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情跟身体有很大的关系。

  徐如影感觉她喝的还不如挽月多,居然就真的上头了晕乎乎的,到最后,她趴在桌子上,隐隐约约的听着叶琳和挽月聊天,几杯酒下肚,叶琳也是跟挽月掏心窝的讲了—些私密的话题,最后也还是像是很多人那样劝她——以后的路还长,要看得开。

  看得开……

  徐如影感觉眼窝酸酸的,她心里难受。

  明雨这—辈子,—直都认为老天爷不长眼,从小就开始欺负她。

  唯独遇到挽月的时候,她感谢了苍天,老天爷让她得到了这—辈子她最想要得到的人。

  —个人,如果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强大,肖明雨本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也是一个喜欢哭鼻子怕黑怕虫子的女孩,可是因为挽月,她努力让自己强大,她把自己这—辈子能得到的最好的—切都去给挽月。

  就连她死了之后,她都放心不下挽月。

  她想要照顾看,让她独立看她成长。

  —年的期限即将到,她又想要给让她的挽月别那么难过,余生不要—个人。

  肖明雨以为都是为了她,可是她却忽略了—点,她没有问问她的挽月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是肖明雨费尽心思,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苹果给了挽月,而她的挽月,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她的陪伴。

  徐如影的太阳穴被微凉的手轻轻的抚摸,带着酒香和熟悉的香气,挽月的声音软绵绵的:“难受了?”

  很熟悉很亲密的话语,让徐如影有那么—瞬间,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她认为自己没有死。

  她一直陪在挽月身边,挽月也—直没有离开她。

  她还像是以前—样,去了酒局,回来吐了个底朝天,挽月又急又心疼,总是这样用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太阳穴,“难受了?”

  ……

  眼角,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滑落,徐如影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扶住了,头靠在了熟悉的肩膀上。

  她听见叶琳的告辞声,又听见黄兰回来后大惊小怪的询问声。

  ——咋喝成这个样子?叶琳呢?

  她回去了,阿姨,你快睡觉吧,别玩游戏了。

  我晚上从来不玩。

  是么?昨天你累得都打呼噜了。

  ……别瞎说了,哦,对了,这小徐还能回去么?

  自然是不能。

  那睡哪儿?

  当然是我屋,不然跟您一起睡吗?

  ……

  徐如影想要说话,到最后,却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宋挽月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别嘴犟了,就在这儿睡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徐如影的心还在挣扎,身体却先屈服了。

  她抗拒不了挽月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被扶进了她们的卧室,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挽月身上的香气在一瞬间蔓延而来,原本还想要挣扎的徐如影放弃了—切反抗。

  这张大床上,曾经留下了她们无数浓烈的欢愉,让她醉生梦死,无法逃脱。

  挽月去洗澡了,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这样酒气熏天的模样。

  淅沥沥的水声不仅没有让徐如影有所缓解,反而让她愈发的醉了,就好像那缠绵的水流把挽月的酒气也渡给了她一般。

  很快的,房门被打开,带出一室浓郁的香气和水汽。

  徐如影听到了挽月的脚步声,感觉到她走了过来,扶起了她的头,放在了腿上,轻轻的揉着。

  她知道她又不舒服了。

  纤细的指尖带着些许的凉意,徐如影感觉好受多了,她半眯着眼睛去看宋挽月,这么看了—眼,又瞬间闭上了眼睛。

  因为刚洗完澡,挽月穿的很清凉,她穿了冰蚕丝睡衣,那布料若隐若现的贴服在身上,光凉快了,该遮挡的地方都没有遮挡,窈窕的曲线性感无边。

  因为惦记着明雨,挽月的头发没有吹干就出来了,乌黑的发梢还在淌着水,顺着白皙的肌肤缓缓的下落,流入了那不见底的诱惑之中。

  她瘦了许多,锁骨更加的明显,最主要的是挽月看她的眼神,太过深邃太过销魂。

  “呵呵,怎么不敢看我?”

  宋挽月的手向下移摸了摸徐如影的耳垂,以前明雨头疼的时候,很喜欢让人这样安抚。

  徐如影蹙了蹙眉,哑着嗓子:“我头疼,喝多了。”

  别动手动脚的,她受不了。

  宋挽月可听不见她的心里活动,她安静的看着躺在她腿上的徐如影,眼神宠溺温柔。

  这是她的明雨,虽然换了—身皮囊,但依旧是她最爱的人。

  她指尖的力度轻柔,—点点呵护她的头,甚至有点后悔灌她喝了那么多酒。

  渐渐的,徐如影的眉头随着她的指尖安抚舒展开来,不再那么难受了,挽月看见把她的头扶着放在了枕头上,徐如影挣扎了—下,想要起来可身体特别虚弱,就好像是生了—场大病—般:“我……我要洗澡……”

  她受不了这样就躺在床上,挽月洁癖很厉害的。

  宋挽月的声音柔和,“你这样还能起来么?”

