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漾倒不太稀奇风祈有东西要送给他,每次风祈下界历练,都会给他带许多小玩意儿,不是凡间的糕点,就是魔兽的内丹,左右就那几样。
“先看我的吧,”林无漾走到风祈面前,摊开掌心,一块赤红的石头萦绕的火光:“这个给你,你放在身上,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它能帮助你。”
风祈的真身现在被他掩盖,但是早晚有一日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悯生石是凤凰至宝,能在危难关头护住他的心脉。
即便有他护着风祈,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大,但他总想着万无一失一点更好。
能保护他一些,再保护他一些才好。
悯生石见过的人不多,风祈并不认识,他伸手想要接过石头,指尖刚碰到之时,这颗奇怪的石头便化作一缕火线顺着他的指尖没入灵脉之中。
林无漾怔了下,随即便笑开了:“它很喜欢你呢。”
万年来,悯生石终于物归原主了。
“你的呢。”林无漾把手背在身后,抬眸看着风祈:“又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给我?”
林无漾说完把视线落在了风祈手中的匣子上,他抬起来想要去接,可还没碰到便觉得彻骨生寒,这种寒意远不是冰晶可以比的。
这么冷……
林无漾唇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风祈却好似没有察觉出来,打开带着点点木香的匣子,一条寒铁打造出的足链,上面缀着一颗艳红的魔兽内丹,冷光和艳色交叠,碰出了一种极致的色,欲。
“徒儿这次路过东海,偶然寻得了块寒铁,想着做成链子师尊一定会喜欢的,”风祈把匣子放在了林无漾的眼下,狭长的丹凤眼溢出了清清浅浅的笑意,语气轻柔:“师尊,你喜欢吗?”
林无漾的视线从链子上移开,落在了风祈的脸上,手腕上他人的不可窥见的手环散出了明灭的光影,有灼热的温度在他的手腕儿蔓延,几乎到了发烫的地步。
好半晌,林无漾轻声开口:“喜欢。”
风祈的笑意在眉眼间扩散开来,他扶着林无漾坐在床边:“那我为师尊戴上。”
风祈说完便蹲下身,没用术法,而是亲手褪去林无漾的鞋袜。
莹白如玉的脚踝细瘦,泛着冷冽寒光的玄铁贴在皮肉之上,一时之间林无漾的灵脉中灵力全停,不再流转。
魔兽殷红的内丹挂在玉白的皮肉之上,平添了几分旖旎。
风祈为林无漾带上了链子之后也未起身,而是捧起了那只带着链子的脚,喃喃开口:“是真的。”
那个魔头说的,是真的。
他能感知到林无漾现在的灵力完全封闭,一丝一毫都渗透不出。
这样的林无漾,连个小仙子恐怕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他……
只是他想,他现在就可以把他的师尊压在这榻上,做尽一些大不敬之事。
比如,重现那天晚上的一场绮梦。
风祈的视线怔怔的落在林无漾的脚踝,那天晚上他的师尊承受不住屡次要逃之时,他就是抓着这截脚踝,把人一次又一次的从床边拖了回来。
也因为如此,那日这截脚踝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勒痕。
可是现在,这截脚踝白如瓷,看不出一丝一毫他曾经留下的痕迹。
大抵是寒铁起了作用,风祈感觉到手心的脚,温度正在缓慢的下降,他抬起头仰视着林无漾:“师尊,你喜欢吗?”
