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感官刺激>第66章 (2)

  

  谢云暄不敢让展禹宁离开他的视线太久。

  他没给展禹宁任何电子设备,展禹宁的手机在他手上,而且早就录入了自己的指纹。聊天软件里密密麻麻都是打听的家长,有旁敲侧击他坐牢这件事的,还有假惺惺问他身体状况的。谢云暄删掉这些消息,找到和展婉宁的聊天框,回复了她昨天发来的报备。

  十天了,展婉宁竟然都没发现异样。

  看着有来有往的绿白气泡,流窜的车行里,谢云暄恍惚地扯起了嘴角,喉咙里冒出的笑声古怪又凄凉。没人发现异样,好像展禹宁真的能够天衣无缝地被他藏起来,从所有熟悉的人际关系里消失,成为只属于他的存在。

  可这样不够。胸腔中短暂的满足立马化作无尽的失落从指尖溜走,谢云暄想要的不只是这样关系。

  这几天展禹宁都吃的清淡,他从熟食店里称了点卤菜,打算晚上煮皮蛋虾仁粥。晚风捎带咸辣的食物香气,烟火气随着油烟往外窜,这本来应该是他和老师过的第一个夏天的。谢云暄压低帽沿,隐匿于人群之中,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归家人,拎着打包的速食,步履匆匆地穿越傍晚闹市的街边摊。他绕过一楼的商铺,又七拐八拐,才走到最里面一间的屋子。

  谢云暄摘了帽子,却看到自己临时请的看护站在楼梯口,局促地看着自己。他刚调整好的表情慢慢淡了,换了鞋缓缓开口问道:“他想出去了?”

  “是的。”看护略微弯着腰,也不敢说实话,“他现在情绪很不好。”

  谢云暄应了一声,拎着被热气蒸得发烫的塑料袋上了楼。就像游戏选择似的,他用登上每一级楼梯的时间思索自己该摆出什么态度。他不想和老师关系太僵,所以打算把事情揭过去,然而刚打开门,一道硬物直冲他脑门飞来。

  嘭!

  谢云暄反应很快,把头偏了过去,闷声直直响在他的脑后。东西咣当一声掉在他的脚边,他低头看到那是自己塞给展禹宁的遥控。

  谢云暄有一分失措,然而他抬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展禹宁前倾着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睁大又满是惊慌,像是发了火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打到了他。

  怎么能发火还要这么心软呢?

  气流从嗓子眼里呛出去,谢云暄仓皇地笑了,他把食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捂住额头吁声道:“好疼啊,老师。”

  展禹宁脸色一白,轮椅向前转了半圈又堪堪停下。

  “你看不见,是怎么扔这么准的?”谢云暄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遥控,在桌子上放好。他走到展禹宁面前,伸手卡住他的轮椅俯身问道:“看护说你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他的态度依旧游刃有余。晦暗的视线里出现谢云暄那张模糊又略显陌生的脸,展禹宁躲开了,转着轮椅往后道:

  “明知故问,离我远点。”

  “...”谢云暄沉默片刻,忽然卡着他的腰整个将他抱起扔到床上,手指从长裙之下摸进,如蛇行攀爬过他的腿上的皮肤,展禹宁激灵得脊背弓起,死死抓住马上就要摸到情趣内衣的手。

  薄薄的裙摆被手掌顶出形状,暧昧地卡在大腿肉上,谢云暄以进攻的姿态压在他身上。想象总比现实有出入,这些日子被他围住不觉有异常,能看见才发现宽阔的肩背直接赌死展禹宁视线,也堵死他的退路。灼热的吐息拂流过头顶,他们保持这个姿势,透着说不清地色情气息。

  如果说刚才还是生疏,现在已经觉得他的脸陌生到可怕。

  “还穿着。”谢云暄松开了手:“因为我不给你出去吗?就算穿着情趣内衣和裙子也要出去吗?牺牲这么大?”

  情趣内衣四个字被他说得脆生生的,他从头到尾都写着故意。展禹宁想起三角内裤的绑带在臀肉上勒出的红印,气血浮到面皮上,他换不了,因为他在家里根本找不到一件衣服。展禹宁指着那面墙反问谢云暄:“你问我?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让我穿这种东西,说我是神经病,还用那面玻璃监视我?”

