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了许久。
宋相思还是无法相信方才的话是从颜萱口中说出来的。
唇瓣张张合合, 宋相思却未能想出一句完整的回复。
颜萱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宋相思也是在刚刚才知道有关热搜的事儿，江微和她说让她别担心, 等会公司会处理。
是和热搜有关吗？
过了许久, 颜萱失去了耐性，轻轻笑了一声：“果然, 你还是比较在乎名声。”
“不是在乎名声。”宋相思慌忙解释。
她不相信颜萱不知道她从来没在意过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夸赞或是诋毁，她什么时候在意过。
她只是……
宋相思抬眼看向颜萱, 欲言又止。
她在乎的不是名声。
是有没有再和颜萱在一起的资格。
“还有其他办法。”在颜萱的直视下，宋相思平静了下来, 缓缓道。
“你不是挺有关系吗？那你直接退出节目，我们永不再见，这个办法也行。”
所有流言的起源，其实细想一下便能够清楚。
是她们两人不停断的同框, 是宋相思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举动。
事实上，只要她们不接触, 情况就能够好很多。
随着时光推移，会有更多的娱乐新闻爆料夺走那些人的目光, 到时候也没人再提起这段尘封的过去。
颜萱的话，冷漠又咄咄逼人。
宋相思在她的逼迫下, 郁结在心，没有再退让，而是直直地对上她的目光, 认真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我不会退。如果你在意的是热搜, 我可以撤，但没做过的事儿我不会认, 你觉得是在意名声就在意名声吧，除了虚伪狭隘之外再添一个词汇也无所谓了，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
多无辜的说辞啊。
颜萱被她这一番话气笑了，是这一段时间宋相思的示弱让颜萱忘记了，宋相思也有獠牙。
“宋相思，你真无耻啊，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你也挺厉害，对前任念念不忘的同时和现任卿卿我我，还带现任去前任喜欢的地方，做前任喜欢的事儿，是你前任死了还是你死了所以你们俩不能祸害对方？要去祸害别人？”
宋相思被她这一连串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那一段话的关键词。
“什么叫，带你去前任喜欢的地方？前任喜欢的东西？”
然而，颜萱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都这样，还有什么好装的。
还是说以为她不知道？戳破了深情面具之后的暴怒？
颜萱越发觉得好笑。
不光是觉得宋相思好笑，同样也觉得自己好笑。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后悔我做的任何决定，除了你，和你在一起是我唯一后悔过的决定。”
颜萱的眼神冰冷，这么多年宋相思自认为了解颜萱。
可今天的争吵，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并不了解颜萱。
此刻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又或者说，是她不愿意相信。
颜萱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和她在一起。
这比认清颜萱讨厌她这个事实还让她难过。
“小萱，你冷静一下。”宋相思喉咙动了动，忍住难过的情绪，低声安抚道。
“我知道你想干嘛，来，问我，”颜萱突然笑了一声，“问我，要不要和好。”
宋相思摇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现在不能问。
她能够猜到颜萱的回答。
颜萱也并不期盼着宋相思能够顺着她的话说，更不打算听到她的询问后再回答。
而是在她将那话说完之后，又自问自答：
“我告诉你，不要也不会，就算有一天，让你觉得有细微的希望，那也是为了折磨你，为了让你痛苦，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离我远点。”
宋相思从来没有见过在暴怒边缘的颜萱，即便是在之前的后台，颜萱也只是满脸冷漠地说着能够刺痛她的话。
宋相思指尖微微瑟缩，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她心脏处来回碾过，比之前更甚。
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没有可能。
浓浓的无力感席卷着她。
颜萱最后看了眼扶着洗手台脸色发白的宋相思，提醒她：“离我远点。”
然后离开了洗手间。
宋相思扶着洗手台，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心好像被撕成了碎片，她捂住了心脏处，感受着那里的疼痛。
过了半晌，洗手台处才传来细小的声音——
“就算是为了折磨我，也行。”
颜萱离开洗手间时发现转角处成晨正守在那儿，在和应恋聊着天。
应恋瞧见颜萱从洗手间方向出来，有些疑惑，问成晨：
“不是说在维修吗？”
