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人终于安静了,顾鸿把人从身上挪下来。

  唇间的触感还在,这么一个亲吻下来,他感觉也有些措不及防。

  以前他把盛萧当弟弟、当孩子,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在操着当爸爸的心。

  从那天发现盛萧抱他衣服,他才开始把盛萧只当成盛萧。

  顾鸿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眼他后背的伤口,看没什么问题又放下了。

  如果自己把带了四年的小孩儿收入囊中,盛建设能从坟坑里跳出来骂他不是东西。

  ——贱婢偷本跳河

  盛萧又梦到那天,顾鸿全面接管了他的世界。

  梦里他站在被火烧的面目疮痍的瓦房前,正在给盛建设筹备葬礼,然后顾鸿来到他身边冲他伸出了手:“我带你回去。”

  世界猛然碎裂,场景跳转,他压在顾鸿的身上喊我喜欢你,甚至吻上顾鸿的嘴唇。

  顾鸿严厉的推开他:“盛萧!别闹了!”

  盛萧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睁开眼睛,瞪着带着花纹的天花板。

  不是梦,都是真的。

  他起身掀开被子,头还在隐隐作痛,看来昨天真的是喝了太多了。

  他握着门把手,犹豫了很久都不敢出去,在他愣神的时候,门把手被拧动,顾鸿开门进来了。

  盛萧完全没有准备好,他还不想面对顾鸿,他慌不择路的用身体把门堵住,可惜顾鸿稍微一用力就把门打开了。

  盛萧心脏砰砰作响,很是局促不安,手脚都无处安放,视线像是能在地板上戳个洞来。

  小美短从顾鸿的腿后露出个头来,喵了一声。

  顾鸿打量了他片刻:“吃饭吧,给你冲了蜂蜜水。”

  非常从容,昨天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

  这一顿早餐的氛围很微妙,盛萧已经缓过来了:“哥,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顾鸿目光黑沉沉的落在盛萧的领口,声音很淡:“我提醒过你,你身上有伤,不应该喝酒。”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盛萧觉得自己昨天买醉买的有点可笑。

  盛萧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哥,我昨天亲你了,我的初吻。”

  顾鸿的目光一抬,正和盛萧对视上:“你想怎么样?”

  盛萧的勇气又如同被扎破了的皮球,他低头避开顾鸿的直视,再次无所适从起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承诺照顾我,就要将责任尽到最后一天。你想拒绝我,现在又不好明说。”

  “我不用你委屈自己来施舍我,我可以搬走。”

  顾鸿听到这里眯缝了眼睛:“谁说让你搬走了?我没有觉得委屈,也没有施舍你。”

  盛萧无奈:“那你的意思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以前?”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因此讨厌你,但也绝对谈不上有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顾鸿看着盛萧的表情和脸色:“得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去买醉,是盛叔教你的?如果是,以后你想怎么喝怎么喝,我再也不管你。”

  酒精能麻痹神经。顾鸿身为医生希望自己能在未来的几十年都能清醒的拿手术刀,所以他本人是极少喝酒的,他也不希望盛萧频繁地喝这些伤身体的东西。

  盛萧的手指绞在一起:“不是。”

  他受不住顾鸿的视线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顶,沉默了许久低低喏喏的发出了声音:“对不起。”

  盛萧还想再说些什么,顾鸿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急诊来了个病人急需手术人手不够。

  “你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等我回来,这猫还小,刚来家里需要人教。”顾鸿语气异常冷厉,“如果你教不会它不要尿在沙发上,明天我就让人接走它。”

  顾鸿匆忙地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一人一猫。

  盛萧把碗筷收了清洗干净,小美短追在他腿边喵喵叫了一会儿,在盛萧把干净的碗筷和盘子摆好的功夫,猫就跑到了沙发上。

  盛萧看见它的动作闪现一样狂奔过去,把猫放进猫砂盆里:“祖宗,你千万别尿沙发,这里才是上厕所的地方。”

  小美短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不满的喵了两声。

  盛萧坐在地毯上,小美短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小小一团甚至打起了呼噜。

  盛萧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一直在琢磨顾鸿早上临走之前跟他说的这几句话。

  ——得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去买醉,是盛叔教你的?二转狗si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因此讨厌你,但也绝对谈不上有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顾鸿是不是在暗示他、提醒他,要主动地、努力地、积极地开始追求顾鸿?

  直男应该是对喜欢自己的同性避而远之吧?

  盛萧像是做阅读理解一样来来回回分析这几句话,一会儿觉得非常有道理,一会儿又怂了掀翻刚才所有的推理。

  手机的语音通话声音响起来,盛萧接过来,是御水南岸的周衍。

  “周老板?昨天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周衍像是刚睡醒,嗓音哑哑的:“没事,不麻烦。我是来给你回忆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的,让你无地自容一下。”

  盛萧只能回忆起昨天他亲了顾鸿,前面的事情还真不记得了。

  “昨天是你哥顾鸿给你抱回去的。”

  “你嗓子怎么这么哑?”盛萧一边说一边反应过来,“啊?我昨天喝的不省人事了,他想带我回去只能抱了。”

  “哟哟,我跟你说。”周衍翻了个身,嘿嘿笑,“你下次最好别喝酒了,你一到人怀里就跟狗一样,闻着味往人怀里钻,哭,拽着人衣服不撒手。”

  盛萧眼睛沉重地眨了眨,太尴尬了,他怎么每次醉酒后都这个德行。

  周衍继续:“你哥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盖在你身上让你抱着吸才能逃出你的魔爪去开车。”

  “打住,周老板,别这样。我不想回忆了。”盛萧伸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今天好像是周日,他是不是休息?”

  盛萧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临时接到医院的电话去给病人做手术了,已经去了一个半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