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今日周四,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灰色皮毛的猫头鹰飞进霍格沃茨礼堂,把一封信丢到了阿斯莱莎面前。哈利喂给他几块肉干,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可以走了。

  “莉拉阿姨说什么了?”哈利问。

  “幻影移形课的嘱托。”阿斯莱莎重新把信纸塞回去,“一定要专心,一定不要紧张,不然会导致分体。如果真的分体了也不要惊慌,及时用白鲜治疗,然后去医疗翼休息。”

  “……哦对,幻影移形。”罗恩拍了一下脑袋,情绪消沉了下去,“说实在的我心里没底。”

  “那就等你心里有底了再念咒语。”赫敏说,“不过莉拉阿姨提醒我了,我应该多准备些白鲜。”

  “好了,打住,伙计们。”哈利连忙出声打断,“幻影移形课在后天,我们有很长时间可以讨论,而不必特意在早饭的时候说这个。”

  阿斯莱莎的目光越过赫奇帕奇的长桌去看斯莱特林。她和德拉科似乎已经形成了默契,坐在能对视的位置,她抬眼看过去时,德拉科也在看她。

  早饭结束后要去上魔咒课,阿斯莱莎趁哈利没注意,把信封变成一只小老鼠,随后捏了捏手镯给德拉科提醒。老鼠在人群中灵敏穿行,目的地是礼堂内的斯莱特林长桌。

  德拉科故意落后大部队,还在原位上不动如山地稳坐着,借其他人陆陆续续起身准备离开、高尔和克拉布争抢最后一块乳酪蛋糕、布雷斯和潘西说话的功夫,一脚踩住了那只老鼠。

  咒语失效,信封被德拉科稳稳踩住,他一只手垂下佯装整理校袍,手指一勾将信封收进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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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药课上,纳威和汉娜站在了一起。西莫成为了寝室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单身汉,他愤慨之下,去找麦克米兰和贾斯廷。

  毒触手的枝条像醉汉,毫无节奏地乱舞着枝条。他们会抓住附近的一切活物,被咬伤的人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被藤蔓缠住,一定要大声念咒。

  “毒触手的叶子很值钱,我听弗雷德和乔治说的,好像一片就能卖10加隆。”罗恩小声对赫敏说,“他们之前为了发明速效逃课糖,买了毒触手的种子。”

  赫敏戴着手套,睨着他:“所以呢?”

  罗恩没继续说。他不想为了10加隆把命搭进去,而且说真的,在草药课上偷毒触手的叶子……哈,斯普劳特教授会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他可是男学生主席,知法犯法会被麦格教授变成鼻涕虫的。

  “不考虑它们有毒,其实毒触手挺可爱的。”阿斯莱莎学着毒触手的样子挥胳膊,“我们在家里养一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可不想海德薇或者Blink被它毒死。”哈利毫不犹豫拒绝了她,见阿斯莱莎有些失望地撅了撅嘴,他又改口,“但如果你实在想要……那就让克利切照顾好它,别让猫头鹰凑上去。”

  阿斯莱莎又高兴起来,转了头去抄赫敏的笔记,顺便和她讨论纳威和汉娜。

  “你改口也太快了吧?”迪安惊了一下。

  “这就是为什么你总和金妮吵架,而我和阿斯莉不会吵架的原因。”哈利拍了拍迪安的肩膀,随后语重心长地对他小声说,“当女孩子说起一件事的时候,她未必真想这么做,只是想看看你的态度。你顺着她,她开心了就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但如果你不顺着她,她脾气上来了,那就非干这件事不可了。”

  “所以你顺着阿斯莱莎是因为——”

  “啊不,那不是。”哈利矢口否认,“我就是想顺着她,哪怕她想在家里养十盆毒触手。”

  当阿斯莱莎高兴的时候,她就会蹭过来求抱,这样哈利就能顺势亲吻她。何乐而不为。

  迪安:“?”

  和毒触手战斗了一节课,有些人顺利有些人狼狈,但终究每个人都完成了任务,剪下了一根枝条交给斯普劳特教授作为今日课程的结尾。

  哈利打算把拉文克劳的冠冕藏在有求必应屋的事告诉邓布利多,另外德拉科和消失柜的事,他也觉得有必要让校长知道。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他不方便告诉邓布利多自己偷听了斯内普和德拉科的对话,但现在可以借寻找拉文克劳的冠冕之事,把消失柜从有求必应屋里挪出来。

  一来这能破坏掉德拉科的计划,二来也能看清楚斯内普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件事并不会危及德拉科的生命,斯内普也就不会被牢不可破咒反伤。

  阿斯莱莎听他说完,便主动提起要去有求必应屋找找看。她再三向哈利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马尔福或者其他的斯莱特林,男孩才终于肯放心她一个人走。

  目送哈利转弯上楼,阿斯莱莎才从另一条楼梯上去,朝有求必应屋走。

  莉拉在信里提到纳西莎想见西里斯,但马尔福家没有明确提出自己要反水,外面的局势仍不明朗。如果现在德拉科的事被揭发出来,势必会使黑魔王恼羞成怒。那样的话,局面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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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正在有求必应屋里读信。那封信实际上有两份内容,一份在表面上,是莉拉给阿斯莱莎看的,还有一份需要用显形咒,是纳西莎写给德拉科的。

  当德拉科听到有求必应屋门开的动静时,他迅速闪到了消失柜后面,并举起魔杖屏息以待。接着他看到阿斯莱莎,直到门关上也没有别人进来,这才从消失柜后面走出来,重新坐回原位。

  “马尔福,有一个魂器就在这间屋子里,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冠冕。哈利现在正往邓布利多先生的办公室走,如果我们现在就能找到这个魂器,那么你和消失柜的事就不会被发现。否则的话,事情就难办了。”阿斯莱莎神色匆匆,眉头皱着,“你在这个屋子里待的时间更久,也许会更熟悉,你有见过冠冕一样的东西吗?”