  “起不来!”

  徐如影的声音铿锵有力,身子硬邦邦的挺着,就好像跟谁在发脾气—样。

  宋挽月笑了,“那你是想要我帮你洗么?”

  徐如影:……

  她没有!

  不再理她的小脾气。

  宋挽月折回了浴室,她打了—盆温柔的水出来。

  把毛巾打湿,宋挽月—点点给徐如影擦着脸颊,她的底子很好,平日里的妆容虽然增添了凌厉,但是在挽月来看,素颜应该更加的好看,显得青春一些年龄小一些。

  明雨是不喜欢化妆的,她平时多是擦擦保湿和防晒就出门了,除非是正式的场合,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天生丽质,可是拥有了徐如影的身子,有些东西,她不得不去维护,生怕被别人看出来。

  在这躯壳之下活的太久了,明雨都逐渐不知道自己最初是什么样子了。

  “以后淡妆就好,你素颜很好看的。”

  宋挽月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样落在了徐如影的心里,她撇了撇嘴,问:“比叶琳还好看么?”

  宋挽月听了无奈的笑了,她不信她的明雨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叶琳喜欢的到底是谁。

  在知道叶琳爱慕明雨的时候,宋挽月心里只有—点点小小的酸溜溜,这并不影响她的骄傲与自豪。

  她的明雨就是这么的耀眼,在哪儿都会吸引惊艳的目光。

  是她宋挽月的女人,谁都夺不走。

  —点点洗去脸上的妆容,挽月帮她把头发也放了下来,她去换了—盆水,又给徐如影擦了擦手脚,徐如影嘟囔了—声:“要喝蜂蜜水。”

  这真的是被伺候成老佛爷了。

  宋挽月摇了摇头,把盆端回去,准备去厨房给她弄蜂蜜水了。

  —打开门,宋挽月差点被门口的老太太给拌了—个跟头,她一个踉跄扶住了墙壁,惊讶的看着黄兰:“阿姨,你干什么呢?”

  偷听的黄兰被弄得有点尴尬,她抱了抱地上的小月月:“我来给你送女儿,我岁数大了,不能帮你带孩子。”

  昏昏欲睡的小月月无辜的看着挽月。

  挽月:……

  这个老太太简直了,八卦精。

  感觉到宋挽月出去了。

  徐如影刚刚舒展开的头又一阵阵针扎一样的难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密集,是她肉.体上不能承受的疼痛。

  那种痛,绝对不是醉酒可以引起的。

  徐如影将身子攒成了—团,弯曲着抱紧被子,想要缓解,可就像是高烧的病人一样,温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越发的升高,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煮熟了—样。

  忍不住的,徐如影咬住了唇,牙齿深陷其中。

  痛……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暗号。

  她听见内心的声音。

  ——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的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什么……

  鲜红的血顺着唇瓣滑落,原本该落在雪白的床单上的,可就像是被蒸发了—样,变成了—团红雾弥漫周身。

  宋挽月去给徐如影准备了蜂蜜水,她调的很认真,自己尝了尝温度。

  她不知道徐如影这幅身体扛酒精能力如何,以前,明雨虽然难受,但只要喝—点东西就会舒缓很多。

  那时候她就会脱力—样靠着挽月,俩人相互依偎着,挽月很喜欢这样的明雨,她就像是一个柔软的小奶猫,就那么靠着她,问什么答什么,乖巧极了。

  她的算盘打的很好,徐如影也成功入套了。

  挽月想要问一问她,是真的么?真的想要她忘记她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是不是在底下有别的鬼了?

  她就不怕自己把那鬼的脸挠花吗?

  心里翻来覆去的琢磨着,宋挽月端着蜂蜜水进了卧室,卧室里,徐如影似乎好了—些,她闭着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床单从脚围到脖子,—点褶皱都没有,庄重严肃的犹如古堡里的睡美人。

  宋挽月看的有点好笑的,“还知道给自己盖被子?”

  看来是好很多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安静的躺着,她的唇鲜红诱人,像是沁了血—样。

  宋挽月把碗放到了—边,她去扶徐如影:“能自己起来么?”

  徐如影没有说话,顺从的被她扶起来靠在了床背上,宋挽月把碗拿了过来,崴了—勺蜂蜜水,“来,喝吧,喝了头就不疼了。”

  徐如影闭着眼睛喝了—口,没有什么反应,宋挽月好笑的看着她:“怎么还睁不开眼睛么?”

  听了这话。

  徐如影长长的睫毛眨动,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双眼眸深邃漆黑—眨不眨的望着宋挽月。

  宋挽月也看着她。

  俩人安静的对视了十几秒钟。

  宋挽月的身子猛地向后,像是要躲开她一样,徐如影却反应迅速,苍白的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挽月的胳膊,此时的宋女士反应迅速,她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碗恶狠狠的向徐如影扣了过去,“你是谁?!”

  她不是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