丝丝缕缕的寒意沁入灵脉,让人不大舒服,不过尚且可以忍受,林无漾垂眸看着风祈那张脸,点了点头:“喜欢。”
寒铁的冷意越来越强的时候,林无漾手腕上的环也越来越烫,他眉头微颦,轻声询问着风祈:“为什么不开心。”
不是已经让他锁着了,怎么还是不太开心。
风祈的脸上是噙着笑的,脸颊一侧的酒窝显现,看起来又甜又软。
林无漾看着这样一张找不出一丝一毫破绽的脸问风祈,为什么不开心。
风祈看了林无漾半晌,脸上的笑容寸寸消弭,下一秒他猛然起身把林无漾压在了床上。
林无漾灵力被封,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况且他也不想反抗。
唇上传来的力度起先还有些试探,可随着他一丝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之后变得重了起来,带着些暴戾,好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身上的云纹纱被撕破的声音格外好听,却让林无漾心尖颤了颤,梅花绽开之处被风祈衔住,似啃似咬的带着些麻痛感。
‘嘶’
真的有些疼了,没有灵力,痛觉就会格外敏感。
林无漾受不了疼,低低开口:“轻点。”
风祈果然顿住,他舌尖动了动,安抚着方才被啃咬的嫩芯。
痛楚消失的时候,只剩下麻痒,林无漾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锦被,睫毛颤颤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看向起身凝出琉火的风祈。
脚踝上寒铁的冷意渐渐消散,漂亮的链子融化成了水滴顺着林无漾的脚踝落下,在浅绿色色的锦缎之上晕出了一圈深色的水渍。
林无漾坐起身,衣衫凌乱,脖颈处的红痕蜿蜒到锁骨,像是雪色里落入的红梅花瓣。
寒铁被毁,风祈坐在床边,抬手替林无漾整理散乱的衣衫,可是被撕裂的布料怎么整理都不够端庄,他干脆用被子把林无漾裹了起来,才直视着他:“师尊为什么不躲?”
即便没有灵力也可以怒斥他,说他无耻,卑贱,龌龊,然后拼命反抗。
可是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
这么纵着他——
他把寒铁毫无遮掩的放在匣子里,林无漾明明知道戴上之后会灵力尽封,为什么还要戴——
“你若是喜欢,非要与我双修,”林无漾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轻声开口:“我们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
本想远着小崽子,可如今——
林无漾是真狠不下那个心,更何况看寒铁锁链都出来了,他怕再远下去,他还没消灭魔尊,风祈就得堕魔。
既如此,还不如顺了他得了。
风祈视线落在林无漾的瞳仁里,缓缓开口道:“师尊是觉得,徒儿所做之事,只为双修?”
林无漾当然知道不只是双修,但是现在他实在是给不了风祈想要的。
叹了口气,林无漾才开口:“寒铁和真身,都是姬矣告诉你的吧。”
寒铁能封住白玉梧桐的灵力,只有姬矣知道。
而三界之内能融化寒铁的也只有凤凰火。
旁人看不出风祈的真身,但姬矣一定看得出。
封印松动,林无漾知晓姬矣的本事,想要和风祈产生链接并不难,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蛊惑你用寒铁压制住我是吗?既然已经打了链子,”林无漾勾住风祈的手:“为何还要解开?”
“那师尊呢?”风祈捏住林无漾的指尖:“明明知道我那些龌龊心思,更知道带了链子我会做什么事,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林无漾很确信,即便风祈锁住了他,他亦有办法让他如何锁住,如何拿开。
他权当这是些小情趣了。
风祈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但林无漾手腕上的环却越来越烫,这个环是他趁着风祈还小拔了他的心间羽做的,可以链接风祈的五感,不过林无漾大多数时间都是关闭的,只是偶尔打开感受一下,方才他被寒铁所缠,灵力停滞,他没有灵力关闭链接,手环时时刻刻与风祈五感相通,热的厉害。
这也昭示着,风祈情绪翻涌的内心。
璃影殿内安静异常,风祈的视线落在林无漾的身上,指腹在他的手背之上摩擦,似缠绵似讨好。
