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微澜一通开导，泽浣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为暗影门得力干将。
在人间剿灭九头鸟，他的光芒也曾照耀天庭几千年。
既然无法阻挡身体的变化，那么就接受它吧。
泽浣修逍遥道，他想得通。
他给自己戴上逍遥巾裹住银发后就骑马赶往北城。出了北城门，直接到了火器试验场。
他看到林书翰正在和工作人员核对实验数据。
“林大人，这位公子找您。”领泽浣到试验场的小哥，对林书翰喊道，喊完了忙回头跟泽浣说着话，这位公子虽身穿素衣却风姿卓然。
四下因爆破实验而尘土飞扬，林书翰穿着干练的短装带着掩面巾从黄沙中走来。
身后的试验场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林书翰日渐挺拔的身躯和那双眸光锐利坚定的眼睛，让泽浣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从烈火硝烟中走出的战神。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书翰对他吼道，他人在北城工坊区，声量就不自觉的提高几度，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嘈杂了。
“我闲来无事，来帮你做事情。”泽浣说道。
身穿普通工服的泽浣仍旧是绝色之人，往来抬炸药包的人都是莽汉对着泽浣的那双双眼睛就像要把他吃了一般。
林书翰跩着泽浣衣袖就把他往城内拉，边走边道：“我给你备了笔墨纸砚，我衙司里的书也给你运过来了。你还找不到事？”
泽浣没理他的话，而是指着实验场方向说道：“你们刚才实验的爆破材料，光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推动力较弱。用于战场上的话，可以用声音威慑敌人。却难以转化成实质性的杀人武器。”
林书翰闻言收住了脚步，回头看看那满是烟尘的试验场，刚才的实验效果很不理想，推动出的炮弹到达了预计射程的三分之二。
他回头看看一脸笃定的泽浣，又看看试验场，林氏传统，是个人就要榨干所有的价值，包括媳妇儿。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泽浣白了他一眼，心想我在下界玩爆破的时候，你还在北冥渊当小弟子了。
曾经暗影门在现代文明人间抓捕研制不死药的九头鸟组织成员，其基地就是泽浣带人炸毁的。
泽浣得意的笑笑：“我不但从声音上听得出你们火药配制比例有问题，还听得出你们的那门大炮快炸膛了，让你们的实验人员不要在试炸了。”
林书翰闻言脸色大变，他过来的时候，那门新炮正准备第二次装弹试射。
“你怎么不先说要紧的？！”
丢下这句话，他便快速掏出腰间的扩音喇叭，冲着前面试验场的人吼道：“要炸膛了！炸膛！试验场全部人员退出警戒线外。”他不单吼喇叭，还挥动着一面红色的旗子，随着红色旗子舞出，城墙上守卫的人员摇响警铃。
一时间乱哄哄的试验场安静下来，人员有序的退到城门下。
“怎么就要炸膛了？这门炮才从工坊推出来，刚刚模铸出来的。”
模铸就是先将铁水到在模具里，分部件在焊成一个炮筒。这种工艺是最原始的，连接各个部件的焊缝容易在火炮爆破中裂开，危险性大，最易自伤，这也是火炮没能广泛应用的原因之一。
林书翰没有理会这些话，炸膛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跑了没炸再回去就是了，若是炸了平白损失人手，他掏出单管望远镜看着试验场方向。
一阵青白烟雾之后，轰隆声响，炮身耸动间黑色的烟雾从炮口散出，那颗实心炮弹射了出去，距离他们堆筑起来的那截假城墙还是有些距离。
