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霖眉毛刚要蹙起……

  “我要睡主卧,你再选个房间。”时舒言道。

  主卧往往是一套房子里格局最好、面积最大的房间,他才不要选次卧呢。

  以为对方执意想和他同房的顾松霖:“……好。”

  卧房在别墅二楼,以前家里就顾松霖一个人住,自然他睡主卧,现在时舒言要睡主卧,他就要先搬出来。

  两人一同上了二楼,时舒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11点了,以往这个时候他可能还在玩游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书前熬夜看那本小说,还没恢复精神的缘故,现在困得很。

  “困死了,顾……老公你搬完快点帮我把新床单铺好。”

  时舒言把到嘴边的顾松霖三个字改为渣男不喜欢他喊的“老公”称呼,打算从现在开始就逐渐积累渣男的对他的讨厌度,直至对方受不了甩了他。

  顾松霖正把床上原本的床品拆下来往脏衣篓里扔,听到如此不客气的话,看过去:"你不会自己铺?"

  却见青年因为困倦,桃花眼眯起,打哈欠过后眼眸中泛着盈盈水光。

  嘴巴微微嘟着,那颗唇珠更显眼了一些,似乎因为不能马上睡觉而不满,看起来很是娇气。

  “不会啊。”时舒言语气理所当然。

  以往都是家里阿姨给他打扫收拾。

  困意越来越浓,时舒言半边身子靠在门板上,半合着双眼,声音没什么力度,软软的,好像在跟人撒娇。

  顾松霖一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顾松霖在成为顾总之前过过挺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家务事自然亲力亲为,后来有钱了也没改掉部分习惯。

  家里并没有请管家、保姆什么的,只有一个做饭的阿姨,他经常吃住在公司,请的阿姨是为了给上学的弟弟顾溪做饭,阿姨每天饭点过来做饭,其他时间也不在家里。

  这一点上,他和原主倒是有些相似。

  原主作为晋城后起之秀还算有些名气,网上有关于他的财经报道。

  他在车上用手机搜索原主信息时了解到对方也是早年经济窘迫,后来白手起家有了现在的成绩。

  不过比不上自己穿书前的身家。

  身为名副其实的工作狂,顾松霖想到这里甚至已经开始忍不住规划要怎么发展现在的公司了。

  不过思路很快被一道带着含糊鼻音的软软声音打断:“其他的明天再收拾吧,顾松霖~我真的要困死了。”

  见便宜老公帮他把床重新铺好,迫不及待想睡觉的时舒言,立刻下了逐客令,还因为太困,都忘了深情地喊顾松霖老公了,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顾松霖这辈子都没听人用这么娇的声音喊过他的名字,耳尖猛地一抖。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撒娇!

  顾松霖眉头微蹙,很是看不惯时舒言的做派,另外拿了一套床品大步流星的往次卧走去。

  顾松霖一走,时舒言立刻冲了个战斗澡,然后快速躺平准备入睡。

  本以为能很快入睡,没想到他认床了。

  什么破床垫,好硬,硌人!

  这被子怎么这么沉,压得他有种喘气都费劲的感觉。

  时舒言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舒服的睡觉姿势。

  正辗转反侧着,房门被敲响,顾松霖低沉的声音传来:“睡了吗?”

  “呼!”时舒言深呼一口气,气呼呼地坐起来,一脸不爽地去开门。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睡衣因为刚才的辗转反侧而弄得松松垮垮、衣领大开。

  “干什么啊!”语气凶巴巴。

  因为顾松霖家的床品太难睡,时舒言自然把火气对上顾松霖这个主人。

  “我……”顾松霖都没留意时舒言凶巴巴的语气,因为他刚一开口,就看到时舒言领口处大片细白的肌肤。

  他声音一顿,偏头移开视线,皱眉道:“你先穿好衣服!”

  时舒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不就是有点乱,至于反应这么大嘛。

  狗渣男该不会误以为自己想要勾.引他吧。

  伸手把领口收拢了一些,嘴上嘟囔:“谁睡觉还穿得板板正正的。”

  再一看顾松霖,还是之前的长袖、长裤。

  穿得板板正正。

  睡觉模范竟在我眼前。

  时舒言:“……你来干什么?”

