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刘修齐还是一个人点了一桌子菜,每一张椅子上都放了一束花,除了刘修齐和他旁边的椅子没有。
许来一进去就想,不愧是太子爷,点那么多菜浪费。他心里不禁拿颜景时对比。
所以也果然,人有对比才有伤害,许来越比较,越觉得颜景时处处比刘修齐好。
“许来,好久不见。”刘修齐正在剥虾,看见许来过来之后,拿了旁边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抬着眼,再极尽优雅地站起身,邀请许来落座。
许来弯了个笑,很是敷衍。
哪里就有很久了,没多久前才见过吧?要是能不见,许来都不想见他。
刘修齐早从陈生那里知道许来今晚的状况,他从旁边的红玫瑰花束中抽出一朵,插到许来上衣口袋里。
“之前太急,没来得及问,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鲜花,所以每个颜色都买了一种。”
许来嘴角一抽,抽出那朵红玫瑰,直言:“有点扎。”心想刘修齐和那堆花一样,他无福消受。
“倒是我失误了。”刘修齐挑着眉笑笑,将那朵鲜花再拿起来,放到许来鼻前,“香水玫瑰,感觉如何?”
“我觉得不如鲜花饼。”许来兴致缺缺。
几千块玫瑰比不上廉价人工养殖花瓣做成的鲜花饼,刘修齐大笑,故意用玫瑰划过许来的脸,终于将玫瑰放到一边。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刘修齐又说。
许来抬眼看他,有点警惕: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晚点就知道了。”刘修齐说。
许来都懒得和他多费唇舌。
“拍摄都结束了吗?”刘修齐坐在许来旁边,他今天看许来这个样子倒是又顺眼一些。
许来昨天一整天都在健身,今儿也做了些运动,身上酸疼,人还是犯困。
他吃过些东西、又喝过酒,脸上微有绯色,面部轮廓和身体线条却更锋利、结实。
“快了,”许来含糊地说,“刘总,你找我什么事?”
“先吃点东西,”刘修齐眼神总落在许来身上,“晚上住哪?这边有一家能俯瞰城市夜景的酒店,要不帮你换到那里去?”
许来心想,刘修齐怎么那么喜欢高楼,要不就是空中旋转餐厅,要不就是夜景酒店。
可许来通通没有兴趣,只说:“不了,我恐高。”
许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太想搭理刘修齐,他对刘修齐谈不上什么好感和恶感,就是对他的死缠烂打觉得有点烦。
不过刚才他在包厢里确实也还没吃饱,毕竟包厢里那么多人,各色菜放得天南海北,许来又懒得动。
现在刘修齐让他吃,他也不客气,挑起筷子就往自己喜欢的菜夹。
那龙虾丸不错,许来吃完一颗又吃一颗。
这次刘修齐没有一上来就说些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叫人来吃饭,自己却半天不动筷子。
他看着许来,许来看着菜,就不看他。
许来吃饭其实没有特别优雅的举动,吃饭就是吃饭,龙虾丸不大,他也不一口一口地抿,用勺子一口就干掉了两个。
餐桌上的蟹腿的肉,他也一筷子挑走,剩下蟹腿的壳在上面不管——最好刘修齐嫌弃他,别再让他和他一起吃饭。
“最近你参演了不少综艺,”刘修齐上手摸了一下许来的头,许来一下就躲开了,刘修齐也当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说下去,“你是怎么想的?”
许来没想到刘修齐还真是来和他谈工作的……怪东西。
其实许来也不喜欢谈工作。
“刘总,现在不算下班时间,也算休息时间吧,要不改天在谈?”许来莫名其妙又有点不耐烦地回复,心里想最好改天也别谈。
“没事,”刘修齐笑,“就是随便聊聊,我最近手上有些好资源,想看看你有什么安排。”
许来觉得刘修齐笑得特别老奸巨猾,尤其是想到陈生手上的伤,更是对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迟疑抗拒。
“不用了,我最近挺忙的。”许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最近的表现很好,名气也慢慢上来了,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刘修齐拿过来旁边的酒瓶,为许来倒了半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这酒看着清,喝着醇,实际挺烈,后劲很足。刘修齐为许来倒半杯,为自己倒一杯,是为了放松许来警惕,最好能引起许来一点良心道德,让他多喝一点。
许来也没什么良心道德,看刘修齐喝酒,自己碰都不碰杯子,就光埋头把桌上最好吃的尽情夹走。
许来不回答,刘修齐继续说:“你最近太拼了,上完一个综艺又一个综艺,可你不是歌手吗?”
许来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谁规定歌手就不能做综艺了?王振雄还劝他影视综音四栖呢,怎么刘修齐倒是更想让他专注一样?齐人文化两个高层的意见都不统一的吗,那公司还怎么走下去——许来想起王振雄之前说过的话,感觉有点好笑。
“笑什么?”刘修齐又去碰许来。
许来笑容就收敛了,往外边挪了一个位置,他笑完又觉得烦,王振雄和刘修齐都好烦。
刘修齐隐秘地挑眉:“你坐过来一点,我有事跟你说。”
“就这样说也行,我听得见。”许来无动于衷,这顿饭都快吃不下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并不,刘修齐把中间椅子推开,直接拉着许来的椅子拉到他那边,揩油揩了一点,笑得意味深沉:“我不碰你了,行吗?”
