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不轨的三个人此时已经将他们团团困住。
中年男大喊:“老大,就是他,那个拿着黑西装外套的就是齐荆楚!”
被喊为老大的人神色一僵,怒斥道:“你丫傻逼吗!他这吊样哪里像个有钱人!”
季轻云听到这声音,才反应过来,最后出现的这个人,才是他们在休憩亭看到的男人。
中年男不服反驳:“可他手里的西装,我看得很清楚,就是齐荆楚最爱的H牌!”
老大一怔,再扫一眼白风衣套头的齐荆楚,猥琐一笑。
“你才是齐荆楚齐总对吧,以为换掉外套就能骗过我?啧啧,可惜你的鞋子出卖了你。”
说完他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动手!”
“哎呀,眼神不错嘛。”季轻云突然开口,“总算把你们全引出来了。”
蠢蠢欲动的三人瞬间愣住。
“你什么意思?”老大问。
“齐总早收到风声,有人想对他动手,所以早就安排好一个长相身材和他相似的人替他进山,好引蛇出洞,得亏你们尽心尽责,不然齐总就白忙活喽。”季轻云不紧不慢道。
老大不屑笑道:“哼,你说我就信,当我傻子吗。”
季轻云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一句半句就能忽悠过去,不过他还有后招。
“既然你们知道齐总经常穿的服装品牌,应该事先做过调查,所以没理由不知道齐总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吧。”
说着季轻云微微一笑,摸了一手泥就往齐荆楚身上抹。
“你觉得要是真的齐总,能忍得了这山里的落叶鸟粪,能被抹一身泥还面不改色吗?”
话是这么说,但季轻云能感觉到手下身体的僵硬。
他忍不住偷瞄齐荆楚的脸,幸好齐总演技不错,除了额角爆出几根不易察觉的青筋,脸上并无异常。
这话说完,老大眉间明显多了几分犹疑,可仍旧半信半疑。
事到如今,季轻云咬咬牙,只得祭出最后一记猛击。
“而且我还知道,背后指使你们的人,就是齐荆舟。”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大吃一惊。
齐荆楚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季轻云一眼。
看老大的反应,季轻云知道自己赌对了。
“所以你们所有行动早就被齐总识破,如果你头铁偏要动手,不仅拿不到分毫报酬,山下等待你们的就是法律的铁锤。”
这一通忽悠打得匪徒三人措手不及,中年男更是先跪为敬。
“我我我也不想的,我儿子得了重病,齐荆舟答应我们事成之后给每人二十万,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闭嘴!”
老大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转而瞪着季轻云。
“你到底是谁?”
“我是齐总的助手,叫高斌。”季轻云张口就来,“齐荆舟应该也有提过我吧。”
见老大眼神游移,似是一时拿不准接下来的动作,季轻云主动给他提了个建议:“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要你们能录下一份齐荆舟指使你们杀人的证据,齐总说过,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并同样支付你们酬劳。”
老大还未琢磨清楚,中年男率先倒戈,“好,我答应!我愿意指证齐荆舟!”
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人见队友反水,急道:“我也愿意!”
此时雨越下越大,一道惊雷闪过,似乎也在催促着什么。
老大紧咬牙关,握着拳头,凝视季轻云半响,终究是败下阵来。
“好。”
季轻云悄悄擦掉手心的汗水,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就在季轻云拿出手机,准备录下几人的指证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季轻云一惊,急忙想挂掉电话,却被眼尖的老大察觉到破绽,抢先一步夺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只听于凝斐大喊:“轻云!你和齐总在哪呢?我们已经下山了!”
季轻云暗道卧槽。
歹徒三人果然全都变了脸色。
“你他妈敢骗我们!”
老大大吼着,举起拳头就要扑向季轻云。
然而没等他碰到季轻云,他就被一个迅捷的人影踢翻在地。
只见齐荆楚扣住老大的手腕,将其反剪身后,并用膝盖压着他的腰部,使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另外两人见状,想上前帮忙,被已经摘掉风衣帽子的齐荆楚眼神一瞪,顿时心头一颤,不敢妄动。
“齐荆舟大概忘了告诉你们,我从小接受专业的格斗训练,你们三个一起上都伤不了我分毫。”
齐荆楚说着,手上力度又重了两分。
老大立即疼得嗷嗷叫。
季轻云没想到齐荆楚居然这么能打,顿时有种多此一举的羞耻感。
他还在齐荆楚面前出卖了齐荆舟。
这波对齐荆舟一往情深的人设要崩!
