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冤得六月飞雪,拍拍屁股上的鞋印,望向远方,目光变得深沉又沧桑,半晌才惆怅地道:“交待什么交待,你刚来白凤道那会儿,也是这么不好相处,一天揍我好几顿呢。人家只是从踹了我一脚,算好的。”

  凌却尘:“?”

  凌却尘:“少翻旧账。你又干什么讨人嫌的事了?别送你那破烂了,人家都说了不要。”

  “你也管那些叫破烂?”杜若不服气道,“多的是人想要还得不到!”

  “除了白凤道刚入门的弟子,还有谁会捧你的场?”

  “你那宝贝师尊。”

  “……”凌却尘压根不知道自家师尊还背着自己偷偷收过破烂……啊不,是杜若的小礼物,有点不高兴,决定回去就翻出来丢掉,同时毫不留情地打击道,“阿晏不好意思拒绝,你还当真了?”

  “……那清衍君可真是个好人,我谢谢他。”杜若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伤心欲绝,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却被人一把拽住。

  “你等等。”凌却尘拉住他,“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杜若难过道,“师哥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谈事……”

  凌却尘给他展示了一下手上的铁盒。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给我瞧瞧,还上了锁,嚯,乱开的话里面的东西就毁了。”杜若好奇顿时心上来了,接过来拨弄了两下,抬头道,“你想让我帮忙打开来?不行,我虽然修的杂,但也不包括开锁——”

  凌却尘朝紧闭的房门瞧了一眼,拉着他走远几步,压低声音道:“这是洛怀川拼了命夺来的东西,里面有能证明季盛勾结魔修的证据。你知道的,其实他当年也是被季盛害惨了,如今连水云台都回不去,只能偷偷住在附近的草庐里。”

  “……我认识一个专门研究机关阵法的散修。”杜若立刻一转话头,“或许他有办法破解,我尽力一试。”

  凌却尘笑了笑,将当初他揶揄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重色轻友。”

  “瞎说。”杜若道,“我只是见不得有人蒙冤,那散修脾气怪得很,若非必要,我才懒得找他。”

  “这事便交给你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要是真如洛兄所说,季盛勾结魔修迫害清衍君,这铁盒里又装着确凿的证据,那仙鼎盟恐怕是要变天了。”杜若唏嘘道,“三宗六派里的三宗败了两个,白凤道岂不一家独大。你说,以后我要是继承了掌门之位,得多大的排场?”

  “你这话我记下了,回去就告诉汤掌门。”

  “师父他老人家早就不想干了。哎,你知不知道,今年开春师尊给自己占了一卦,占完就嚷嚷着要传位给我,我一听赶紧跑了。话说,你真不当我师弟啊?师哥可以做主,直接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到时候我再多逍遥个几年,岂不快活美哉。”

  凌却尘无语:“……白凤道怎会摊上你们这对师徒当家?”

  杜若连连叹气:“我也不想的。这不拼命拉拢师弟师妹们,指望哪天出个有潜力的把我给篡位了,然后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好吃好喝养着我,当个闲散大师兄……”

  凌却尘听不下去了,对他进行了迎头痛击:“难怪洛怀川瞧不上你,人家以前可是尽心尽力为门派操心的大师兄。”

  杜若:“!”

  杜若:“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当掌门,振兴白凤道,光耀师门!”

  两人最后这几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呆在屋里的洛怀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垂着眸子,神色晦暗不明,须臾,嗤了一声:“蠢货。”

  -

  沈修远虽然很在意自家徒弟的终身大事,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多干涉,只巴望着洛怀川能迷途知返,赶紧回到正常的轨迹上去。

  凌却尘剥了一只橘子,撕下一瓣喂进他嘴里:“你好像很盼望他们两个能成?”

  “不行吗?”沈修远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咽下这瓣甜丝丝的橘子,“那可是修真界第一大宗,有这棵大树在,怀川这辈子都不用发愁……唔。”

  凌却尘用一瓣橘子堵住了他的嘴。

  “你也不用发愁。”他淡淡道,“虽然杜若以后是要当白凤道掌门的,但我也不差。当初你送给我的那个平安扣遗落在了某个遗迹深处,我记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怕找到你以后还不上,所以早些年趁着祸乱抢……攒了很多很多,只比白凤道的藏宝楼差一点点。”

  沈修远:“……?”

  难怪送个浮生水榭给自己眼睛都不眨。

  沈师尊好奇道:“所以你那乾坤袖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要不你自己进去看看?”凌却尘开玩笑道,末了又想起什么,“你吃了封长宁给你的恢复修为的灵果,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感觉你今日胃口不太好。”

  “没有!”沈师尊顿时警觉起来,“都三天了,你不要再每天都问,还假公济私……别扒我衣服!!!”

  “哪有假公济私,我只是不放心。”凌却尘说得冠冕堂皇,手里还扯着他的腰带,“再给我看一眼,检查一下哪里不对。”

  “你这是居心不良……别!别扯别扯,衣服都扯坏了……轻点啊……”

  胸前被滑落的衣衫轻轻蹭过,带来些许痒意,温热的指腹摩挲过腰身,触电般的快感刺激得他一激灵,登时着说不出话来,胡乱抓住凌却尘的衣服,狼狈地想要蜷缩起身子。

  滚烫的吻落在身上,细致温柔地寻遍每一处角落,衣料窸窣摩擦,气氛也愈发灼热暧昧。

  “啊……等等,你摸哪儿呢……唔……”

  “师尊叫得这么大声,还这样凶,是嫌徒儿检查得不够周到细致吗?”凌却尘咬着他的耳朵,用牙齿不轻不重地撕扯,手指微微一动,“那这里呢?”

  沈修远猛地抓紧他的衣服,双眸紧闭,嗓眼里闷闷地“嗯”了一声,极力压抑着,实在被捉弄得受不了了,耳朵热得仿佛要烧起来,转头就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鸵鸟似的藏了起来。片刻之后,又被翻过来细细摸过后背检查,终于忍不住讨饶起来。

  “不……不行,痒……啊!你怎么又掐……”

  “疼吗?”凌却尘仍是不肯放过他,把人压住,轻声细语道,“疼就对了。封长宁给你的那枚灵果有问题,让徒儿来帮你治一治。”

  沈修远被他的不要脸气到了,难耐地咬紧牙关,偏过头,呵斥道:“你……逆徒、啊……”

  隐隐的呵斥和呢喃细语断断续续从门缝里飘出来,伴着模糊的吱呀闷响,还有时不时的轻笑,院子里半开的花在阳光下轻摇不已,春光明媚。

  这场细致又磨人的检查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里里外外都被折腾得酸软无力,才堪堪结束。

  沈修远精疲力尽地把自己卷在毯子里,抱怨道:“你最近怎么愈发放肆了?”

  凌却尘穿衣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瘫在床上叽叽咕咕抱怨的自家师尊一眼。

  “不知道。”他喃喃道,“最近就是很想……多抱一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