许来放下筷子:“刘总,是这样的,做歌手和上综艺并没有冲突,我就是想多赚点钱而已。”
“我也是想让你赚钱,”刘修齐勾着嘴角看许来,近距离看,那张脸更不错,“你赚钱也就是公司赚钱,合作共赢,这不是我们都想看到的吗?”
谁跟你是“我们”,许来心说自己和资本家势不两立。
“是的,”许来近距离看刘修齐,对着那张不丑的脸倒是越看越油腻,敷衍点头,又问,“刘总,齐人文化宣传艺人员工一家人,是吗?”
许来尝试着特诚恳地看向刘修齐。
刘修齐一挑眉:“当然。”
“我们一家人也不谈两家话,”许来无视刘修齐搭上他膝盖的手,“要是家人谈解约,是不是应该高兴地欢送呢?”
许来装出来的诚恳虽然有几分演技不足,可是认真也是真的有几份认真。
他想解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刚穿过来得罪刘修齐的时候就试过谈解约,无果,现在要是直接能和刘修齐谈妥,唔,应该有点困难。许来提这个,想达到的是另一个目标。
“你想解约?”刘修齐看起来没有生气,手搭在许来膝盖上也没有急切地得寸进尺,眼睛望着许来,仍像逡巡猎物,“刚火起来就想抛夫弃子?”
“怎么能这样说呢?”许来佯装出对公司情深款款的样子,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好歹也要装装样子嘛,他继续说,“公司是电,公司是光,公司就是我唯一的家,我这不混了几年都挺没出息的嘛,现在也就是在一些小综艺里面混饭吃,上次王总监也对我说。我再这样瞎混是不可能混出头的,公司对我那么好,我也得为公司着想一下,好刀得用在刀刃上,我的离开对公司是对公司更好的选择啊。”
“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说那么多话,”刘修齐垂了一下眼眸,遮住那点不屑,“你不用想那么多。”许来还不配想那么多。
刘修齐再抬起眼,大尾巴狼也是装得越来越入戏:“公司选择你自然是看中了你的闪光点,沉寂四年,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不,你现在又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了?”
刘修齐伸手摸了许来脸一下,许来再次躲开,他没追。
“公司再推你一把,你能上到更高的平台,”刘修齐将那只手落到许来肩膀上,“你对公司有什么不满意吗?”
“收益分成比例能不能再调一下?”许来道出自己真正目的,“二八分,打车都打不起了。”
许来不说,刘修齐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把柄。
二八?是挺低的,可刘修齐恨不得更低。
“想多赚点钱,其他途径不也很多吗?”刘修齐用拇指在许来膝盖旁摩挲几下,低声轻放着诱惑,又没给许来回答的机会,“刚进来的时候签的?”
许来点头。
刘修齐看着许来,在想解约和提高收益,哪个才是许来真实目的。
“公司签约艺人,培训、妆发、宣传、打包,种种投入不低,”刘修齐慢悠悠地说,“你说你沉寂数年,公司应该也没和你提解约吧,许来,你现在才刚有一点名气,就想把公司甩掉?”
刘修齐微笑着看着许来,无声中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许来不怕他:“刘总,公司当年签我不也是看中了我那时的名气吗?我为公司出过汗,抛过血,刚进来那阵我手指都弹出血了,后面我没名气也不止是我的错啊。”
互相利用罢了,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与其自我怀疑,不如指责别人。
“我不火,这不证明公司的培训和宣传还没到位吗?”许来没有刘修齐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他直勾勾地回望,“说不定公司从我这还能把旗下艺人为什么不火的原因找出来,这不也该给我多一份工资?”
向来懒散没脾气的人此时看人的眼神也有几分锋利。
这样的许来让刘修齐血液更冲动,刘修齐恨不得当场把人按在这里,看看把人逼得更急了是什么样子。
想亲,想咬,想看更多,想听忍辱不屈的嘶声。
不能硬来,太子爷想睡个人不用这样弄不好可能要进局子的手段。
不过,得不到之前,再占点便宜还是可以的吧?
“刘总,收益比例能调还是不能调?”许来看腻了刘修齐那样的眼神,实在不想和他再周旋,“既然让把公司当家,公司不会连多给艺人一点零花钱都不愿意吧?”
“这个也不由我说了算,到时回公司再慢慢和行政部谈吧。”刘修齐顾左而言他。
慢慢,能有多慢就多慢。
许来心里嗤他一声,还齐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呢,还大公司呢,还太子爷呢,一点小钱都不愿意出,没意思。
“行吧,刘总,我吃完了,你慢用。”许来抽开刘修齐的手,转身想走。
刘修齐哪能那么快让人走:“我给你的小惊喜,你还没看到呢。”
许来回过神,对刘修齐假笑:“没关系,无功不受禄,我担待不起。”
纠缠期间,门响,陈生古井无波的声音先响起:“刘总,颜先生来了。”
陈生没能拦住颜景时,禄子涵在旁边更是袖手旁观。
陈生话音还没落,颜景时就先推开了门。
颜景时拿着一瓶开了的酒和两个酒杯,一推门就看见满座鲜花,还有刘修齐抓着许来的手,他挑了一挑眉,笑意盈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刘修齐的渣男行为就容易待高审,我打他!
(那个手环,颜景时给许来演示的时候只是演示呼叫功能和怎么找到颜景时手机的定位,手环本身颜景时是一直把定位功能打开了的,许来什么都不做,颜景时也能查到手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