“哎！”他叹了口气。还是没达到预估的火力。
“没炸膛啊！”跟在他身边顺行试验的火炮制造工坊负责人道，“这是刚铸造出来，一次都没用过。”
话还未落，便听又是轰隆的声，炮管碎成了几个残件。
“我去！林大人，你可真是神嘴！”工坊负责人也从单管望远镜中看到的确炸膛了，不过是炮后炸，他其实想说你可真是乌鸦嘴。
“不要用模铸方法，用镗铸法。直接铸成实心圆柱形玄铁铸件，再用镗钻掏空内部做成炮管。这样的方法不用分部件焊铸，没有焊缝，即便加大火药推进力也不怕它炸膛！”泽浣走到那人面前说道。
“但是这样一来，铸造成本就高了。而且，我们用玄铁锻造火器，坚不可摧。如何镗钻？”火器工坊负责人知道这个是个行家，他也想解决加大火药威力就增加炸膛风险的事情。
“成本现在不是我们关注的首要问题，我们造炮为的是高效的摧毁设施和杀死敌人。而且，如果我们的火器威力无比的话，可以作为商品销售出去。那将是一笔更大的财富。至于那镗钻和镗床，走带我去你的工作室。我画个图，我们来讨论下参数问题。我知道你说的意思，玄铁是目前我们已知最坚固的铁性金属，一般的镗床，镗钻很难掏空，但是我们可以利用滑轮和踏板来增加主轴的转动速度。这样，就可以减轻工人的作业负担。”泽浣天生就有种说服力，在他那如春风和煦的话音中，总能将人带进自己的领地。
这位火器工坊负责人，不知道是被他的模样魅惑了还是声线蛊惑了，当即成了泽浣的小迷弟甩下林书翰等人，将泽浣领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林书翰看着两人就那样撇下自己走了，气瞬间就冒出来了。其实，他们说的大部分的术语，他听不懂。那个工坊负责人平时跟他沟通，常常有种鸡同鸭讲的苦恼，林书翰就像传统的甲方似得，只会提要求，理解不了工坊实际生产问题。
负责人要拿铸造中的问题去跟他解释，他的一些想法实属天方夜谭的时候，大多数林书翰是理解不了的。
“林大人，头儿，现在怎么办？”试验场的员工围着他，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把炸烂的炮筒收集过来，一点铁渣滓也不能放过，准备回炉重造。今天就到这儿，收拾完了，整理好数据就歇工休息。”
林书翰说罢，追着泽浣跑进了城。
跟着两人身后的林书翰看着，那负责人的头还没达到泽浣肩膀，就觉得好笑，那副模样像是遇见了多崇拜的人物似得，就像那只鼹鼠，又矮又小有谄媚。
到了工坊设计人工作室，泽浣被负责人领到工位坐下。在白纸上用炭笔画出个镗床草图，画完了又用草稿演算了尺寸比例。
“云大人，你真厉害，你直尺、三角板、圆规这些都没用就画得那么标准。工部来的大人就是了不得。”负责人喜道，端着画稿就去找手下拆画这个简易机器的部件了。要做出成品，就要把每个部件拆分出来。反复校正尺寸数据之后才能打造组装。
“你什么时候成工部的云大人了？”林书翰走到泽浣面前问道。
“我要说我是你朋友，他会觉得我来这里为的是抢他位置。我说我是工部派来做技术交流的官吏，他就没那么多负担。”泽浣笑道。他看着这个研发工作室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就是每个工位的桌子太平，伏案久了颈椎会难受。他开始研究自己面前的桌子，他道：“报给萧彦北，给我搞个文书官牌来。”
“你还真的想来工坊做事？我要开你多少工钱啊？”林书翰笑道。
“你每月有多少俸禄？”泽浣坐好，又开始画起设计桌的画稿，“给我...给这里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打个这种木桌。桌面可以调节角度，零度到八十度，可随意调节的斜面绘图桌，效率会翻倍。”说完，他也画完了，他将画稿递给林书翰又道：“发给林氏木工坊，按照这种桌子把这里的平面桌全部换了。”
