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金穗>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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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间房在三楼,原本是个储物间,下面两层楼高的空间原本程奔打算用来修建一架老式电梯,因为方案过于华而不实便搁置了,这个空间也就没再使用。舒怀意那个朋友学建筑,他妈是包工头,爸又是风水师,一家人buff叠满。我就请他在里面设计了一个小迷宫,成本不高,乍一看并无特异之处,实则构造上环环相扣,十分诡妙。迷宫入口开在沙发下,底层与地下车库打通,通往地下车库的那扇门要解锁才能打开。解锁密码颇为复杂,线索一半在楼梯间,一半要通过解密游戏,我们跳过了解密游戏,莫望守无从得知密码,也就出不去。

  接下来我从手机监控录像中观赏了一部制作拙劣的小电影,给它取个名字,就叫《逃不出的密室》吧。

  注意看,画面中这个男人叫做狗子,他被一个嘴巴很脏的年轻人关进了一个由一条回旋楼梯贯穿的密闭空间。

  很显然,狗子在这栋楼顶层,头顶的入口已被嘴臭男封锁,四周的墙上各有一扇门,都无法推开,因此即便脚下的楼梯看上去破旧不堪,要想出去,唯有借助楼梯。

  这栋楼从外面看只有三层,而狗子眼前的楼梯间却分成了五层,下面四层的楼梯口都有一扇门。机智的狗子横下心,决定把每层楼的门闯一遍。

  楼梯比想象中更难落脚,木板砌成的台阶陡峭又窄小,每走一步都吱嘎作响,只走了两步,狗子就不得不抱住扶手保持平衡,膝盖不自觉地发颤。

  狗子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一鼓作气,来到了四楼。打开四楼的门,迎接他的竟然又是一条楼梯。与刚才的楼梯不同,这条楼梯由钢板铺成,更为狭窄,堪堪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并且方向上弯折而上,没有向下的路。扶手两侧的墙面上,层层叠叠画满了神秘难解的涂鸦。

  此时不安的预感就像眼前的楼梯将狗子环环围绕,可来都来了,不走到底又怎能甘心呢?只见狗子咬了咬牙,侧过身,每一步都无比小心地往上攀爬。

  楼梯尽头被一堵墙封死,墙上有一扇门。狗子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拔开插销,按下门把手,门开了。然而之后看见的景象让狗子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墙上。

  原来打开这扇门后,又回到了顶楼,这扇门正是狗子起初在顶楼看见的那四扇门中的一扇,只能从背后打开。

  回到起点的狗子不死心,来到三楼。打开三楼的门,果不其然,迎面又是一条两面画有涂鸦、通往楼上的楼梯。只是这条楼梯更为奇特,它酷似水上乐园的气垫,内里注满了水,要是在夏天,得多凉快?害怕到了极点的狗子自然没有心情畅想夏日,三步一滑,继续费力攀登。

  不出所料,楼梯尽头又是一扇上了插销的门,门后又是起点。

  此刻狗子已看穿一切,无论哪层楼的门,最终都会通往顶楼。几次苦头吃下来,他决计放弃探索,直接下到一层。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狗子。经过重重探索,他来到密室一楼。这层的门与其他楼层不同,由水泥筑成,十分宽敞,看来这里就是出口了。狗子不由欣喜若狂。然而短暂的欣喜过后,却是更大的打击。打开这扇水泥门,需要八位数密码,密码由大小写字母、数字和符号组成,没有任何提示根本无法打开。

  万般绝望的狗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快放我出去!”。

  狗子已是大叔的年纪,他患有心血管疾病,情绪激动下病情发作,而随身携带的药品却落在了包房里。

  意识到无法自救,受到心理暗示的狗子发作得更加厉害,颧红气短,胸口抽搐,没一会竟开始咳出粉红泡沫。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狗子,他此时心血管疾病突然,危在旦夕。就在狗子命悬一线的时候,二楼门嘎然而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窈窕的妙龄女护士。护士姗姗下楼,到狗子身边蹲下,从口袋中取出一枚药。“先生,吃药。”她温柔地对狗子说。

  药片是可爱的心形,心形药丸与美貌护士,都不能打动狗子。狗子拒绝吃药,并声称这是假药,还向护士提出要求,他想吃药片上带竖痕花纹的药。

  “怎么是假药呢?”护士一脸天真无邪。“吃下吧,吃了就好了。”