“哦哦，我刚刚去的时候确实在维修。”
成晨挠了挠头，她能说她原本是跟在宋相思身后进的洗手间，但看见颜萱之后直觉有事发生便守在了洗手间外，听到两人开始说话之后才悄悄离开把守在这里的吗？
见应恋目露狐疑，成晨又才喃喃道：“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啊，应老师。”
应恋摆了摆手，看在这成晨是宋相思助理的份上，便没计较。
而后又瞧见颜萱正好走到了跟前，便朝她打了声招呼：
“小萱，等会一起去餐厅吧？”
可惜，即便她态度很好，颜萱却没有理会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直接顺着走廊转了个弯。
应恋：“？”
成晨一看这情况便知道两人肯定谈崩了，而且根据颜萱的表情来看，情况十分不乐观。
默默心疼了几秒宋相思。
毕竟她刚刚不小心听到了颜萱的那句开场白。
那样的要求，是个人都不会答应。
这要是认了，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别说娱乐圈了，就是以后在生活中都抬不起头了。
见应恋还望着颜萱离开的背影，目露疑惑，成晨怕她乱猜测，还帮着解释了一下：
“应该是没听见吧。”
说完自己呵呵傻笑了一声。
这理由，有眼睛的都不信。
没听见还能没看见吗？
应恋记得之前刚来的时候颜萱对她挺依赖的，还总是坐她身旁。
现在她打招呼却都不理会了。
这是生气了吗？
因为她喜欢宋相思？
应恋皱了皱眉。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疑惑颜萱是不是还喜欢宋相思，所以才会这样。
包括之前，说宋相思是垃圾这种话，难道也是故意的吗？
“应老师，我们要不要去另外的洗手间？”颜萱都已经出来了，成晨猜测宋相思应该也快出来了。怕应恋乱猜测乱说话，便想着将她支开。
“为什么？”应恋不解。
过了一会儿，成晨还没有想到好的说辞，就瞧见宋相思也从洗手间方向走了过来。
然后默默看了眼一旁的应恋，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她说：“就因为这将我堵在走廊？”
成晨挠头，她也不想啊，可是万一被人听见内容，那可是要被挂在热搜榜几天几夜的。
身为一个成熟的助理，她必须尽可能地规避风险。
不过幸好来人只有一个应恋，没有其他人。
要是再有其他人，她就真拦不住了。
但她就是不太明白，应恋一直拉着她聊天干嘛，一会问宋相思的行程，一会又问宋相思的饮食偏好喝经常去的地方。
不过想想应恋的咖位，成晨好像也能够想通了。
可能是为了接近讨好宋相思吧？
要她说最配和宋相思并肩站在一起的，除了颜萱也没其他人了。
不过颜萱……
成晨想到也忍不住叹气。
宋相思刚走了过来，应恋便问道：“相思，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有些发白。”
成晨也看向宋相思，发现她不仅脸色发白，眼角还莫名的泛红。
难道颜萱动手了？
成晨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宋老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成晨围着宋相思转了一圈，查看着她。
没看见脚印之类的东西，成晨才松了口气。
宋相思不知道成晨在想什么，只是满心疲惫，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回去吧。”
应恋还在一旁等待着回答，却没想到宋相思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就和成晨一起离开了。
有些不解，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
但她此刻更关心宋相思的身体，便没想太多的直接跟了上去。
身为助理察言观色是一项技能，成晨在听出宋相思声音里的疲惫之后就一直没再主动问话打扰她。
宋相思也只想回房间，一路上没说话。
许是因为习惯问题，应恋并不喜欢太过安静的氛围。
于是从大楼到宿舍的这一段路，应恋都在想办法找话题聊天。
偶尔会分享几个趣事或是笑话。
成晨倒是捧场，会笑一笑问然后呢。
但宋相思却一直没说话。
“相思，你要是她会怎么做？”应恋刚讲了一个某同事在工作时闹的一个笑话，逗得成晨哈哈大笑，而宋相思却不为所动。
宋相思步子未顿，疲惫的声音里依旧冷漠：“选择闭嘴不说话。”
“啊？怎么可能……”应恋刚想说那个场面怎么可能不说话，结果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宋相思话里的意思。
脸上有瞬间尴尬。
这是叫她别吵别说话的意思。
应恋想的是让宋相思能够开心一下，没想到她会嫌烦。
没法，只好闭嘴。
在等电梯之时，应恋踌躇了一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相思，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宋相思微微阖眼，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烦躁。
“是关于小萱的。”应恋试探道。
宋相思听到这话，才微微抬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