林书翰接过图纸，狐疑的看着泽浣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泽浣想说这些都是北冥渊必修科目，神寿漫长的神域诸人，除了学习还能干什么了？难道真的拿着法器到处耀武扬威吗？三界唯我独尊？！神族要发展，还是要靠学习滴。
“看书上学的啊。快去办，你们工坊最费钱，如果还没搞出点花样，说不定明年春后，火器工坊就解散了。”泽浣撑着头，看着林书翰。
如果不是在公共办公区，林书翰说不定就吻上去了。
林书翰对着他笑了笑，道：“我每年俸二十五两，大米七十五石。都给你花，连零花钱都不用给我留。”
泽浣听罢嫌弃的说道：“这么少？旧城开销都指望林氏吧。”
想当年，泽浣在人间剿灭九头鸟，神族太子无邪给的经费少的可怜，九头鸟头目是当时全球第一制药集团总裁，出入之地都是消金窟。他只能靠围棋比赛赢些奖金去接近那头目。所以，泽浣被无邪取了个小名-挣钱小能手。
说话间，负责人有些部件图拆分不出来，跑来问泽浣。泽浣便跟着他到小工工位上，逐一指导，又教他们了些简单的推演数据的方法。
交流之后就到中午了，林书翰带着他回衙司吃饭。林氏的仆人在衙司，林书翰每天饭点都是回衙司吃，顺带将县衙公务办了。
两人穿着工坊的衣服，一身尘土，便先去内衙洗脸更衣。林书翰将泽浣领到自己房间，拿了身冬装给他，道：“你难道要天天去工坊吗？”
“不可以吗？我动动身子也暖和点啊。”泽浣解开衣服，脱下换了常服，又将那身工服折好。
林书翰指着房间里的一个大竹筐说道：“脏衣服丢在竹筐里就成了，有人会来收去洗。”说话间，他也换了官服，泽浣正要开门，便被他懒腰挡下。
林书翰靠在门上，圈着泽浣纤细的腰身将他压在自己身上，道：“你说我年俸少，那你想要多少报酬？”
泽浣闻言，笑了笑，靠在他身上道：“我要的，你现在给不起。”
“这么贪心？！仙人得道不是求物外吗？没看出来你这么物质。”林书翰捧着他的脸，又摸着他的唇。
“怎么，怕了？”泽浣一张嘴就差点咬到他手指，他拍开林书翰的手却被他就势捧着头，压身吻了上来。
“唔！小心有人来。”泽浣锤着他，话说不完整，有一半都被林书翰吞下肚了。
“没我吩咐，他们不敢来我房间。”林书翰说着将门栓上。
不知为何，今天的林书翰特别想要把泽浣揉碎吃下。
闩门闭窗的房间光线昏暗，但再微弱的光线都遮掩不住明媚的泽浣。
他将泽浣抱起放在书桌上，将他抵在墙上兀自吻着，享受着从唇漾进心灵的激荡情愫。
一手探进他的衣袍中，翻过中衣以为会摸到他那细滑的软肉，却摸了把棉布条。
林书翰不解的掀开他的衣襟，看到泽浣的上半身几乎像缠纱布似得，裹紧了布条。
“你这是干什么？”林书翰问道。
泽浣坏笑的点了点他的鼻尖道：“防狼衣，免得你狼爪子乱撩我衣服。”他推开林书翰的手，将中衣带子系好，再是儒衣扣子和外袍腰带。
“没劲！”林书翰没让他下桌，仍旧把扼着他的后脖颈，欺身欲吻，被他躲开。
林书翰问道。“你到底想要多少？告诉我，好让我有些赚钱的动力。”
泽浣道：“好好研制你的火器，不要被朝堂那些反对的声音动摇了。以后，火器会是最赚钱的商品。”
林书翰捧着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打量了泽浣片刻后道：“火器成批量生产几乎是不可能的。运输也困难！”
“卖技术啊，傻瓜。那工坊里的工人就是你的资本。”泽浣说道，“而且你的大哥的远洋商船也能拉不少东西。”
这些事情在一百年前，无邪在神域储君位的时候泽浣是想都不敢想的。
要是神人下界，制造出违背时间节点文明的物品便是触犯神域纪律条例，会被神卫营逮捕受罚。
但现在，无邪下界历劫，神域如脱缰之马，诸神们天天开派对，谁管泽浣在下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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