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帆点了几处要害,确认郑好没有伤筋动骨才稍放下心来。

  “这么爱干净。”

  “浴室在楼上,我带你去。”

  拐杖掉到楼下了,刘帆连起身都有些困难。郑好护着他的腰搀他起来。绵延不断的钝痛最是烦人,刘帆被折磨得眉头紧皱。

  “帆哥,我抱你吧。”

  “不用!”

  刘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郑好,自己扶着楼梯瘸着腿,腾腾上楼了。

  “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刘帆打开自己的衣柜,凭记忆拿出了自己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递给郑好。

  郑好乖乖接过,但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两人静默了片刻,郑好一咬牙一跺脚: “帆哥,最里面那件能不能......”

  刘帆恍然大悟,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新内裤给刘帆,还好他行动不便,极少出门,买东西都是在网上批发。

  “快去你的吧。”

  刘帆终于把郑好赶进了浴室。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床上。

  刘帆很久没经历这么刺激的事了,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烫,努力回想着抚摸郑好眉眼的那短短几秒,掰开了揉碎了反复回忆。他第一次在脑海里拼凑出了郑好真正的样子,比他幻想的郑好要阳光帅气,长着精神的剑眉,是天生的笑眼。

  他回想着郑好的怀抱和他掌心的温热,他偷偷欢喜,却不敢开口索求。刘帆自知给不了郑好正常人之间的恋爱,和一个残疾人相爱,就意味着正常的一方要不可避免的要多照顾残疾的一方,而且这种爱情所面临的阻碍和压力,还有世人的闲言碎语……

  无论哪一样,刘帆都不想要郑好经历,因为这对郑好来说,一点都不公平。他和郑好,能成为朋友,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郑好洗得有些久,久到刘帆靠在床头昏昏欲睡。他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寒气,但好歹把那难堪的欲念压下去了。刘帆的尺寸确实不合适他,无奈只能挂空档,他也就仗着刘帆看不见,今天穿的又是长款的风衣,外衣一套,也就没人瞧见了。

  昏昏欲睡的刘帆听到浴室门的开合声终于清醒过来,推了推手边的药箱,喊郑好过来涂药。

  “我看不见,你自己去浴室把药擦了。”

  “没受伤,就擦破点皮……”

  “三、二——”

  刘帆竖起三根手指,“二”的话音未落郑好就揣了药箱跑回浴室老老实实的对着镜子擦药。

  刘帆听见动静笑起来,喃喃自语:“唉,像个小朋友。”

  楼下已经没动静了,杨衡閭和方洲明的纠葛像千年榕树的根,纠缠不清。刘帆被郑好搀着下楼,楼下只剩杨衡閭, 手里抓着半截摔断了的桌子腿,坐在小沙发上一声不吭。

  “帆帆,对不起,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到我,明明我才回国一天。”

  “咱们不说这个,你没事吧。”

  “没事,他还不至于动手打我。”

  “郑先生,我替方洲明向你道歉,他就是这样,蛮横又不讲理。”

  “没关系,他也没打赢我,没占着什么便宜。”

  刘帆挨着杨衡閭坐下,搂着杨衡閭的肩头,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

  “你不用替他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你俩还不认识吧,我介绍一下,他叫杨衡閭,是我发小,他就是郑好,我新交的朋友。”

  “你最近就住我这儿,我不信这人还能私闯民宅把你掳了,他要敢我就报警。”

  杨衡閭笑得有些惨淡,他要还在这儿待着,恐怕刘帆的家就不是砸了一张红木桌子这般简单了 ,那是连生意都不必做了。

  “家政给我来电话了,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已经叫人把东西放过去了,今晚就住过去,等我安顿好了请你们来吃饭。”

  “二狗子……”

  “好啦好啦,知道了,有些事情,总是逃不掉的,我会处理好的。还有,当着别人的面儿能不能不喊这个名字。”

  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打算和选择,杨衡閭这人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撼动。比如顶着家里的压力从金融转专业到新闻传播,比如和方洲明谈恋爱,再比如和方洲明分手一言不发的跑到了国外,宛如人间蒸发,连刘帆都联系不到

  “行吧,有要帮忙的,你就叫我。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就现在吧。”

  “我送你。”

  刘帆撑着沙发想站起来,被杨衡閭压回了沙发上,还往刘帆手里塞了一个药盒子。

  “外面下雨了,你别折腾了。”

  郑好拿了车钥匙,手搭在刘帆的肩上。

  “帆哥,你先做艾灸,我送杨先生回去,睡个觉打个盹儿,我就回来了。放心。”

  “好,门口有伞。”

  刘帆安分了 。杨衡閭和郑好沉默的坐上车,郑好有事想问,杨衡閭有话要交代,但此时,车厢里安静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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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太忙了,在工作室连雕两天玉,被师父敲打了,今天文学院见习,早起就算了晚上还有课。帆宝!来帮妈妈做个大保健!妈妈脖子又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