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如萱万万没想到, 这特么没见识的纸片人居然在豪宅里养鸡!

  当时表情就绷不住了。

  夏叽叽在包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好久没解决生理问题了。

  可当它迷迷糊糊醒来,发现秦晷和荀觉都不在身边, 心中的恐慌排山倒海, 哪还顾得上回应大地母亲的召唤。

  它独自一鸡转了好久,直到看见荀觉才松了口气。

  这滩不明物体自然而然就泄了出来。

  泄完后,它小脸一松, 高高兴兴扑进荀觉怀里去了。

  荀如萱正打算抓它的手落了个空,当着镜头, 还是只能微笑:“弟弟,你怎么把鸡养在屋里, 把我这么贵的鞋都弄脏了。不管, 你要赔给我哦。”

  荀觉“惊呆”:“我们进屋都要换拖鞋的, 鞋柜就在玄关, 你非要穿鞋进来,怪鸡咯?”

  难道不怪吗!荀如萱好想吼这么一句。

  可她自己搞的直播, 含着泪也要演下去。

  “我随便说说啦, 看你那小气劲, 好像几十万钱很多似的。”

  荀觉皮笑肉不笑:“我有媳妇儿, 要养家糊口, 当然小气啦。你不信跟你那三个男朋友打声商量, 看他们谁愿意跟你结婚,结了你再说我小气的事!”

  弹幕刷疯了:【什么?!震惊我全家,萱萱居然有三个男朋友?】

  【不对啊,萱萱是单身, 她有异性朋友不假, 但只是朋友啊!】

  【我房塌了吗!救!我粉她是因为她清纯可爱不做作, 没想到竟然是个海王!】

  【同时交三个男朋友,厉害厉害,潘金莲都不敢这么玩!】

  【5555,对不起,我有精神洁癖,只能接受1v1,我要脱粉了!】

  哐哐哐!

  一眨眼荀如萱粉丝脱了好几大千。

  她是做高端投资的,时常在直播间带货,脱粉意味着收入减少,恼火的是,她还没把房子卖掉!

  她恶狠狠瞪了荀觉一眼,年年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今天算是碰到对手了。

  偏偏她现在不能中断直播,那样的话,只会更坐实她海王的本性。

  她只能咬着牙解释:“你脑子里怎么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呀,那些都是普通朋友……”

  话音没落,小刘一脸震惊地出现在身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可是你明明说你最爱我的!……”

  “什么?萱萱,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最爱的是我对不对?”许开和小晋总别的没听见,唯独对这句绕不开,两人同时跳进了直播间。

  荀如萱:“…………”

  这回真是圆不回来了,她恼怒地拽过夏叽叽,一跺脚:“好了不许再胡说了,我去杀鸡做饭!”

  正要转身离开,肩膀被荀觉狠狠按住。

  “你说你去杀什么?”

  荀如萱忍着怒火:“鸡啊,不是你要吃宫廷宴?”

  “你杀鸡抓我的宠物干什么?”荀觉一字一句,确保直播间每个观众都能听清。

  荀如萱脸又白了一分:“你有没搞错,养只鸡当宠物?”

  “鸡怎么了?众生平等,鸡也有当宠物的权利!”

  看着脚上那滩米田共,荀如萱要窒息了:“那我怎么做饭?”

  “去市场买啊!我们都是刚到,冰箱还是空的。对了,别买鸡,我们家夏叽叽对那个有心理阴影,还有啊姐,明天就是爸妈祭日,你顺便买点元宝蜡烛,要最好的。”

  荀如萱:“…………”

  她粉丝数跌得没眼看了,生怕哪个环节没对,又掉一波,只得忍气吞声道:“那我换身衣服就去。”

  女主播小小声问她,要不要关直播。

  她现在已经没余力思考这个问题了,气呼呼地走了,三个男朋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院门传来砰一声巨响,大伙儿这才终于憋不住,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里。

  “真有你的!小荀啊,以前我们对你有偏见,认为你配不上我们日初,现在我宣布,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四胖哈哈大笑着说。

  三柳起哄:“去,要你同意啊,我们日初同意就行了呗,是吧日初?”

  秦晷笑笑没说话,要是每个纸片人都这么好对付就好了。

  只有赵拓没笑,他沉吟道:“照这样看,她多半是看上这座别墅了。其实解决她很简单,不过我担心她还有别的企图。”

  “老赵,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这点不好,老把事情想复杂。”四胖说,“一个D级任务能有多难,反正咱们带日初见世面呗,放轻松,多玩会。”

  “是啊,看她吃憋还挺好玩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小荀接受能力居然这么好。加油啊,说不定你能觉醒,到时候就能在组织过明路,给你俩弄个官方结婚证!”三柳拍拍荀觉的肩。

  “谢谢啊。”荀觉心情复杂地说。

  赵拓站起来:“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四处看看。荀觉,你没意见吧?”

