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手轻碰着小外孙的脸蛋,看到小外孙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露出软软的牙床,嘴角还挂着一滴可疑的晶莹。王熙凤越看心里越喜欢,转而说道:“本就没有说他家事的道理。更别说如今,葵儿逐渐长大了,我天天就管葵儿还来不及呢。”

  巧姐听了王熙凤的话,故意道:“母亲如今有了弟弟,也不疼我了。”

  “你这丫头,都当娘了,竟还在我面前撒着娇呢。真该让你儿子女儿瞧瞧,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王熙凤脸上满是宠溺的表情。她给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会意,上去关了门。

  王熙凤的笑容收敛了许多,正色道:“傅越他对你如何?”

  巧姐想着傅越前儿怕自己闷而给自己寻来的许多新奇东西,怕自己热了,给自己扇扇子。冬天里自己若是一到小日子的时候就手脚冰凉,傅越总是会将自己的手脚全捂在他怀里。若说好,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好了。巧姐耳后突然飞起了一抹红霞,轻轻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

  王熙凤看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没有说假话,心里略定了些,又道:“那,你有喜的这段时间,屋里可有人在身前伺候着?”

  巧姐越发不好意思:“没,没有。”她瞬间明白了王熙凤的用意,正色道,“当时在城外的庄子上面诊出来的。他母亲,本来挑了两个人来的,都送了信了。我将那信故意给他瞧了。他回了一趟家,老太太拨了两个婆子过来,将那两个丫鬟收到她那里去了。”

  王熙凤听了点头:“他倒是个有心的。”当时的贾家自顾不暇,王熙凤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巧姐怎么样了。只是,这一闲下来,王熙凤就想起了自己心里最大的一根刺。自己已经是没办法了,如今平儿和贾琏一年到头也没有在一处,且自己身边也没有个可以傍身的人。可是巧姐不一样,一举得了男,如今在这傅家,那可就是嫡长子了。王熙凤压低声音道:“你婆婆近儿来对你如何?”

  “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巧姐怀里的小丫头忽然睁开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巧姐,接着,甜甜一笑。巧姐的脸挨在了她的脸蛋边,说道:“娘,前头还有两个嫂子呢。这些事,我能不掺和,就尽量不说话。您当初管家的苦,我也是瞧见了的。我只要管住我这个小家,也就好了。”

  想不到,自己几乎花了半辈子的时间才悟得的道理,巧姐竟然在刚嫁人的时候就已经领悟了。王熙凤忽然觉得心下一阵酸涩,竟有些羡慕自己的女儿了。一个女人求的不过就是一个丈夫的知冷知热,儿女双全吗?巧姐,果然是比自己有福气多了。一切,都是从巧字上头逢凶化吉来的。

  巧字。王熙凤突然道:“对了,此次若不是刘姥姥,怕你二姑姑没那么快赶到的。”

  “正是呢。我前儿还说,若是有个机会,定要去瞧瞧刘姥姥。当时若不是二姑姑及时开解我,只怕……”巧姐闭了口不再说了。

  王熙凤只是坐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沈嬷嬷故意提高的声音,却是傅夫人来请王熙凤出去坐坐。

  傅家的这一档子事,巧姐没心思去掺和,却不代表,事情不会主动找上她。如今她是傅家的头号功臣,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突然心有灵犀了起来,前后登了青院的门。大少奶奶明显就是应了个景儿,送了些东西。巧姐不敢拿给孩子吃,都让喂了猫。二少奶奶纯粹是来看戏的。横竖自己儿子以后承不了爵,乐得挑了大房和二房斗,说不定自己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呢。可惜让她失望了,巧姐之前对管家之权就不渴望,有了孩子,她更是避之不及。大少奶奶的脸色逐渐好看起来,二少奶奶比较抑郁了。傅夫人瞧向巧姐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怜爱。

  傅越这几日可真心忙。刚摆了满月酒,皇上降旨,升了他半级官。因着北静王的裙带关系,傅越隐隐也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只是,他从小跟着北静王,见惯了那些曲意逢迎和趋炎附势,什么丫鬟姬妾一个不收,吃饭应酬能推就推,偏还不得罪人。他得了龙凤胎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许多人打着旗号要来探望。傅越一概以自己儿子是早产,且出生的时候有些耽误,故不太好为由拒了。当然这借口也成为了他推脱应酬的最好办法。

  他每次进屋前,必定会把自己的衣裳先换了。若是喝酒了,定要沐浴了才过来。每天晚上一更前必定回到家中。巧姐和他又不分房睡,也没人在外头值夜,所以很多私房话就夫妻两个说了。

  说到刘姥姥的事情,傅越倒是上了心:“既是你的干娘,又在那等时候冒险进你家。就为着这,我们也该亲自登门去拜访才是。”

  巧姐靠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身上嗅了一下:“你天天回房前就更衣沐浴,是不是怕哪家小娘子的胭脂印子落了下来。”

  傅越嘴角勾起一抹笑,用手揪了下她的脸:“你个小醋坛子,这等没有影儿的事儿,从哪里想来的。我看哪,你是这些日子太闲了!”