  谢云暄明明知道被诬陷为精神失常是什么感受。

  “玻璃?”谢云暄咬字很轻,他的目光微微偏转,紧紧盯住展禹宁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摸出来的?”

  视野忽然变得更加昏暗,展禹宁迟了半拍才看到手指直直朝着他的眼睛袭来,瞳孔本能地转动瑟缩,谢云暄仔细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手停在半空。

  “你能看到了...”谢云暄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早上的检查,你说看不见吗?”

  明明失明时最关心自己的是谢云暄,他现在的口吻却没有一点庆幸,反而好像对他视力恢复感到遗憾似的。

  他的话仿佛展禹宁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误:

  “老师,你撒谎?”

  “对。”展禹宁的手攥成拳撑在背后,“我不想什么都告诉一个收掉我的手机,限制我的行动,甚至连根拐杖都不给我的人。”

  谢云暄随手抓过头发,气极反笑:

  “你想去哪有人推着你难道还不够吗?”

  “我不想像个残废一样所有事情都要经由你手!”展禹宁厉声道:“我有家,为什么要被你关在这里?你为什么非得做到这一步?”

  被下药,被蒙在鼓里带来这里,被谢云暄监视,气极反笑的人应该是展禹宁。吵到最后他才明白,就像谢云暄不愿意对他解释,而他也会瞒着谢云暄那样,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一丁点信任。

  “行。”谢云暄突然松口,他早清楚展禹宁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把手伸进口袋,轻轻将手机抛到展禹宁腿边。然而他触及之前,谢云暄突然道:“我先提醒你,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你已经被开了。”

  展禹宁愣住了,心跳声在嗓子眼里乱窜,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说什么?”

  “蒯鹏飞把事情全捅出来了。”谢云暄话音有些讽刺:“‘展老师,和学生偷情苟合的感觉好吗?’你才知道发信人是他么?现在他把事情全捅出来了,全校师生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手机攥在手心里,展禹宁却不敢打开冒着红点的软件,他至今都记得收到短信时的不战而寒,那种被窥探被解构的分裂感,仿佛刀锋划过肢解他的躯干,将那些羞耻与不堪启齿悉数剖陈,赃心烂肺摆了一地展览,昭告天下众人:看,他道貌岸然,其实就是这样一个烂人。

  “还想看么。”眼见他不动,谢云暄抓着他的手腕,硬生生调转方向举到展禹宁眼前:“打开看看吧,看家长把那张照片以不同画质分别发给你,发长达一分钟的语音质问你为什么师德败坏,私底下和学生搞到一起。”

  吧嗒一声,手机竟失手掉在了地上。

  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将肋骨撑开,于是整个胸腔都空了起来,展禹宁浑身僵持不动,回忆起无数次因为自己是新老师被针对而私底下骂骂咧咧,也因为学生想和他发生性关系,将自己的教学工作变得可笑而寒心。但当时得到这份工作时的欣喜与放松是真的,他想要紧紧抓住这份工作企图获得平稳生活的心也是真的。

  谢云暄不明白的,这对展禹宁来说绝不仅仅只是一份工作。就像他也曾以为他们是同类人,但其实形状不同的伤口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我告诉过你,你惦记着学生,可学生是怎么想你的?你还想回去丢脸吗。”谢云暄从地上捡起手机,放在摊开的手掌递给他,语气如常,还是一如既往地低沉平缓:“你以为我为什么这几天一直陪着你?我为什么不给你手机,你真的想接电话吗?你想听那群家长,或者是每天和你一起上班的同事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老师,我说过了,你回不去了。”

  展禹宁半天也没有伸手拿手机,谢云暄已经明白了答案。他将手机扔到身后,欺身上前,展禹宁失魂落魄的眼睛看着他,除了湿润悄悄陨落,也没有再伸手阻拦。

  谢云暄轻轻吻上他的下唇。

  ——如果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即使被关起来了,也不会有人发觉,对吧?

