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抱着岳烟一顿乱哭,不仅把朴一升和外面的媒体都哭懵了,岳烟要是醒着的话,估计也被他哭懵了:

  好家伙,哭得好像我出殡似的。

  岳烟是丰腴型的美人,可是被萧衡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抱在怀里,就瘦小得像只小鸡崽子。

  提溜着这只小鸡崽子,萧衡嚎啕大哭:

  “烟烟!你就是太相信这个男人了,你这么纯情的姑娘,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他背叛了你的信任,是他对不起你!”

  看了半天,朴一升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双眼死死盯着萧衡:

  “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的她?明明是她不洁身自爱,想要勾引我!我是被她给害了!”

  说罢,还故作绅士,回头向那些媒体喊道:

  “都别拍了,烟烟是女孩子,她也不希望自己这个样子被曝光的……”

  话音未落,就听萧衡粗暴地抢白道:

  “放屁!就拍就拍,明明是你给她下药了!要是她想害你,怎么会给自己下药!”

  一边说着,一边还摇晃着岳烟的身体,岳烟的脑袋都快被他摇掉了:

  “烟烟,你看你都被他害成什么样了!瞅瞅你这小脸儿,蜡黄蜡黄的!”

  此时,吃了安眠药的岳烟正窝在他怀里,睡得脸上白里透红,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张着个大嘴直淌哈喇子。

  但萧衡不管这些,反正把事情闹大就是了。

  各路媒体,尤其是娱乐小报的记者们平时没事还得编出事儿来呢,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围着现场就是一顿闪光灯。

  朴一升的助理此时才冲进来,但是显然已经不济什么事了,两个人被现场的记者和摄影师们推推搡搡,连跑都跑不掉。

  这帮媒体都是他事先叫来的,不过是联系几家稍微大一点的报社,神秘兮兮地说有重要新闻给他们写,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的队伍居然这么壮阔。

  看着他们的惨状,萧衡不禁感慨着烟烟真是太坏了,等下次一定让她给自己出主意,看看应该怎么对付前任。

  按照岳烟提供给自己的计划,估摸着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萧衡扔下岳烟,站起身来去找她之前说过的那几个地方。

  果然,在几处角落里都摸到了监听器。他把监听器都扣下来,偷偷藏好,然后回来将岳烟抱起来,向媒体们哭道:

  “朋友们,能不能麻烦各位帮个忙,让我把烟烟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帮人都异常积极地表示乐意帮助,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们有多正义似的。

  最后是一家稍微正规点的报社将岳烟接了过去,让她和萧衡一起上了报社的车。至于朴一升和助理什么时候能走,那就得问那帮媒体什么时候罢休了。

  明知道岳烟根本就没什么危险,萧衡就以抓紧时间就近检查的借口,在附近一家高档次的私人诊所下了车,把岳烟抱了进去。

  “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烟烟呜呜呜……”

  见诊所里没有什么人,萧衡就煞有介事地哀嚎起来,反正先把感情牌打出个王炸来再说。

  他抱着个女的在前面跑,后面一大群人扛着摄像机跟着,场面一度相当壮观。大夫哪见过这种世面,先是被他给弄懵了,看清患者的状态之后,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严肃道:

  “不要吵闹,有病人在输液!”

  啊……萧衡怔了一下。进来之前,他特意环顾了整个诊所,见没有其他病人才敢嚎的。听大夫说完,他也没看见到底哪里有病人,不过还是放轻了声音:

  “大夫大夫,我家女孩被人下药了,您能不能帮我们做个检查?”

  “下药?女孩子家怎么这样不小心?”大夫赶忙上前搭把手,把岳烟放到床上去,“我看看我看看,没出什么事吧?”

  “幸亏是我去得早,要不然她就被……“

  萧衡又抹起眼泪来。

  岳烟睡得特别香,一看就知道没什么症状,顶多是吃了安眠药。大夫一看这就是睡着了,简单做个化验,确实也只有安眠药的成分,就只说让她在这里休息就好了。

  伴着岳烟的呼噜和磨牙声,萧衡像个怨妇似的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病人的姓名,年龄。”

  医生举着小本本问道。

  萧衡:“岳烟,二十五岁。”

  又问了几项基本信息之后,医生收起凤舞龙飞的笔,开启了长辈的说教模式:

  “你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你一个大小伙子,连女朋友都保护不好?她这肯定是去酒吧啥的了吧?女孩子家家的,长得还这么漂亮,你就那么放心?”

