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00,阮清家。
周消坐在沙发上点着烟,看着阮清的眼神有些冷。
阮清坐在他对面,两只手缠在一起,面色苍白。
陈默之推开门的时候,周消连忙站起来,没等他开口陈默之就摆了摆手:“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
阮清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纪知年要死,但是不能是现在,他还没有拿到纪知年的腺体。
况且这个时候纪知年死了,他脱不了干系。
可这口气没等彻底松开,阮清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推纪知年这件事情还没解决。
后悔在心尖蔓延,阮清当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去推了纪知年。
那个废物纸做的一般!!!
阮清站起身体,有些着急的开口:“我能去看阿年吗?”
陈默之走到了周消旁边示意他坐下。
阮清看着陈默之,眼眶有些红:“阿年一定恨死我了,他说要我的心,我太害怕了所以才伸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默之看着阮清,双眸微眯。
久病成医,纪知年的心脏是天生的不好,这么多年来纪家和他一直在找一颗合适的心脏都没找到,纪知年不可能不知道心脏配型有多难。
“阮阮,”陈默之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Alpha的上位者气息在这一瞬间散开来:“你知道心脏的配型有多难吗?”
阮清愣了下,看着陈默之样子,心尖儿突然颤了颤,可很快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知道。”
正如找到一个合适的腺体也很难。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有说谎!”阮清咬着唇,眼眶红的厉害:“那天我说羡慕阿年的腺体完好,阿年突然说她羡慕我有一颗好的心脏,说要是我把心给他就好了,我只是个Omega,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害怕才推了阿年,我没想到他会摔倒,更没想到他会从山顶跌下去,我真的没说谎,是不是阿年跟你说什么?”
陈默之是从医院回来的,纪知年已经醒了,肯定是那个病秧子说了什么!
阮清咬着唇,放在身侧的手紧握着。
还好父亲已经教他该怎么说,他确实没有说谎,他只是多加了一句话罢了。
阮清看着陈默之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慌的厉害,他不能失去陈默之和周消的助力,他们两个人一定要完全站在他这边才可以!
他想要纪知年的腺体,陈默之和周消就一定要站在他这边!
“默之,我真的没说谎,”阮清犹豫了两秒,对上了陈默之的视线,咬牙开口:“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也不能由着脏水泼到我身上,那天在山顶,阿年说他喜欢你问我可不可以离你远一点儿,他说后悔把我带进圈子,每天看着我跟你还有周消一起,他却只能在家里养病,我为了安抚他才说了羡慕他是顶级Omega,他却突然说要我的心,那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阮清的一番话说下来,但是比之前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要顺很多,这样一捋下来,阮清的举动倒不是那么突兀了。
陈默之半眯着眼睛,语气里的情绪难辨:“你的意思是阿年喜欢我,然后嫉妒你成日跟我和周消在一起,所以想要你的心,或者说他嫉妒到想要杀了你——是吗?”
没有心脏,人就死了,不就是杀人吗。
阮清闻言摇了摇头,下唇被他咬的发白,肩膀颤抖,看着很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也不相信,但阿年喜欢你是他亲口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他说出来的,你不信可以问他那个保镖——”
阮清说到这顿了下,随即苦笑着开口:“阿年的保镖,大抵是不会说真话的。”
周消在一旁,眉头微颦。
要真是阮清说的这样,似乎也可以解释的通,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但他还是烦躁的开口:“那你也不能推他啊,那么高的山崖,幸好阿年命大,不然你过失杀人,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周消是有些相信阮清的了,阮清成日跟他们在一起,大大咧咧惯了没什么心眼,但是纪知年的话很少,整个人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也别哭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是你推的,纪伯母现在还不知道阿年出事的原因,你趁着现在去给阿年道歉,如果伯母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我和默之也保不下你。”
阮清感觉到了周消的动摇,眼神闪了闪后才无奈的开口:“可是阿年他——我道歉了又能有什么用,你的说对,不管什么原因,不管阿年说了什么,因为喜欢默之让我不要跟你们接触也好,还是要我的心也罢,都是我失手推了他,纪伯母那边阿年不可能帮我瞒着的,我认命了。”
阮清说完的时候,肩膀的颤抖变得厉害,丝丝缕缕的奶油信息素溢出,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出。
周消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如果纪知年嫉妒阮清,这么好的一个对付阮清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默之,”周消看向陈默之,烦得头大:“你今天在医院,阿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
“阿年说——”陈默之看着梨花带雨的阮清,调出了他在来时收到的短信:“他相信阮阮不是故意的。”
阮清的颤抖的肩膀骤然僵住。
周消看着一个小时前纪知年给陈默之发的消息。
‘默之,我出事的原因别让妈妈知道,不然妈妈那个脾气,我怕阮阮受不住,阮阮大大咧咧惯了,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他推我其实没用什么力气,是我身体太差了才没站稳,估计阮阮也被吓到了,至于他说我要他的心,应该是我说羡慕他有一颗健康的心脏让他误会了,你帮我跟他解释一下,那么多的心源都没和我适配的,我要他的心有什么用。’
周消的面色在看到短信时变得难看异常,他再看向阮清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是滔天的怒意:“阮清!”
