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官员无不震惊。

  蛮人与大璟水火不容几百年,左璃带兵不过三年,就把蛮人打退,简直是不可思议。

  代文修自然也心神一震。

  这才短短三年啊,左璃是怎么做到三年打退蛮人的!

  就算是上辈子他们打退蛮人,也是用了七年之久,即便打退了也不敢掉以轻心,在边陲驻扎了至少三年。

  而这一世,怎么左璃刚打退了蛮人,就要回京,和上一辈子完全不一样。

  代文修按下心里的躁动,继续听永昌帝说。

  “皇后还在冷宫,他回来定是要见的,但皇后如今神志不清,朕怕她吓着左璃,现下正没办法。”永昌帝道。

  皇后的事众官员都是略知一二,东拼西凑勉强猜出了不少,但永昌帝一直没正面解释,而他们又没有证据,无法全信猜测。

  “若是确定皇后娘娘会伤人,便让三殿下远远看上一眼,随后用赏赐之物补偿。”

  一官员说道。

  “皇后娘娘不一定伤三殿下,也不一定能伤了三殿下,臣倒是觉得殿下去看也无妨。”

  另一官员反驳。

  这两人代文修都不陌生,是各自支持左璃和左峥的官员,怪不得这小事也要掐架。

  “臣觉得殿下不会让皇后伤到他,即便是伤到了,对于三殿下来说也无碍,毕竟离京三年,想念母亲在合理不过。”代肃道。

  从孟氏回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代文修看着代肃的脸色明显憔悴了不少。

  那一日他前脚离了侯府,后脚孟氏就闹着要去相府见自己的儿子。

  老侯爷气的把房门上了锁,让一直待在侯府的代宁去劝诫也没用。

  孟氏是真的疯了,她当着代宁的面,自己撞在了门框上,将侯府的人都唬住了。

  侯府实在没办法,才让代肃接了回去,即便代肃不愿意,也得亲自将孟氏迎回去。

  孟氏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搬院子,非要看着自己两个儿子,身上的伤都没好,就敢跟代肃硬碰硬。

  三天两头因为各种事情上房揭瓦,闹得府里鸡飞狗跳,甚至代肃还被赶出过家门……

  包思文也觉得让三皇子见皇后娘娘无碍,可又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永昌帝何必将他们特地叫来。

  难不成永昌帝本来就不想让三皇子见皇后,才想要通过他们的口说出……

  “可三皇子殿下刚入京,走的皇后娘娘还无碍,回来突然面对这一场景,想必难以接受,不如将此事往后放。”

  听见这话,包思文明显感觉永昌帝眼睛亮了亮,看来皇后的情况,要比他想的要糟糕。

  “文修是如何想的?”永昌帝对包思文很满意,遂想听代文修的看法。

  “儿臣并无想法,不妨等皇兄到了,让他自己决定,如果他非要见母后,我们也是拦不住的,还会伤了和气。”代文修给了中肯的回答。

  永昌帝虽然脸色不好看,但碍于代文修想的最周到,还是采纳了。

  左璃此番进京,排场必定不小,随后,众官员又围绕接风洗尘这事出谋划策。

  代文修全程没有参与探讨,除了永昌帝偶尔点点他,才会说上两句,从确定左璃会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

  左观棋被绑在椅子上,目光一直在代文修身上,自然将这一切看的清楚。

  等众官员走了后,留下的就只剩了代文修和被绑在椅子上的左观棋。

  左观棋身上的衣服被磨得皱皱巴巴的,都是他自己不老实乱动造成的,见到代文修又跪下后,连人带着椅子直接摔倒在地。

  “唔——唔唔——”

  左观棋额角青筋暴起,盯向永昌帝的眼神如毒蛇一般。

  永昌帝看着下面跪着的代文修,心情本就不悦,转首后又对上左观棋的眼神,瞬间让他怒气直升。

  “请朕从轻饶恕?你自己看看他,哪儿有一个皇子的样子!”

  代文修没敢回头,只是叩头请求着。

  没有人敢挑战皇威,左观棋这一举动,无疑惹急了永昌帝。

  “他不懂这些……不顺心了才会这样……”代文修闷声道。

  “那就是见朕不顺心了,还没有谁敢在这里胡闹!堵着嘴都能发出那么大动静!还在动!不知道什么是安静吗!”

  永昌帝将手边是砚台朝着左观棋的额角砸去,左观棋一偏头,那砚台结结实实砸在颧骨上。

  一声巨大的肉体碰撞声,让代文修猛的抬起头,左观棋正疼的在地上蠕动,他的眼眶通红,生理性的眼泪直接被砸了出来。

  “父皇!”代文修失声惊叫,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冒犯,便跪行至左观棋身前。

  “儿臣没有那个意思,他在府里被儿臣放养了一段时间,出门在外多少有些不惯,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放纵他了,以后断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左观棋看不见永昌帝因生气而皱巴的脸,但他能看见代文修请罪跪贴向地面的身子,这一刻,向来置身事外想安稳度日的他,突然萌生了争夺皇位的念头。

  代文修能挡着左观棋的身子,却挡不住左观棋的声音。

  “姨扶开唔!啊!……”

  你放开我!

  堵着嘴的左观棋臭骂着。

  “你去给他松开!朕倒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永昌帝道。

  代文修转过身,轻手将左观棋嘴上堵的棉布松开的同时,小声的安慰他。

  “听话,你可不能带着一身伤回去,那样我可怎么照顾你啊……”

  话说完的同时,棉布也被拿下了。

  永昌帝一拍桌子,气愤道:“看来你挺不满,说说你想干什么!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下去领二十大板!”

  “我早就说了!这会儿我应该和王妃在集市,不是在宫里受训!”

  左观棋手脚全部被绑在椅子上,即便在挣扎,也逃脱不了,代文修想给他解绑,却被眼尖的永昌帝看到,直接受了刑。

  “朕还没说松绑,你着急什么,怎么和他一样不省心!”永昌帝叫来进宝。

  “既然是右边那手先碰的绳结,就把碰绳结的两个手指甲拔了,皇子犯事,你这个做王妃的,没起到监督作用,按理也该罚。”

  永昌帝先没有回应左观棋的话,反而对代文修一顿责罚,并且当着左观棋的面,将代文修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拔了。

  不用永昌帝发怒,左观棋直接就噤了声,脸上没了那份嚣张和血色,而这个责罚,代文修没表达一丝不满,只是闷声承受了下来,疼的全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