  巧姐还想反抗,傅越已经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如今虽是才生了孩子,不敢动作,那,偷偷地揩点油也是可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停电到晚上9点。。呜。。。明天就是大结局了。。

  、尾声

  去刘姥姥那里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可是却一直没有实施,不为别的,只因为大少奶奶突然有了身孕。

  傅夫人自然是笑得眼睛都没了。尤其是在傅老夫人拉着巧姐的手说她是个命里带福的,这家里是喜事接着一桩后,傅夫人对巧姐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这和颜悦色的后果就是,傅夫人竟然起了心思,要将这管家之权交给巧姐。

  巧姐当然是不愿意的,这现成的就有一个人选在面前,巧姐何必去淌那趟浑水。她只以两个孩子做借口。无奈大少奶奶成亲了四五年才得了这个孩子,宝贝得紧,生怕自己哪个不合适,这个孩子就不好了,坚决不肯再管家里的事情。

  二少奶奶那些天去上房去得非常勤,对傅夫人那叫一个孝顺啊。巧姐故意躲了开去,可是在傅夫人眼里,有些事情并不是谁能一下子就改变了的。巧姐被傅夫人以各种名号叫去上房后,她不淡定了,傅越也不淡定了。

  巧姐筋疲力尽地回到了青院,说是在榻上眯一会儿,谁知这一眯,就睡到了晚上。巧姐迷糊之间,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轻。她浑身一凛,一睁眼,对上了傅越清澈的目光。

  “怎么累成了这样。在这外面睡着,当心着凉。如今虽然出了月子了,但是还是要注意着。前儿丫头发热的时候你那么紧张,怎么轮到自己,你这个当娘的,反而不注意了呢。”傅越横抱着她,柔声道。

  巧姐的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今儿晌午忙起来,连饭也没吃。本想眯一下的,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你怎么回来了?”

  傅越坐在了床沿上,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抚她耳边的发:“母亲,今儿又找了你过去吗?”

  巧姐点了点头,还觉得脑袋里晕晕的,打了个呵欠:“好困。孩子们怎么样了。”

  “都跟你一样,是个小懒猪,整天都知道睡。我刚去看他们,摸他们脸蛋都没有反应,跟他们娘似的。”傅越心疼地看着巧姐眼下的黑眼圈,“早上就晚些起吧。快别睡了,晚上走了困,睡不着就不好了。”

  巧姐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起来了。

  晚间用饭的时候,傅越看到巧姐只是低头戳饭,却是没什么胃口的模样,忍不住担心,给她夹了些她最爱吃的醋溜鱼片:“这是今儿别人送来的活鱼,才片的。你尝尝。”

  巧姐点了头,勉强咽了下去,用汤泡了半碗饭,总算是应了过去。傅越吃过饭后看了一回孩子,才回到书房,双燕急匆匆地跑过来:“三少爷,三少奶奶晕倒了。”

  巧姐的这一次晕倒,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大夫诊了脉,说是才生产完,因是双生子,更耗身子,尚未复原,不宜操劳。别的话还罢了,这末一句,直接让傅老夫人黑了脸。大夫一走,傅老夫人就唤了傅夫人和傅越去了自己屋里,关着门说了好久。傅夫人这才垂着头出来了。

  傅家的事情,傅夫人还是效仿之前的办法,让二少奶奶和自己的女儿共同打理着。因着大房三房现在都属于铁桶似的地方,二少奶奶没办法伸进手里,故而她开始兴头了几天。在她寻了事要去大房吵嚷被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后,二少奶奶很是安分了一阵。

  巧姐的晕倒,本就不是病,是体虚的。因而她一有了时间调养,身子自是好得比谁都快。当然,这可不能让傅夫人知道。傅越见了巧姐的脸色一天好似一天,去求了傅老夫人,只说巧姐身子不好,想带她去庄子上静养一阵。傅老夫人同意了。

  出了府的巧姐就如同被放出来了一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同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没事的时候就逗弄两个孩子,每天变着花样儿做些菜肴。不光是自己身子越来越好,傅越的身子也越来越壮。

  这日傅越任上无事,早早便回来了。巧姐正在侍弄花儿。一盆山茶开的十分灿烂,巧姐正垂眸,轻轻抬起手,剪刀咔嚓一声,一枝略嫌累赘的枝条就落了下来。巧姐仔细地端详着那盆花儿的姿态,琢磨着接下来该当怎么修剪。那副模样,真是人比花娇。她正在想着,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张力,再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越的嗓子低沉:“娘子在做什么?”

  “前儿玉姑姑送了我一盆山茶,三姑姑也送了我一个盆景。我正在给花修剪枝条呢。”巧姐微微侧了头,傅越冒出青茬的下巴落在她的颊边,让她略微觉得痒,伸手去推他的脸,“你又没刮胡子。”

  怀里的温香暖玉,早让傅越的心里澎湃不已。他有多久没有好好抱自己的娘子了。傅越的手缓缓收紧,拇指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娘子。”

  巧姐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仍是落在花上,鼻间不经意地应了一声:“恩?”

  傅越只觉得自己的心因为她这一句而盛开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扳过了巧姐的脸,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就像是久旱的土地突然遇到了甘霖,傅越只觉得自己的娘子越来越甜。他将她的身子扳正,一只手扶着她的头,探进她如云的鬓发里。巧姐的手撑着他的胸膛,轻声呓道:“门,门没关。”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关好了。你放心,没人来打扰我们的。”傅越说着,手上已经抽松了巧姐的腰带,手慢慢蜿蜒而上,外面罩着的那层纱衣轻翩而下。

  幔帐缓缓飞起。趁着他起身解衣的时候,巧姐伸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襟,嘴里嘟哝道:“这还是白天呢。”

  刚刚才被他品尝过的鲜红被她这一撅嘴,显得更加的鲜艳。傅越眸色一暗,将床帘子一扯,顿时昏暗的光线就笼罩了两人。傅越俯□来,轻吻着巧姐的眉眼:“娘子。”

  暧昧的气氛一再升温。许是因为关上了门拉上了帘子,巧姐的心里安定了许多。她伸出双手,揽过了傅越的脖颈,倏地一低头,在他的肩膀上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