  德拉科并没有立刻回应阿斯莱莎,而是低头把最后几句话看完。

  For Malfoy. That’s the first and the most vital thing I want you to know, Draco.

  这句话不是纳西莎的口吻,如果他猜的没错,这是卢修斯借纳西莎之手想要告诉他的。

  当马尔福家都不复存在时,谈什么纯血至上,谈什么光荣永存。

  魔杖顶端燃起一簇火苗将信纸燃烧殆尽。直到整封信化为灰烬,德拉科才抬起眼,灰眸一动不动地盯着阿斯莱莎:“我没印象了。”

  “那只能一个一个找了,飞来咒对魂器不管用。”阿斯莱莎于是不再理他,转了身就开始在密集堆放的物件里兀自寻找起来。

  德拉科手捏着魔杖,左手搭在膝盖上,看她的长袍刮蹭过无人问津的器物,伴随着小声的自言自语,手忙脚乱地在杂物中穿行。

  他冷不丁问:“如果我不姓马尔福,你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吗?”

  德拉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如果你不姓马尔福,黑魔王就不会给你这么大压力,你会活得好好的,自然也就不需要我操什么心了。”阿斯莱莎瞥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翻找拉文克劳的冠冕,“别坐那儿杞人忧天了,马尔福少爷,快来找找。如果一会儿哈利带着邓布利多先生杀进来,我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纳西莎可还没见西里斯呢,卢修斯的态度更是不明朗,马尔福家究竟是敌是友仍在商榷,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得缓慢推进。如果现在德拉科和消失柜就被揭发,伏地魔势必会大发雷霆,马尔福家会被波及,斯内普也会被牢不可破咒反伤,局势就会糟糕透顶。

  见鬼。早知有今日,还不如早早跟哈利坦白算了。

  阿斯莱莎越想越心烦,越找越心烦,踩在椅子上还够不到柜子顶上的木盒就更心烦了。她一转头发现德拉科还在那儿坐着,脾气就有点上来了。

  “过来找啊!”她细眉倒竖,喝着德拉科。

  德拉科好像是笑了一声,但他的那个位置背光,加上他低了一下头,阿斯莱莎看不太清。随后那个瘦高的人影站起来又朝她走过来,马尔福收起了魔杖,一手撑着沙发扶手,似是不耐地用另一只手拽着她后腰的衣袍,把她从沙发上拉下去。

  “够不到就下去,别碍事。”

  马尔福到底是比阿斯莱莎高一个头,很轻松地拿到了那个木盒子。那只是个普通的盒子,没有锁也没有机关,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顶镶嵌着宝石的王冠。

  在看到那顶冠冕的一瞬间,德拉科的表情就变了。马尔福庄园里有不少黑魔法物品,而他也没少去翻倒巷光顾,一样东西上附没附黑魔法,他能感觉出来。

  这个冠冕被施加了极强的黑魔法,看来他们找对了。

  “中奖了。”阿斯莱莎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翻出来了,不由得喜上眉梢,“这下可以让哈利和邓布利多先生先把注意力放在冠冕上,你趁这个时间把消失柜挪走——缩小咒或者变形咒对消失柜管用吗?”

  “这时候把它转移走反而是心虚的表现。一个消失柜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这东西原本就在霍格沃茨,我只是把它找了出来而已。就算波特咬定我要放食死徒进来,他也没有证据。”德拉科却显出几分悠哉,他拿起拉文克劳的冠冕在手上把玩,目光深邃,“这东西上附有他的灵魂?”

  “除了格兰芬多宝剑,其他三件遗物都被黑魔王做成了魂器。”阿斯莱莎点了点头,“你说莱斯特兰奇家有类似的东西,我怀疑是赫奇帕奇的金杯。”

  “如果真是,那莱斯特兰奇家很可能会把它放在古灵阁的家族金库。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霍格沃茨和古灵阁,但现在霍格沃茨已经不安全了,古灵阁却仍然是安全的。”德拉科把冠冕放回木盒里,转手递给阿斯莱莎,“要么用夺魂咒控制罗道夫斯或者贝拉特里克斯,要么就用复方汤剂变成他们的样子。”

  瞧瞧,这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虽然不知道德拉科到底是怎么转了性子开始配合起来,但阿斯莱莎非常满意他的改变。

  “谢谢,马尔福。”阿斯莱莎抱着木盒子,向德拉科笑了笑,“明天见。”

  她并不期待德拉科的回应,于是转身就走。她背后没长眼睛,自然也就看不到德拉科盯着她的背影,嘴唇一开一合,极轻极轻地说了声,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德阿真香啊(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