齐荆楚又扫了另外两人一眼,确定他们有被镇住后,又说:“不想被我打残后扭送给警察的话,就乖乖按照他说的做,留下指证录音以及你们手上一切能证明齐荆舟雇凶杀人的证据。”
中年男迟疑道:“那报酬……”
齐荆楚蔑然一笑,右手控制住老大,亮出左手的手表。
“这块表你们拿去,卖了至少值一百五十万。”
中年男眼前一亮,满口答应。
“你这只认钱的傻逼!”老大骂骂咧咧。
中年男满不在乎,“干这个不就为了钱吗,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手已经快被扭断的老大知道大局已定,只好服软。
结果这一通操作下来,季轻云不仅拿到三人指证齐荆舟的录音,还拿到一段齐荆舟和他们见面的监控录像。
“我怕事后齐荆舟赖账,特地留了一手。”中年男说。
季轻云检查了一遍,确定录音和录像都没问题后,齐荆楚放开了老大,并依约把手表给了他们。
三人随即逃之夭夭。
此时雨势渐渐减弱。
季轻云从背包中拿出雨伞,撑开在二人头上,发现齐荆楚正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你为什么知道齐荆舟要杀我?他告诉你的?”
季轻云垂下眼眸,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字。
“是。”
他也不算撒谎,毕竟的确是齐荆舟亲口说的。
不过时间点是上辈子而已。
齐荆楚听罢,脸色愈加复杂。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还主动提出录下证据,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齐荆舟吗?”
齐荆楚捏住季轻云的下巴,逼迫季轻云抬头,与他直视。
“你一直在撒谎。”
齐荆楚眼里炙热的期待,烧得季轻云心头一热。
可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回应齐荆楚这份期待。
至于该如何掩饰这一切,他又一时没有头绪。
这时季轻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季轻云忙挣脱掉齐荆楚的手,低头看手机。
是中途被季轻云挂掉好几次的于凝斐。
“轻云!刚才发生什么了?你们没事吧?”
“发生一点小意外,我们也准备下山了。”季轻云轻描淡写道。
“是哦?”于凝斐显然不相信,不过也没再追问,“我和周小胖还有蔡若天已经在停车场了,等你哈。”
听到蔡若天的名字,季轻云忽然来了灵感。
病娇是个不错的方向。
“齐总不是总说,齐荆舟不是真的喜欢我吗?”季轻云收起手机,“现在我拿到他的把柄,他就不能随便抛弃我了。”
说着季轻云缓缓抬头,脸上已挂上一抹偏执的笑意。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救你。”
大概是被季轻云这番话刺激到,齐荆楚目光阴鸷,一把捏住季轻云的撑伞的手。
“你就不怕我下狠手对付齐荆舟吗?”
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他越落魄,越容易被我操控,不是吗?”尽管被手被抓得生疼,季轻云仍笑容不变,“况且我相信齐总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齐荆楚的手指越收越紧,季轻云面不改色。
两人之间,似是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最终,是齐荆楚先败下阵来。
他收回手,留下一句“季轻云你好自为之”,径直走进了雨中。
季轻云望着齐荆楚决绝的背影,如释重负。
现在在齐总心目中,他和齐荆舟大概就是一对卧龙凤雏吧。
挺好的。
当季轻云来到停车场,远远便看到周小壮从车里朝他挥手。
于凝斐见他孤身一人,不解地问:“你不是和齐总在一起吗?”
季轻云只能以齐荆楚有事先走搪塞过去。
“咦,你手里这件西装,不是齐总的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于凝斐拿过西装看了看,又嫌弃地丢回给季轻云。
“你不是有伞吗,怎么会湿成这样?”
“因为弄脏了,齐总让我帮他扔掉。”
想起这一天的遭遇,季轻云心想这西装承受了太多。
“H牌的西装说扔就扔,不愧是齐荆楚。”
坐在后排的蔡若天也凑了上来,抓住外套的一角想将其拿走。
“既然这样,轻云我帮你处理掉吧。”
季轻云却下意识将外套扯回怀中。
“不用了,我来处理就好。”
这么贵的衣服扔了怪可惜的。
嗯,他一定只是在心疼衣服。
蔡若天悻悻放手,缩回到后排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季轻云湿漉漉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荆楚当天晚上便赶回到燕城。
他洗了一个漫长而彻底的澡。
随着热水淋过他棱角分明的脸,今天在戊庚山发生的一切,逐一在他脑海中复盘。
不对。
季轻云说的不对。
既然齐荆舟能把杀人的想法告诉季轻云,季轻云要是只想得到证据,根本没必要通过这么复杂又冒险的方式。
季轻云的确是为了救他。
至于指认证据,更像是一个即兴发挥的意外收获。
齐荆楚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那个男孩。
他时而轻佻,时而单纯,时而坦率,时而满嘴谎言。
他的笑容之下,藏着太多秘密。
齐荆楚关掉花洒,用浴巾随意裹住下/身,离开浴室。
精壮紧实但不至于过分发达的上身肌肉,被潮湿的水汽包裹着,每滴水珠都折射出浓烈的雄性荷尔蒙。
走进书房,不经意扫到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安静地躺在玻璃鱼缸里的玉葫芦。
齐荆楚拿起玉葫芦,陷入沉思。
季轻云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