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生气的点在这?
至于她为什么要跑要躲,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怕他不允许。
是啊,她跑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
想到这,沈织意挺了挺胸脯,“我跑了吗?我那叫酒足饭饱打道回府!”
嘭!
忽然从大厅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先生!”阿申神色凝重的小跑过来,在贺景尧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后者眸色陡然一沉。
“你先送太太回去!”
阿申不放心他,“先生!”
“我的命令也不听了?”贺景尧冷厉的眼神射向他。
阿申这才收回脚步。
“阿申,怎么回事?”沈织意追问,耳边闷响一阵接着一阵。
“等回去先生会告诉您的,太太,您快跟我走!”
沈织意被阿申护着离开,经过大厅时,她看到贺景尧带着几名手下正和一帮身份不明的人交手。
受惊的宾客像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的四处逃窜,地上一片狼藉。
这时,又从外头闯进来五六个身份不明的人,跟贺景尧交手的人是一伙的。
现场很乱,分不清谁受了伤,只看到地上被踩得一串串血印子,触目惊心。
这一瞬间,沈织意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突然挣脱了阿申,朝着贺景尧的方向奔去。
她没想过自己会不会跟着受伤,总之,她见不得贺景尧被人围住下手的画面。
“太太!”
“谁让你回来的,走,赶紧走!”贺景尧的低吼震住了沈织意前进的脚步。
“阿申,带她走,立刻,马上,做不到你就别回来见我!”贺景尧转头冲阿申命令。
头顶的水晶灯忽灭,现场陷入一阵昏暗,只靠着零星的壁灯照亮。
沈织意被阿申拖拽着往酒店外走,她一步三回头,晃动的光影里,贺景尧侧脸如同刀削般锐利。
他身手敏捷狠绝,几缕被打乱的发丝垂在额前,为他增添了一抹凌乱野性的味道。
他如同旷野上与对手厮杀的野兽,嗜血的戾气铺天盖地。
沈织意和阿申前脚刚坐上车,后视镜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从一侧窜出两辆车,直逼他们,来势汹汹。
“太太,您坐稳了!”阿申脸部线条紧绷起来,一脚油门,车子一跃而起。
沈织意不知道后面跟的是什么人,但可以感受得到他们穷追不舍。
还好阿申车技过人,载着沈织意绕了几条街后,就把他们给甩掉了。
把她一送到贺公馆,阿申就急着要走。
“阿申!”沈织意喊住他,“贺先生他……”
阿申颔首,“太太放心,今晚事发突然,我们的人已经过去接应先生了!”
尽管如此,沈织意心里还是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她透不过起来。
孩子们都睡了,只有她在客厅不安的来回走着。
也不知道贺景尧怎么样了,受伤没有,阿申既然那么说,相信一定会没事。
一直等到零点,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沈织意就斜靠在沙发上小憩,闻声忽的睁眼。
只见贺景尧被阿申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进来,他的脸色看起来近乎透明,就连唇也毫无血色。
“你受伤了?”沈织意迎上去,从阿申手中搀过贺景尧。
贺景尧扯了扯唇,“小伤难免,无碍!”
“先生,还是送您去医院吧,这伤……”阿申话没说完,就被贺景尧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没你事了,记得封锁消息!”
阿申:“是!”
“你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阿申一走,沈织意便去掀贺景尧的衣服。
却被他一手按住,“我累了,扶我上去休息!”
沈织意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男人这么重。
她能感受到他已经尽量不把重量偏向她,却还是没能控制好。
每一层台阶对于沈织意来说,都显得非常吃力。
她只要稍微一调整姿势,耳边就是贺景尧倒抽凉气的声音。
等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沈织意第二次要掀开他衣服。
贺景尧皱眉,“我说了,没什么大碍!”
“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给我看啊!”
嘶!
沈织意不管不顾,一咬牙,顺着男人衣摆撕了道长长的口子。
触目惊心的画面赫然映入她眼底。
伤口就在他腰窝处,据沈织意的判断,应该是用半截酒瓶之类的玻璃容器扎进去的。
玻璃渣还嵌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怪不得他那么痛苦。
不知怎的,沈织意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贺景尧,贺家长孙的命原来这么不值钱的吗?”
“心疼了?嘶……”贺景尧刚想抬手,就牵扯的伤口一阵抽出的痛。
他闭着眼睛缓了缓,睫毛都在跟着颤抖。
沈织意噗嗤一声笑了,“贺先生疼的话可以哭出来,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女人竟然笑话他?
看他如何反击!
“其实,倒是有一个可以立刻镇痛的方法!”
“什么?”
“男女交融!”
沈织意慢半拍的明白过来,从脸到脖子,唰得一红,恨不得一拳头砸晕这个男人。
命都快没了,满脑子还装着黄色废料,狗男人也真够勇猛了。
这种事情上,他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二。
见沈织意又羞又怒的模样,贺景尧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低低的笑起来。
一笑就痛,又笑又痛。
沈织意心想,怎么不干脆痛死你?
她从家里翻出了医药箱,除了日常药品之外,作为一个懂医术的人,幸好她之前还屯了止血粉和消炎镇痛的药物。
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咦?怎么没了?”沈织意就差把药箱扒拉个底朝天。
贺景尧问她,“你在翻什么?”
“我记得之前还有一些镇痛类的药,怎么没了?”
“那就不用!”
沈织意扭头看了他几秒,“你确定能扛得住?”
“现在不是也没别的办法吗?”
沈织意为了防止他特别痛的时候咬自己舌头,找来了毛巾让他咬住。
“坚持不住就告诉我?”
贺景尧闭了下睫毛,示意自己知道。
沈织意把钓鱼灯灯头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贺景尧的伤口。
她带上一次性手套,一手握着镊子,开始清理混在伤口里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