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姜汁汽水>第10章

  站在摄影棚内,清居被摄影师提醒,要表现得更有精神有活力一点,他道了歉,挺直背脊,集中自己的全部精神,拼命瞪大眼睛,他努力想作出笑的样子。

  相机圆圆的镜头后面,他仿佛又看见了平良。

  17岁时的平良和现在的平良一齐回到了他的心中,他记得平良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每一个抿嘴的笑容,依次在他的脑海里还原。

  随即,他的头脑里浮现出那些永远无法实现的美好:手掌间的爱抚,相互依偎的甜蜜,心照不宣的眼神,还有手,手拉手,十指相扣,仿佛对方的手是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存在的事物,再就是身体,如同夜生植物一般将身体交缠融汇,无分彼此,还有共同醒来的早晨,互相拥抱着睡过去的落着雨的下午,捧着对方的脸用鼻尖蹭着鼻尖的亲昵,并肩窝在沙发里看的电影,在一个盘子里分吃的食物……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实现不了的梦,像锋利的刀刃,他以一种无法出声的平静,被歇斯底里地切割成了碎片。

  18.

  把他解救出来的,是平良的手指。

  19.

  假如,我是说假如。

  当清居收到平良的语音留言后,他点击删除,或者,在剧团排练到深夜后,他直接返回自己的公寓,再或者,跟随着入间走进夜色,那么,以下这些场景都不会发生:

  高中的化学教室。

  已经过了零点,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天空暗沉为铅灰蓝色。

  他面对着平良,把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被像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擦去的话,全部都倾倒出,既然这一切已经发生。他将最直白的事实大声吼出来,他无法停止,因为这些词句自己到了他的嘴边,他必须说出来,每说出一句话,他就得到一份解脱。

  过去他们曾彼此对视,不敢开口,不敢把情绪诉诸言辞,唯恐那些字词裂开并分离,他把舌头顶在上颚上,忍住,忍住,堵住心和口,压住字和词,现在,为了阻止悲伤变得像整个地球那样沉重,倾泻而出的词语溅落在他们脚边,

  还有什么话语可用?要表露这颗脆弱的心,他们还能信任哪些词语?

  每个人都用一套私有的语言讲话,并假定那就是通用语,实际上,人们是在拿着不同语言的手册在对话,词语在此瓦解,不断拆分,变成粉末。那怎样才能找到一个词,哪怕只有一个,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代表同样意思的词,一个不会限定下,封存在他们各自的词典里的词。

  平良向他伸出了手,手指颤抖着,抚摸上了他的脸颊、脖颈。

  在这一刻发生之前,似乎已经上演过,在清居所想象的、梦到的场景里。

  梦中虚幻的街道影影绰绰,灰色鸽子围坐在掉漆的房檐上,已经有一个月没下雨了,尾气凝成的黄云扒在天上,仿佛某个刚刚死去的人的灵魂。

  他们并排躺着,在黑暗中清醒着。

  你爱我吗?他在梦中这样问。

  平良把他的手指伸过来,去接触这个词所意味的,手指追随着它的形状,去触摸说出它的嘴唇。

  平良的手指贴紧了他的脸颊。

  全世界最简单的一个词。

  20.

  触摸是恋人之间的语言。

  没有隐瞒,没有矫饰,不会撒谎。

  平良的手指在触摸他的身体,拉扯开他衬衫的系带,动作有点粗鲁,系扣都被拽得崩脱出去,但清居反而更兴奋了,呼吸粗重起来,体温陡然升高,平良的手指一边跟衬衫上细小的扣子搏斗,一边又探上清居的脸庞,抚摸他的耳朵。

  “嗯……”

  佩戴着耳钉的地方被手指轻轻地搓揉,清居难耐地闭着眼,他从没有想到,人的耳朵竟然能产生这样的快感,在此之前,他没怎么注意过耳朵这个器官,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它们是可笑的赘生物,而此刻,平良压在他的身上,他抬眼看着平良的脸庞,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平良没有打理过的清爽的黑发,被这发梢覆盖着的耳朵,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他仰起头,凑过去,用嘴唇探索这耳朵细薄的耳廓,温暖又柔软的耳垂,他亲吻着平良的耳朵,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嘴唇可以感觉到平良的脉搏,在兴奋地跳动着,跟他的一样剧烈,从耳朵吻到了嘴角,这之后的近半个小时里,平良一直搂紧了他,贪婪地亲吻。

  嘴唇都变得红肿,接吻渐渐无法满足,平良手忙脚乱地拽着他的皮带扣。

  他的长裤被一把脱下,内裤也被拉了下来,落到脚踝那里,平良把手伸进衬衣,清居的皮肤在他手指下轻轻颤抖,赤裸的皮肤暴露在深秋夜间的空气里,但很快,就感觉不到寒意,强烈的欲望刺痛着大腿,还挤压着他的胃和嗓子眼,终于,平良的手指来到他平坦的下腹部,将两人的下体用手握在一起,手指来回地抚弄。

  清居将头靠在平良的肩膀,他们都射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此刻正赤身裸体面对着平良,清居也变得坦率起来,他的手环上了平良的脖子,他说:

  “我还要。”

  “诶?”

  平良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呆呆的样子,清居埋怨地瞥了他一眼,靠在他耳边,低声重复了一遍:“还要,想要你舔我下面……”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又开始亲吻起来,清居能感觉到平良非常明显的勃起,他仰面躺倒,平良趴到他身上,又开始亲吻他的脖子,吮吸,舔舐,用舌头画下湿漉漉的线条,一路沿着胸膛,小腹,来到双腿间。

  膝盖被按住,往两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