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历朝也没有男子嫁做王妃的,父皇优柔寡断,又珍惜人才,若是你能因才学引起他的注意,或许真的能谋个一官半职。”左峥道。

  原以为左峥只是想安抚几句,好打发他好好给左观棋过日子,不曾想竟是认真给他出主意,好顺了他的意。

  而今圣上,也确实如左峥说的那样,优柔寡断凡事不赶尽杀绝,仁慈的同时却也易留下祸根。

  珍惜人才却不擅用,要不自以为是,一意孤行,谁的进言也不听,要不受人唆使,听信谗言,没有主见。

  比如永昌帝唯一的女儿纯禧大公主,破例同皇子读一样的书,高傲强势,从养面首到干涉朝政无一不做,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发落……

  而代文修嫁给左观棋,更是永昌帝一意孤行的结果……

  由此可见,只要获得了永昌帝的认同,想入朝为官倒不是没有可能……

  “看似可行,可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我无任何功绩,父皇见到我想的就是观棋,怎会心血来潮询问我政事?”代文修嗤笑道。

  代文修想起自己和左观棋一同入宫的时候,两人光是站在一起,永昌帝就无法掩饰激动的神情。

  也不知道永昌帝激动什么,许是觉得左观棋后半辈子有了着落,他就像个刚嫁出去女儿的爹,关心的只有代文修对左观棋好不好,相处的愉快不愉快……

  毫不夸张的讲,聊的十句话里,十句都与左观棋有关……

  “举荐。”左峥对上代文修的眼神,“先留下这个印象,才有机会不是?”

  代文修若有所思,片刻,他点点头,只不过让永昌帝留下这个印象,恐怕就只能依靠左峥了。

  “王妃!我给你看个好玩的!”左观棋的声音由远及近,远远都能听见匆忙奔跑的脚步声。

  闻言,代文修立马走到门口,就左观棋这冒失的性格,进门都不带看路的。

  “王妃!你看!”左观棋抱着个小孩儿,见到代文修后还向上颠了颠……

  这不会是左峥的女儿吧!代文修赶紧出了门,生怕左观棋把孩子颠出个好歹来。

  “你不要跑!手里还有孩子!”代文修大喝一声,不顾形象的飞奔了过去。

  这孩子也是皮实,小辫儿都被颠散了也没哭一声,还不认生,两只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代文修。

  “你看!这是嘉儿!”左观棋两手掐着嘉儿的腋下提溜起来,冲着代文修的门面。

  一人一娃不约而同静止原地,四目相对,都打量着对方。

  半晌,嘉儿先动了,她朝代文修伸出两个小胳膊,两条腿在空中乱蹬着,显然觉得不适,想让对面这个人抱。

  代文修理智回笼,没有轻举妄动,活这么久他抱着时间最长的东西就是兵器,这样的小孩儿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见,更别提抱着了。

  “你抱好她,她觉得不舒服了。”代文修求助式看了左观棋一眼,两只手慌乱无章,都不知道碰哪儿。

  “她可乖了,你抱抱看。”说着,就把嘉儿往代文修怀里一推,一个软呼呼的身体贴上来,小手蹭住他的肩膀,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头发。

  “嘶——”代文修抱着不敢使劲,嘉儿就只能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滑,他也顺势蹲了下来。

  “唉!不要拽我的王妃!嘉儿乖松手,这是你叔母!不要拽!”

  左观棋同样握住了嘉儿拽头发的那只手,试图解救被拽的几乎抬不起头的代文修,嘉儿又不理解他说的话,沟通无效。

  书房里左峥闻声赶来,连忙制止了这场闹剧。

  “这…实在是对不住,是我管教无方,还望见谅……”

  左峥俯身行礼,满怀歉意,嘉儿拽着他衣服在身边立着,懵懂的眼睛里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孩子顽皮,我无大碍。”

  几缕青丝抓散在代文修脸庞,倒是没有显得太过狼狈。

  嘉儿拽着他头发时,代文修低着头,无意间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拿着的东西。

  那是只乌龟……

  一看就是左观棋塞给她的,而这会儿左峥急着道歉,也没看见自家女儿手里玩着一只龟……

  “这怎么能没事?头发都拽掉好几根……”左观棋摊开手里那一撮头发,都是从嘉儿手心拿下的。

  “叔……父……”嘉儿嘴里崩出两个字,伸着小手,手心里赫然躺着那只龟,似乎是想递给左观棋。

  “你自己留着玩儿吧,下次见到他可不要拽头发了,这是我的王妃,我的夫人,你的叔母,你要再拽他,我…我就不带着你玩儿了……”

  左观棋不情愿接过那只乌龟,一本正经的指着代文修给这个刚满一岁的孩子介绍。

  “你怎么让她拿着乌龟玩,咬到手可怎么办?”

  代文修正要接过那只乌龟,就被赶来的下人跪着抢了去。

  “王妃!王妃使不得啊,奴婢接过来就好!莫要让这龟脏了您的手……”

  这丫鬟身后还跟着一群慌慌张张的下人,见此情形,纷纷跪地请罪。

  “怎么回事?睿王爷身边怎么无人跟着?还抱着嘉儿乱跑?”

  “回禀王爷,小姐被睿王殿下抱着在假山玩时,奴婢一时没盯紧,回过神来就没有见到两位主子的身影了……”

  这丫鬟是靖王妃身边的,断然没有说谎的道理,况且一个没盯紧,总不能这么多下人都没盯紧。

  那个假山代文修也见了,不算小,这龟应该就是在那里给的。

  许是他们两人刚好走到了下人的视线以外,左观棋又抱着嘉儿回了书房,以至于下人怎么找也找不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今日只是侥幸无事,假山那处还有池塘,若真有个好歹,你们怎能担当的起!”左峥厉声道。

  虽说是个女儿,但毕竟是左峥的第一个孩子,他护的要紧。

  “奴婢不敢!”众奴仆叩首,抖若筛糠。

  “自行下去领罚,都退下吧!”左峥捂住嘉儿的耳朵说道,待奴仆散去,才松手将嘉儿抱起。

  嘉儿爱动,这会儿也不让左峥抱了,挣扎着要下去,她比左观棋胆大的多,直勾勾盯着代文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