  “拿睡衣和浴巾。”

  刚才他走得太匆忙,等在次卧收拾好打算去洗澡时才想起没拿浴巾和睡衣,这才返回来。

  顾松霖拿完东西走后,时舒言又翻来覆去了大半夜才实在困得不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低气压了,做了大半夜鬼压床的梦不说,起床时一动就发现浑身酸痛。

  要不是门好好反锁着,他都怀疑是顾松霖这狗渣男半夜潜进来把自己揍了一顿。

  揉着腰下楼,时舒言看到一楼餐厅里,顾松霖正在吃早餐。

  早餐显然是两人份,时舒言在顾松霖对面坐下,正要享用早餐,突然意识到什么。

  环顾了一圈客厅和厨房,果然没见到有其他人在,他不可思议地对对面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男人道:“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你梦游做的?”

  顾松霖擦了擦手,指节修长的大手拿起玻璃杯,仰头将剩下的小半杯牛奶一饮而尽,突出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颇有些男人的性.感。

  顾松霖的精神也不太好,昨晚他先是通过原主的电脑和手机基本掌握了原主的所有信息。

  除了原主手机里的一个加密相册,他没能打开。

  总共没睡几个小时,还一直做梦。

  梦里他的那个男妻一直衣衫不整地对着他撒娇,一会儿喊他名字,一会儿喊老公的。

  被人在梦里烦了一晚上,因而见到时舒言时语气有些不善。

  时舒言轻哼了一声,他不就比他起得稍微晚了一点点吗,至于这样怼他!

  再说他起得晚还不是因为狗渣男家的床和被褥太不舒服。

  这个一定得换。

  还有洗漱用品的什么的都不是他惯用的牌子,也得换。

  衣服、鞋子也要买新的。

  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时舒言下意识想喊管家,可是举目望去整个别墅只有他和顾松霖两个人。

  “你家里都没有管家的吗?”

  昨天见顾松霖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没有,也没必要。”顾松霖整理了一下领带,起身打算去公司。

  “怎么没必要,没有管家的霸总算什么合格的霸总。”时舒言小声吐槽了一句。

  因为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顾松霖略懂一些经典霸总文学的梗。

  比如霸总文里的管家最大的作用就是说一句:“好久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顾松霖停下脚步,转头道:“管家来了会没有用武之地,因为我看笑话的时候也是会笑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没想到狗渣男还会突然讲冷笑话,时舒言笑得差点被嘴里没咽下去的牛奶给呛到。

  “以后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突然讲笑话好不好。”时舒言咳得脸色泛红,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而后正色道:“那是你根本不懂怎么高质量享受生活,管家的用处可多着呢。”

  顾松霖确实不懂怎么高质量享受生活,他只知道怎么高效率工作。

  时舒言毕竟是他的合法配偶,自己能满足他的可以适当满足,便道:“你想要管家的话我让助理安排。”

  时舒言:“不要你安排,管家的人选我要自己定。”

  管家用着顺不顺手差别可大了去了,他得自己选人。

  “行,晚点我让助理联系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时舒言开心地朝顾松霖捏了个心:“爱你!老公!”

  顾松霖轻咳一声,沉声警告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都说了不会喜欢他,果然还是不死心。

  梦里勾引他不算,现在又明晃晃的示爱,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看顾松霖神色不渝地快速离开家,时舒言很是好笑。

  这么反感?

  他都没故意展露“真心”呢,刚才只是比较开心,下意识用比心表示感谢罢了,真没故意撩顾松霖。

  看来他拿着一个亿远走高飞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哼,要是白月光对你说这话,肯定高兴得魂都飞了。”时舒言戏精上身,一个人演上了,做出被伤透了心的模样,语调凄凄婉婉,“我说爱你,你就嫌弃得跟什么似的。”

  还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

  然后哀怨地洗了一盘水果。

  然后哀怨地找了一个电影投影播放。

  然后哀怨地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吃水果。

  然后哀怨地:“嗝!”

