台子上空无一物,天上一束亮光正反射在琉璃瓦上,随后又照在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