  一听这话,就轮到萧衡懵了,赶紧摆手澄清道:

  “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她的朋友,不是男朋友……”

  当经纪人这么多年了,他长得又帅,随别的女明星出行的时候也有媒体谣传他是女明星的男友,毕竟是在娱乐圈里,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大众的舆论他不怕,怕的就是岳烟家里那位。

  要是这帮媒体听信了大夫的话乱写,又不幸被鹿青崖看到了……那他以后在明非的处境,估计和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一样凶险。

  大夫有点不满地推了推眼镜,正想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还不负责任呢,却被小助手打断了思绪。年轻的实习小姑娘怯怯地瞥了眼这一大帮人,对大夫附耳小声说了句什么。

  接着,大夫居然向萧衡说道:

  “诊所里那位病人想见你,她现在就在后面的VIP休息区。”

  萧衡有点不可置信:

  “啊?见过?那位病人认识我?”

  想了想那位病人的身份和家产,又看了看这个男人的健壮和姿色,大夫的眼神开始意味深长起来:

  “反正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萧衡不解地挠了挠头,求大夫将岳烟的病房门关好,别让媒体溜进去了,这才随着助手来到VIP休息区。

  一进到这里,萧衡就知道这位病人一定身份不凡。从前随明星出入各种场合,他也陪自家艺人去过诊所。这种又是高清投屏又是香熏软椅,病房比会所还舒服的诊所,接待的人肯定是影帝影后级的人物。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在小助手的引荐之下来到里间,还没开门,就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是萧衡吧?进来呀,这么客气干嘛。”

  这声音是……!

  果然,门一开,就看见鹿青崖裹着条毛毯,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流动的光影落在她的眉眼之间。她显然是病了,苍白的脸上连双唇都没有血色,本就削瘦的身体缩成一小团,只有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搭在沙发扶手上,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

  看见在原地傻成一头呆鹅的萧衡,她不禁吸嗒着鼻子笑了笑:

  “怎么,岳烟不想见我,你好像也不是很想见我?”

  “没有没有没有……”萧衡睁大了眼睛望着她,“鹿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抽出一张面巾纸来擦了擦鼻子,鹿青崖不慌不忙地将纸团扔进纸篓里,才回过头来慢声回答道:

  “我怕去医院会被拍到,所以才投资建得这家诊所。我感冒了,来这里输液,不行吗?”

  她没有说谎。本来身子就弱,前段时间还极端减肥饿到低血糖,体质就更差了,风一吹就染上了感冒。又因为节目组的拍摄进度,拖了好几天才腾出时间来看病,本来只是伤寒,这下直接发烧了。

  看着她病弱的样子,萧衡还是有点错愕。

  嫌医院人多所以自己建个诊所,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见多识广的萧衡也有点被震惊到,震惊之余,职业性的敏感又上线了,从鹿青崖的话里品出一点异样的味道:

  “鹿老师……您说烟烟不想见您,那是什么意思?”

  生了病的鹿青崖没有气力,软趴趴地伏在沙发扶手上,像只等待主人来撸的睡猫。她轻轻闭着眸子,低声说道:

  “顾圆圆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她都不来看我。”

  上次低血糖休克,还有这次发烧来输液,她都让顾圆圆知会岳烟一声。没想到每次顾圆圆的回话都是,岳烟说自己太忙了,来不了,让鹿青崖自己照顾好自己。

  再想到岳烟不让自己见父母,鹿青崖更觉得心里冰凉凉的:

  小家伙出名了,看不上姐姐了。

  萧衡听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沉沉的,就留心着去看她的眼睛。见这双美艳的小鹿眸子失了神采,糯糯地低垂着,眼圈还泛起淡淡的红。

  他小心地靠近了些,试图解释道:

  “鹿老师,烟烟没有接到顾圆圆的电话,一通都没有。”

  话音刚落,见鹿青崖的眸子抬起来望着自己,又坚定地加了一句:

  “真的。”

  鹿青崖软乎乎的小脸儿窝在沙发里,眉尖不由得蹙起来:

  “可是,可是……”

  见她动容,萧衡赶紧趁热打铁:

  “真的,我哪敢骗您呐!而且她最近呀……出事了,就挺忙的。”

  说到这里,偏偏又卖起关子来。非要等鹿青崖焦急地询问,才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自己去见了朴一升,然后还被朴一升下了药……诶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别掐我呀!”

  话还没说完,鹿青崖就情不自禁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焦灼地逼问道:

  “去见朴一升?就她自己一个人,还被朴一升下了药?”

  “对呀对呀,要不我怎么在这儿呢,她现在在隔壁休息呢,”萧衡腹诽着鹿老师哪来这么大的劲,忍着疼继续在她雷区蹦迪,“不过反正您觉得她不想见您,估计您也不太想见她,我说这个也没用。”

  鹿青崖用有点堵塞的鼻尖“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

  “我确实不想见她。”

  然后就把萧衡请了出去,把小助手换了进来问道:

  “小妹妹,我这组输液还有几瓶?”

  小助手头一次见她这么大的腕儿,有点小紧张地回答道:

  “还、还有两瓶……”

  鹿青崖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

  “那两瓶等我回来再打。我有事,帮我拔针吧。”

  作者有话要说:鹿老师就是嘴硬,让烟烟亲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