*
林无漾在识海看完回放,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谁能想到他会用这具风一吹就倒的身体陷害阮清呢。
就连阮清都没朝着这方面想。
沙糊糊喝着奶茶:“阮清这点儿道行,你让他十个回合他都赢不了,你这茶艺,高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阮清可是一壶上好的绿茶。
原身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阮清这一轮错就错在,把人心想的太坏,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他如果没有在陈默之和周消面前暗戳戳的诋毁,他那个短信发过去,其实还正好帮了阮清。
但凡阮清把他想的好一点儿,这件事情就算翻过去了。
可惜了,给了机会,阮清不中用啊……
林无漾嗤笑了一声,他给阮清‘机会’阮清没抓住,可阮清给他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呀。
陈默之对原身一直的定义都是朋友,阮清这么一出戏,但是正好推动了陈默之这条线。
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等级相当,家世相当,怎么看都是极其容易成为情侣的。
没有阮清提醒,陈默之短期内还想不到这一点呢。
陈默之是肯定要爱上纪知年的。
只有爱,才能让你一个人做出常人不能做出之事。
就像陈默之因为爱阮清挖了原身的腺体,这一次陈默之也要因为爱‘他’亲手刨出阮清的心。
*
纪知年的身体一直在翻过了年,春末温度回升时才大好,不用依附着轮椅,走几步路就喘。
陆妄的腿要比他的身体好的快的多,年前就不妨碍什么了。
“年年,妈妈走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纪母拎着包,把行李箱给了司机后转头叮嘱着纪知年,可她说完之后又觉得多余,视线落在了半蹲在沙发上给纪知年穿袜子的陆妄身上。
自从出院,纪知年的起居一直都是陆妄在照顾,本来纪母觉得不妥,且不说陆妄是个beta,就单说他救了纪知年一命,纪母也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保镖对待了。
纪母本来给了陆妄一大笔钱,想让他回家好好休养,等腿好了再来照顾纪知年,但陆妄一句话都不说,不要钱,也不回家,就待在医院,待在纪知年旁边。
纪母本来还觉得头疼,可纪知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最喜静的人,也由着陆妄在他身边。
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纪母也不好再说什么让陆妄回去休息的话,只想着陆妄忠心,等以后要走的时候多给他一些钱好了。
可这一等,倒是等的纪母害怕陆妄走了,因为陆妄把纪知年照顾的太好了,简直是十项全能,大约是那种纪知年哼一下,陆妄都知道他是冷了还是渴了。
“我说这话纯多余,”纪母笑了一下:“有小陆看着你,妈放心的很。”
纪知年低下头去看陆妄,陆妄垂着眉眼正拿过他的另一只脚把纯白色又毛茸茸的袜子套在他脚上,袜子很长,把他的脚踝都遮的严严实实。
都快入夏了,还穿这么厚的袜子,纪知年动着脚踢了踢陆妄的手心,然后转头对着纪母软声开口:“妈妈别忘了那幅画,阮阮喜欢的紧,我想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知道了。”
纪母走了之后,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陆妄和纪知年两个人了。
纪知年的脚踩在跟袜子一样毛茸茸的拖鞋上,二十二三度的天气,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不算厚的款式但是对比着陆妄身上单薄的衬衫就显得有些多了。
“陆妄,”纪知年坐在沙发上,伸手去勾陆妄的手指,红色袖口处露出的一截手腕雪白,指尖细细软软的朝着陆妄的手心钻去,说话间嗓音放低:“妈妈走了。”
纪知年的音色很轻,说话时候潋滟的桃花眼盛着星屑般是敛不住的光华,樱红色的唇张合,似撒娇,似诱惑——
陆妄低垂下眉眼,视线落在纪知年勾着他的手上,漆黑的瞳眸里一瞬间变得晦暗又浓稠。
鼻尖有甜腻的玫瑰香交缠而来,陆妄沉默了两秒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纪知年眉头微挑,心情颇好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不过几分钟,陆妄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杯果汁,凉的。
但也不是特别凉,常温的那种。
冬天的时候纪知年一点凉都沾不了,成日里喝的中药更是苦的他头皮发麻,有一次实在馋的不行了半夜下楼想喝口甜凉的东西,还没等他把榨汁机拿出来陆妄就倚在了厨房门口,眸色冷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跟以前一样,拿铁链子把他关起来。
不过还好,小疯子只是把他揪上楼然后就走了,也没说什么话。
纪知年接过陆妄手里的果汁,等看到本就不打的瓷杯里连一半都没装满的时候拳头硬了。
“陆妄,”纪知年指着杯子里都不经他一口的果汁,咬牙开口:“你说我乖乖喝药等妈妈走了就偷偷给我榨果汁的,你这是什么?有半个水蜜桃吗?”
陆妄斜睨着纪知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把他腺体上翘起了边边的阻隔贴弄平整后才缓缓开口:“不喝给我。”
陆妄说完就要去抢纪知年手里的杯子,纪知年条件反射般的背过身快速的果汁喝掉。
清甜的水蜜桃汁冲淡了味蕾处长久喝药而产生的苦。
陆妄看着纪知年,嘴角有浅淡的笑意浮上,冲散了清冷的面部轮廓,狭长的丹凤眼凝着纪知年的时候,揉杂着许多情绪,可最后都被隐在了深不见底的角落。
“带你出去走走?”
陆妄的声音很轻,不疾不徐地询问,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可纪知年太清楚陆妄才不是绅士,他把杯子塞到陆妄手里,想了下:“也行。”
最近外面的天气都很好,他这副身体也有了好转,适当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纪知年早就在家待的发霉了,但之前实在是天冷他又弱的厉害,出去也是给自己找罪受。
山下冻的那几天,即便有沙糊糊,还是对他的身体有不小的影响,要不然也不至于修养这么久。
也幸好是陆妄在,陆妄对照顾他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哪种药吃多少他可能记不住,但陆妄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大概是熟能生巧吧。
陆妄点了下头:“你在这等我,我先去把杯子洗了,然后——”
密码锁被打开的同时,陆妄的声音戛然而止,漆黑的瞳眸里覆上层层冰雪。
纪知年下意识的转头,陈默之和周消两个人正站在门口。
“阿年,伯母出差我和周消来陪你解闷儿。”
PS:荆野“码垛,打扰我跟老婆二人世界,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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