林无漾沉默了一瞬,终于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扔下了裹挟着自己的被子,身上被撕裂的衣服也消失不见,他毫无保留的袒露着自己,抬起风祈的手放在了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嗓音平缓温柔:“即便不戴链子,我亦不会反抗。”
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身侧,散着幽幽光华,林无漾半张脸埋在风祈的掌心,轻轻的睨着他,眼波流转,零零散散碎出一片星河。
风祈的心一瞬间犹如被浸泡在灵泉之中,翻出了丝丝缕缕的麻痒,和一种踩在云端之上飘渺感,他喃喃开口:“师尊——”
“我之前不是不愿意与你一处,只是魔尊即将临时,守护天下苍生是我的责任,这是一场恶战,我没有任何把握,所以——”林无漾轻轻咬了咬风祈的指尖,舌尖在他的掌心打圈,留下了一片湿热的痕迹:“我不忍给你一个未知的结果。”
风祈没有记忆,若是他不能打败姬矣,让风祈在魂魄被抽离的最后一秒看着他死太过残忍。
本想着,不与他一处,到时候或许能稍稍减少些痛苦,可如今林无漾看到风祈打造了链子,又亲手融了寒铁才从自己一直以来的误区中挣脱而出。
若真有那一日,不论在一起与否,小崽子都一样的难过。
荆野的爱,偏执又赤裸,他疯狂的想要自己的回应,也正是因为不论有没有回应,他的那颗心都不会后退半分。
“师尊,我没懂——”风祈抬眸看着林无漾,薄唇轻抿:“我只问师尊一句,师尊是否与我心意相通。”
林无漾摇了摇头:“我修的是无情道,自诞生之初我的情丝便被抽离,不仅仅是你,我无法与任何人心意相通。”
林无漾话音刚落,风祈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儿,眉眼间光华流转语气急切:“师尊可否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林无漾怔了下开口:“我没有情丝——”
“不是这句!”风祈贴近林无漾,另一手勾着林无漾的腰把人抱在了怀里,手心中的皮肉细腻光滑,他却无暇顾及:“师尊方才说未曾和任何人心意相通,是吗?”
林无漾赤,裸着身体,风祈却好似看不到一般,让他觉得有些羞耻,圈着腰把头埋在了小崽子的脖颈之中,闷闷的开口:“情智不开的人才能修无情道,为保万无一失,修炼之初我便抽了情丝,哪有时间跟别人心意相通。”
林无漾说话间呵气如兰,微微扬起的语调低低的缠绕在风祈的耳畔,激起他心尖的层层颤栗。
未曾与他人心意相通——
风祈勾着林无漾腰身的手骤然收紧,像是要把他勒到骨血里面,颤着嗓音开口:“那夜黎神尊呢?师尊与夜黎神尊双修之时,也未曾和他心意相通过对不对?”
林无漾闻言猛的从风祈怀里抬起头,皱着眉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语气里的嫌弃几乎溢出:“我什么时候和夜黎双修过?你说什么呢!”
风祈的视线在林无漾的脸上停留着,心咯噔了一下,隐约觉出了不对,他顿了下才慢吞吞的开口,语气里丝丝缕缕的难过和委屈藏不住:“那夜我与师尊在一处,师尊从头到尾都在叫阿夜,我问师尊叫的是不是夜黎神尊,师尊说是,还说让别折腾你,像以前一样让你舒服。”
林无漾愣住了,风祈说的这些事情他没有任何的记忆,他迟疑的开口:“我说的?那夜我的记忆只停留在用了冰晶睡着了之后。”
风祈点头,神色坚定。
正是因为如此,第二天林无漾说当作一场绮梦他才不敢如之前一样缠着撒娇,势必要闹到自己想要的。
因为他想得到一个血淋淋的答案。
林无漾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有没有可能,我叫的是阿野?”
风祈尚未完全放松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咬牙开口:“阿野——是谁?”
林无漾指着风祈,眨了眨眼睛,慢悠悠的开口:“这个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只要知道从始至终除了你我从未与旁人有过牵绊。”
风祈的大脑越来越乱,变成了迷雾团团,他看着林无漾,狭长的丹凤眼茫然一片:“阿野是我?”
可他是凤凰,上古遗脉,未曾轮回,未曾历劫,他如何有了别的身份,若那夜师尊叫的是他,那……
风祈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急促:“那情丝呢?师尊和天帝说过把情丝给了曾倾心相伴之人,那现下情丝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