  荀觉当然没意见,他也有意和秦晷到处走走。

  大家都不想吃穿书者做的饭,荀觉点了山下的外卖,吃完后,大家分头在房子里查看起来。

  这房子是整个半山小区面积最大的,别看只有三层,东西却不少,搜索起来很费力气。好在队员们各有各的神通,都不指望秦晷能干什么。

  秦晷和荀觉乐得轻松,带着夏叽叽遛达起来。

  夏叽叽迈着小脚脚,蹭蹭这个,又挨挨那个,时而走在前面,昂首挺胸,感觉自己一觉醒来就登上了鸡生巅峰。

  “这是把咱家的东西当它自己的了吧。”荀觉试图踢它的鸡屁-股。

  夏叽叽扑扑翅膀,跳进秦晷怀里告状。

  秦晷说:“还能怎么办,自己捡的鸡,含着泪也要养下去。”

  荀觉:“不是我捡的。”

  秦晷:“不是你表弟捡的?”

  “我表弟?”荀觉眼珠一转,乐了,“倒也是,一家人呢。”

  他笑眯眯把夏叽叽抱下来:“玩吧孩子,可劲儿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夏叽叽惊悚地看着他,反倒不敢走了。

  “走啊。”荀觉踢它屁-股。

  夏叽叽不走。整个儿趴在地上,怂怂地用翅膀捂住了眼睛。

  荀觉奇怪:“你还学会作妖了是吧?”

  秦晷扯了扯他:“可能它不是针对你。”

  “什么?”

  “你家这幅油画太诡异了。”秦晷盯着转角的墙壁说。

  此时他们站在三楼的一个拐角,白墙上挂了五幅大小不一的油画。其中四幅小的都是后现代静物风,唯有正中最大的那幅,画着一个八个蛇头的怪物。怪物身体一片赤红,如同血淋淋的肉团,八大蛇头形态各异,互相扭曲缠绕,像是竭力发出令人耳聋目眩的嘶吼。

  荀觉盯着画看了看:“不是挺正常么。这是日本的八岐大蛇,是我爸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一位过世的名画家后代手中买来的。当时花了八千万呢,直到现在还时常有人来打听这画卖不卖。”

  “可你不觉得放在一堆后现代风格的画作里,很不搭吗?”

  “是不怎么搭。不过这是我妈随手挂的,她说颜色差不多就行。”荀觉道,“你不知道,我爸妈早年很穷的,骤然发达了,身上怎么都脱不了暴发户的气质,这屋里的装修大部分是我姐后来改的,我也改了一部分,那要按我爸妈原来的装修,能丑瞎你的眼睛。”

  秦晷无语地看着他:“有你这么说爸妈的吗?”

  荀觉:“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实诚。所以说,你要在这房子里发现什么风格不一的东西,那不一定是有鬼,也可能是我爸妈随手搭的。”

  “二老不是过世了么,为什么不换下来?”

  “我从小看习惯了,觉得还行。再说这已经是家里最便宜的画了,更贵的都在银行里锁着,摆家里不合适。”

  秦晷:“……”谢谢,有被凡尔赛到。

  他弯腰想把夏叽叽抱起来,谁知这货死活不肯起,爪子把地毯抠得死紧。

  秦晷作势往前走,吓唬它:“你再不走就把你留在这。”

  “咕!”夏叽叽害怕,仍旧不敢起来,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晷。

  秦晷叹气:“你这画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走过去,把画翻过来,什么也没有。

  他又后退几步,盯着画看了五秒后,神色陡然一紧:“这是……衔尾蛇?”

  “我刚不是说了么,这是八岐大蛇。”荀觉说着,走到他的位置,笑起来,“你说那些扭曲的蛇头?不是,那只是角度错位,你看下面,蛇的颈部连着身子,其实并不是相互盘绕的。”

  “……”秦晷皱起眉头。

  被荀觉一说,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夏叽叽的反应怎么解释呢,这货虽然怂,但也不至于看见一幅画就腿软。

  他只得环视四周。

  在画的对面,有一排折叠门,门边有密码锁。

  他奇怪:“这是谁的房间?”

  “啊,这是我姐的首饰间和衣帽间,都是珠宝首饰限定款,价值比较高,平时我都叫管家锁起来。你要看吗?”

  秦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里是荀觉自幼生活的地方,很多细节在他看来习以为常,而在秦晷眼中却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比如这里,一幅神话传说里的邪神油画,恰恰挂在时尚风格的折叠门对面。如果这房间是荀觉父母的卧室,那倒也没什么了,问题是他姐。一个时尚,充满艺术家气质的青年女性,怎么会容忍那幅八岐大蛇破坏自己的风格?