  啊,一不小心吃撑了。

  沉浸式怨夫表演被迫中断。

  正好这时门铃响起,是顾松霖的助理冯应来了。

  “时少爷你好,顾总让我带您去选聘管家。”

  “你好,先进来坐吧。”时舒言将人让进来,自己上楼去换衣服。

  冯应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时舒言。

  顾松霖结婚的事情,身边比较近的一小部分人是知道的。

  比如冯应,作为顾松霖的助理,要安排他的行程,自然知道他昨天空出时间去登记结婚了。

  他们这些知道顾总结婚的人都隐约猜测,顾总和新夫人应该没什么感情。

  匆匆结婚,连婚礼都没办,而且顾总那几天心情明显不好,办公室里的人都战兢兢唯恐犯错撞在顾总枪口上。

  再加上顾总登记结婚第二天就照常上班,连蜜月都不度。

  足以见得这婚结得属实敷衍。

  而且他还帮顾总联系过律师起草婚前协议,里面有双方婚前、婚后财产皆独立这一项。

  也就是说这位新夫人和顾总离婚的话,分不到顾总的一分财产。

  由此也能看出两人的感情多半不好。

  所以今早上班接到顾总的通知,让他陪新夫人挑选管家时,他是有些意外的。

  听说时舒言家境普通,以前家里也没有管家吧,而一结婚就要这要那,冯应自然而然的把对方想成了一嫁入豪门就忍不住攀比显摆、可劲作妖的人。

  来时心中不自觉戴上的有色眼镜,在看到时舒言本人时却很快破碎。

  青年外形优越,样貌出挑,关键是那周身从容不迫的气度,完全不像是普通家庭培养出的孩子,倒像是他在商业晚宴上见过的世家豪门的少爷。

  这种感觉在来到人才中介公司后愈加强烈。

  只见时舒言从容不迫地询问那些应聘管家的人。

  “你知道什么样的葡萄酒最有收藏价值吗?”

  “如果让你准备一场大型晚宴……”

  原以为时舒言只是谁便找个管家充有钱人的场面,没想到他好像真的很懂上流社会的生活。

  冯应对时舒言的看法逐渐转变。

  时舒言面试了几个管家后都不满意,让接待的人叫来经理,询问道:“你们公司的金牌管家就是这种层次水平?没有更好的了吗?”

  经理一看就知道时舒言要求很高,连忙亲自招待时舒言:“当然有、当然有,您稍等。”

  转头对之前的业务员到:“你让周辅才赶紧过来。”

  没过多久,经理口中的周辅才赶到,对方一身典型英伦管家的西装装扮,整洁利落,身形中等,是个五十多岁、很有精气神的小老头。

  时舒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对方都对答如流。

  时舒言又提到自己以前常用的国外品牌的高端定制品类,没想到这位周管家对这些品牌也颇有了解,而且还有很多家供应方的联系方式。

  原来周管家是国际管家学院毕业的,一毕业就在Y国一富豪家工作了三十多年,直到去年他的雇主急症去世,家里儿孙争夺家产乱成一锅粥,年过半百的管家便辞职回归了故土。

  因为他开出的年薪相对较高,一时间没有雇主聘用他。

  他也不急,他不缺钱,只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工作突然辞去,有些不习惯而已,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因此自降升价。

  他自认为他值得年薪百万。

  真正好的管家,纵然年薪很高,但是他们绝对能帮雇主创造出远超他们年薪的价值。

  时舒言和周管家简直是伯乐遇见千里马、俞伯牙看到钟子期,两人一番交谈下来,都认定了对方是自己想要的管家/雇主。

  时舒言当即就定下了周管家,很是满意地对冯应道:“就他了!”

  经理笑得见牙不见眼,别人都是雇主挑管家,这周老头不仅要的年薪高得离谱,还挑雇主,大半年了也没找到合适的雇主,没想到今天成了,他们作为中介能拿到一笔非常不菲的报酬!

  经理立刻道:“周管家年薪两百万,我们公司的中介费按照年薪10%一次结清,是二十万,您看怎么付款方便? ”

  冯应听经理一说对方的年薪当即吓了一跳,年薪二百万!

  他作为顾松霖的特助,工作强度很高,年薪都不足百万,一个管家居然年薪二百万!

  冯应不敢做这个主,对时舒言道:“我请示一下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