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左观棋咂吧咂吧嘴,在代文修怀里换了个姿势。
“我怎的没见过?”代文修疑惑道。
“在宫里,他们去陪母妃了……”左观棋不在意的说。
代文修一怔,柔贵妃已逝,其下人还要陪同入葬,这是一点也不给他们两兄弟留亲信啊!
“为何?”代文修有些不解,这大璟也无活人入葬的先例啊。
“父皇说母妃孤单,便让他们去陪着了。”左观棋没有发觉代文修言语中的震惊,在他眼里,恐怕对死亡没有认知。
“那你的贴身侍从?也……陪母妃去了?”代文修迟疑的说道。
若是让下人陪葬,怎的连儿子的侍从都要,但也说不通,左峥的侍从就是自小跟着他的,那左观棋的侍从不应该陪葬啊……
“是啊!他说自己的长姐要随母妃入葬,他放心不下,原本我也想陪母妃的,但兄长不让……”左观棋又撅起了嘴,愤愤不平的说。
听见最后一句愤恨,甚至都能想到他对左峥死犟的样子。
代文修哑然失笑,这可使不得,怕是一朝堂的人都不答应,你要真陪了葬,左峥还不得把皇陵给刨了……
况且若是逝世的柔贵妃知晓了,儿子给自己陪葬,即便在下面也断然不会让宫中人好过……
“兄长是为你好,他舍不得你,才不希望你去陪母妃。”代文修无奈道。
左观棋抬起头,挣脱他的怀抱,一脸委屈的诉苦。
“可是我好想母妃……”
代文修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母妃也定是很想你的,所以才会让兄长照看你,只要你好好的,母妃才会开心不是吗?”
代文修的母亲去世时,他只比左观棋大着一岁,独自在相府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母亲和兄长。
“真的吗?”左观棋眼睛亮了亮,再次揽住了代文修。
代文修虽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但还是咬着牙让他抱了满怀。
午膳过后,原本要午睡的时间被左观棋打乱,说什么也不肯往榻上躺,正抱着长枪,稳稳当当坐在屋门口,等着出府。
“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妙若道。
代文修颔首,花若见状,还是有些不放心,大着胆子说:“还是再带些侍从吧,这样安全些……”
府里的侍从未曾有过习武,即便带着作用也不大,留两个人照看便足够了。
代文修再次回绝了她,花若自知王妃心意已决便没在多言。
“要走啦……”代文修弹了下左观棋的脑袋,“不用带长枪,只是去骑马。”
左观棋有些不情愿,难以割舍自己的长枪,便瞪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代文修……
但这招对代文修不管用……
“不行!你还要坐马车!这东西要往哪儿放!”代文修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他,并且夺下了他的长枪。
“那好吧……”左观棋小声道。
可怜兮兮的缩着脖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两人并肩出了府,马车后面跟着两匹俊马,左观棋眼睛亮了亮,上马车的脚步有些迟疑。
“上去!”代文修怎么可能不知道左观棋再想什么,于是,便在拍了下他的屁股,催促着。
左观棋僵硬了下身子,随后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强行忍下心里的躁动。
好在代文修未曾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也或许,什么样的情绪发生在他身上都有可能,代文修不会往别处想。
左观棋缓了口气,见代文修钻了进来,立马面朝车壁,装作生闷气的样子。
“又怎么了?”代文修扒拉下左观棋的下巴。
这动作挑逗性极强,不过代文修挺喜欢,直接上手搬过了他的脸。
左观棋斜楞着车壁,不愿对上代文修的眼神。
“我猜猜?刚才你是不是想上马?”代文修微笑道。
左观棋冷哼一声,试图将自己的脸从代文修手中躲开。
“我要跑马!”
“还没到地方……”
“这里为何不能?”
“……人多,你撞了人,我们赔不起……”
代文修也不骗他,赔不起是真的赔不起,这把柄被百官抓住,睿王府是摆不平这件事的。
“我们没有钱吗……”左观棋的气势弱了下来,缩头缩脑的说。
“没有,我们的钱很少,你看府里的摆设和府中下人的数量,都说明我们没有钱……”代文修忽悠道。
睿王府虽比不上其他几个皇子,但也不至于代文修说的那样穷。
之所以府中明面上物件少,是因为怕左观棋打碎破坏,才将它们都收在了库房,而下人少,理由更简单,纯粹是用不到那么多人……
“那我不…不这会儿跑马……”左观棋弱弱的说道。
“观棋真听话!”代文修眉开眼笑,把左观棋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王妃,要是我们的钱花完怎么办?”左观棋拉了拉代文修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还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闻言,代文修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下,说:“我们的钱应该不会花完,若是有那一天定是有很大变故……
但我们成亲了,只要你干的不是抄家的罪,我想我还会在你身边……”
这倒是代文修的真心话,除了最开始有过不甘外,后来也就释然了。
在王府的这段日子,是他最有底气对抗父亲的时候,幼年和兄长母亲生活在一起,虽然也幸福快乐。
但他总被孝道压制,以至于无法反驳父亲口中的大道理,甚至看着他冷落母亲。
母亲逝世后,那段无聊的日子,代文修一度不想活下去,可又惦记着母亲兄长,他们想活却不能,自己又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死去……
“那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能吧……”代文修不敢给确切的答案。
“你别离开,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的!”左观棋有些慌张,但说出的话去异常坚定。
除了兄长母亲以外,还没有谁对他如此坚过,代文修心中一颤,沉默良久,他轻启唇角,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