  秦晷思忖间,荀觉按开了密码锁。

  一股邦德街气息扑面而来,耀眼的灯光,时尚风的装修,只在杂志出现的限量款衣物包包……秦晷粗略看了一圈,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最后,他绕到一扇玻璃门边,里面陈列着好几个橱柜的珠宝。

  “进去看看。”他让荀觉把门打开。

  灯光亮起,珠宝的耀眼光芒令他有瞬间的眩晕。

  “这么多钱,就这么大喇喇地放着?”他问。

  “她喜欢呗。再说这也不是很值钱,不过是些当季限量款,真正有价值的都在银行里,那里安保严格,丢不了。”荀觉说着,拿起一个盒子里的戒指,“看,她有时还放些不值钱的玩意,专门用来打脸那些塑料花姐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衔蛇尾戒指,她小时候捡的,那时候家里穷,她宝贝得不得了。”

  一面说着,荀觉一面把戒指往自己食指上套,展示给秦晷看,“要说这房子里有什么和衔尾蛇有关的东西,那就只剩这个戒指了。不过据我妈说,她瞒着我姐拿去鉴定过,人家说二十块都高了。”

  “……”

  这戒指看起来十分普通,说是衔尾蛇,不如说是只大蜥蜴,只在眼睛处点缀了两颗红色的亮片。

  秦晷就着荀觉的手指敲了敲,又转了转,什么事也没发生,只好作罢。

  难道是他想错了,诡异的只是荀如萱这个人,跟其它因素无关?

  他正迷惑,身后传来不悦的声音:“你们在我的珠宝间干什么?”

  荀如萱带着直播镜头回来了,她声音轻柔,却有些发颤,像是无论如何不相信弟弟会偷自己的东西。

  荀觉赶忙撸戒指,谁知越撸越紧,只得作罢,把手揣在了口袋里。

  荀如萱似乎难以置信:“你……你偷我的东西?弟弟,你是公职人员,怎么可以干这种事,你缺钱可以跟我说呀……”

  荀如萱显然没忘记荀觉刚才哭穷的事,准备倒打一耙。

  看她还开着直播,荀觉就很无语:“谁偷你东西了?这房间一共354件珠宝,每件都有清单记录,就在你脚边那个抽屉里。自己查,查丢一件我赔你两件。”

  荀如萱一呆,她刚穿来,对这些细节还不太清楚。眼看直播间快没人了,可不到万不得已,她又不想动用技能,毕竟拿回家产只是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第一步。

  她心念急转:“没偷东西,那就是侵犯隐私,你未经我的允许……”

  “大姐,你没搞错吧,这是我家,我有密码,为什么不能进?”荀觉懒得理她,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带着秦晷走人。

  荀如萱气得没办法,追着他背影喊:“那你还吃不吃饭?”

  “你自己留着补小脑吧。”荀觉说。

  “萱姐,这……”女主播为难地指了指手机屏幕。

  观众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寥寥几条弹幕划过:【荀如萱是不是换人了,我怎么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姐妹,你没感觉错。她以前是白月光女神,现在只是朵恶心白莲花。】

  【走了走了,不想看这种塑料姐弟情!】

  写的还是外文,荀如萱一个没看懂,心情更糟了。

  许开走进来,见她皱眉,连忙安慰:“一点小事,别跟他计较……”

  话音没落,荀如萱如同爆竹炸了起来:“什么小事,你知道我这场直播损失了多少潜在客户吗,都是钱啊!”

  “如果只是因为钱,我可以……”

  “就凭你?”荀如萱冷笑,“你每个月才多少工资,一辈子加起来有我一条项链贵吗?”

  许开脸涨得通红,不好再吭声了。

  荀如萱打量他:“别老说那些没用的,我让你准备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荀如萱这才略满意了些,笑着撩了下许开的下巴:“这还差不多,让我看看成果吧。”

  荀觉和秦晷回到客厅,赵拓和队员们也陆续查看完了房子。

  “怎么样,有收获吗?”赵拓问。

  “没有。”荀觉说,他还在跟衔尾蛇戒指做斗争。越是廉价货越麻烦,摘不下来不说,还硌得他手疼。

  秦晷拿肥皂水给他润滑也没用,只得拍拍他:“戴着吧,反正没影响。”

  荀觉终于作罢。

  赵拓看看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大家轮流值班,都警醒着些。”

  值班这种事当然轮不到秦晷,他和荀觉被安排回房间,由三柳和四胖轮番守着。

  夜晚的山林万籁俱寂,连荀如萱也难得没来捣乱。

  凌晨一点,正是迷糊的时候,夏叽叽陡然发出一声响亮的鸡啼。

  秦晷瞬间清醒,爬起来一看,那货正站在落地窗边,扑楞着翅膀大声啼叫。

  他忙推开窗,一道黑影快速从院里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