  狗子还是不肯吃药,满地打滚捶胸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就昏厥了过去。

  这时护士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药片,捏着狗子的喉咙送了下去。帮狗子服下救命药后,护士输入门禁密码,电动水泥门移动开来,从门后冒出三个壮小伙,将狗子扛进了车库。

  *

  监控看到一半,就听见门外打成一片。等到动静停止,眼见莫望守被搬入车库,我才走出包房。

  莫望守带来的人全部被放倒在走廊上,总共八人。这场战斗的领军人物无疑是霍双,以及裘路衫。

  裘路衫脚下踩着一个吐血沫的人,抢在霍双之前关怀我的安危。“金总,您没事吧?成了吗?”

  我点了点头,再朝霍双招手。

  到了车库,程奔打来电话。

  “别用你们自己的车。”平静却带有告诫成分的口气。“C区28号,我在那里安排了一辆车,用那辆把人送过去。车上那个人跟电视台里熟。你不要亲自上车。”

  “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坚决地说。这次行动是我牵的头,我不能做甩手掌柜。

  “那好吧,记得把脸挡住,别让人认出来。”他不带感情和犹豫地应答,随即便要按掉手机。

  “程奔。”我叫住他。

  他愣了愣,没话找话问:“玩得开心吗?”

  “谢谢你。”我说。

  他又愣了下,按掉了手机。

  市电视台举办的文艺汇演开场不久,舞台搭在最人声鼎沸的盛元广场。露天免费,又请了几个小明星,台下水泄不通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

  第二个节目演到一半,瞬眼之间,一个腰部捆着卷宗,中年男子被升降机送上舞台,以昏迷状态迎接社死。

  彩排之外的环节,令在场工作人员都错愕不已,与观众互动正热的歌星被凭空从地里长出来的嘉宾吓得丧魂落魄,失声忘词。

  昏迷男子随身别的语音播放设备佩了麦,从里面传出的经过变声功能加工的人声盖过舞台音乐,在轰然沸腾又倏然沉寂的广场上传响。

  “喂,喂?听得到吗?本人莫望守,身份证号XXXX,我要实名告发万福医院院长吴迪献、河兴医药老板孙旺发这两个老家伙,以及背后的张霁鸿、郑欢。由河兴医药科技有限公司研制,大批量向群众售卖的‘心安康’都是假药,效果等同于吃糖。该公司与拿到优惠价供应此药的万福医院,私相授受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吸血病患牟取不正当利益。期间闹出数条人命,目前已有两名告发者被秘密杀害。他们黑心至极罪不容诛!万福医院前身的婷佑医院……”

  江边,霍双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擎着没点火的雪茄,挤眉弄眼地吮吸着。

  “你干嘛呢,霍文强?”我上去夺下他嘴边的雪茄。“你是刚从油瓶底下爬出来吗?”

  “上热搜了。”他一样都不喜欢烟草味,呸呸了两声说。

  我还在细品告发词。

  那段词由金穗之家文学小作坊头铁出品,霍双既是撰稿人,又倾情献声,我负责审稿。我们两人在文采上堪称九漏界李杜,是一对卧龙凤雏,稿子仅修改了两次我们便满意四脚朝天,仿佛茅盾文学奖都在冲我们招手。当然,两次修改都是改头换面的大改,第一版稿子有多离谱呢?里面有这么一句话,“父老乡亲们,V我一张监狱门票,听我讲我们的大逆不道之计”,看得我脸皱成包子。审完稿子,录音工作全权交给霍双,我一百个放心,没再过问。因此我和台下的观众一样,都是第一次听。

  结果不听不知道,只开场那句“喂,喂,听得到吗?”就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更不用说朗读者由于过分投入而戏精上身,临时加改、高贵得格格不入的“沆瀣一气”,以及那个形迹可疑似曾相识的“罪不容诛!”。听到后来我都陷入了自我怀疑:这有人信吗?

  “那个罪不容诛,这腔调你从哪学来的?”我问霍双。我发誓我在哪里听听过!

  他抿住唇,露出从未有过娇憨笑容。

  我:“改姓瓜尔佳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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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三段才是短视频精髓!

  下章周六晚更吧,奔子和穗穗要翻脸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