  这是谢云暄想要的。事情兜兜转转,又变得一样了。他再一次罪有应得,暧昧不清的迟疑有了惩罚,那就是他从头到尾都被摆在同一个位置没有动,自以为是地觉得能够获得一席之地,但到头来他的感情他的意愿依旧不重要。

  “不是我不让你回去。”谢云暄看着他的雾着一层水的眼睛,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湿润,瞳孔随着他的动作颤动。眸光流转,原来已经能看到了,可谢云暄突然有些可惜,焦躁不安的心带着声音也难过下去:“是除了我这里,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你也已经没有再拒绝我的理由了...”

  漏洞百出的谎言,自我催眠的台词,谢云暄呢喃着说不下去,只用滚烫的唇瓣堵住同样无言的嘴唇。

  他的谎言不堪一击,但他的老师是个胆小鬼,所以他的爱人注定就是个胆小鬼。胆小鬼没有探寻真相的勇气,也没有直面感情的勇气。但是谢云暄没有办法去指责他分毫,因为如果不是展禹宁缺乏勇气就不会需要他,就不会被他哄骗心神,就不会一次次对他心软退步。他利用了谨小慎微地活着的老师,他爱哪怕是消极又逃避的他。

  ...他不后悔。谢云暄用嘴唇用力噙住他的下唇,惘然想道:只是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和你在一起?

  他好想就活在这个吻里。

  肩膀以更倾斜的角度向下,谢云暄将舌头塞进展禹宁的口腔,破碎的喘息抵押缠绕的感情,游离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却在碰到后背的锁骨固定带后悄然退却。展禹宁浑身上下都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他想触碰又觉得愧疚,以至于懊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细丝在空气中断裂,谢云暄目光幽深混沌,用手指卡住展禹宁灼热的呼吸,越过牙关往里探,对他说道:“舌头伸出来。”

  殷红的唇瓣泛着潮水,莹润又柔软,展禹宁被手指卡得目光潮红,径直将舌头穿过他的指缝,黏湿钻进指缝,带来瘙痒的触觉。谢云暄呼吸急促,一督见那条软红就发了狠,热吻交融,他被短暂的顺从放逐了心神,愧疚心都丢到海里去了。

  他的吻歪到颈间,手也不自觉顺着脊柱的凹陷一路向下,摸到他因用力而露出的腰窝,圆圆的肉窝刚好够他扣住拇指。展禹宁身上每一处都是他走之前洗的,沐浴露被体温熨热,混合着体味散发出好闻的味道。他埋在展禹宁颈窝里闻嗅,手指不停往摸最热的地方爬摸,直到将手塞进三角内裤里,用力掐住丰腴绵热的臀肉,掂在手里玩。

  想操他。

  展禹宁唔嗯出声,不自觉发抖,然而越是抖谢云暄越是难以自制地兴奋压住他,相贴的裆部逐渐硬得发烫,像硌了骨头,谢云暄舔舐着展禹宁的舌腔,轻眯的目光晦暗,吐着一晕又一晕的热气。

  想和展禹宁做爱。

  谢云暄不可避免地硬了。

  他迅速将手抽出,裙摆已经乱作一团,半撩到腿根,被他强硬顶开的腿还有半条勾在他腰上。点到即止,哪怕这些时日谢云暄也只敢趁着展禹宁睡着吻他,做爱还是太勉强,他没想当个畜生。然而展禹宁突然问他:

  “你想做吗?”

  展禹宁目光放空,把头转过去埋进了枕头里。他不看谢云暄,只是抬起腿略微侧身,把裙摆撩开,露出髋骨上系着的绑带。细瘦的手指从肉褶开始,勾着交叠的黑色系带下滑,直到摸到头后缓缓扯开——兜着臀瓣的布料就像葡萄被剥了皮,从挺翘的臀肉上滑了下去,前边垂软的阴茎依旧被内裤半掩住。

  展禹宁摸到了他的手。

  他牵着谢云暄的手,就像是带着他的手探索自己的身体。撩开衣摆、露出肚皮上色情的淫纹,划过平坦光滑的小腹、突出的肋骨,直到将手指卡进凹陷的乳头,展禹宁才松开了手。他举起手,欲盖弥彰地用臂弯遮住自己,声音轻得像蛊惑又像放弃:

  “...想做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