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恶臭顺着门缝传来, 秦晷下意识想掩住口鼻,谁知刚一抬胳膊,手指利落地弹了额头一个脑瓜崩儿。
唉, 他还是不太习惯这双手。
为了防止手捣乱, 他只能将身体压在墙面,默默忍受手指在身上这里抓抓、那里按按。要是按到某个穴位的痛点,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只得憋得满脸通红。
好在外面恶臭强烈, 时刻刺-激着神经,他努力保持清醒。
映照在走廊的探照灯光芒被野兽般的厚重黑影遮盖, 从门后的小玻璃窗望去,黑影无比巨大, 边缘处直立着根根倒刺。
它似乎拖着某个沉重的东西, 那东西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啦啦”的尖锐响声。
很快, 黑影越来越近,秦晷屏住了呼吸。
一团巨大的毛球进入他的视线。
打眼看去, 很像卡通人物绿毛怪格林奇, 只可惜它的毛发不是油光水滑的绿色, 而是打着卷的、粘满令人作沤污秽的黑褐色。
与它毛发相接的地方是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 正是这斧头在地板上拖动,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随着它每一步走动, 秦晷勉强辨认出它的四肢,如果拔光那层毛,说不定它也有着人类的身体。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令秦晷感到疑惑,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凭什么断定这团毛球是自己的同类呢?
隔壁的女人停止了叫喊, 似乎被这团毛球吓坏了。
空气里弥漫着沉闷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毛球走到了秦晷的门边, 毛发一抖,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珠来。
秦晷猝不及防,身体骤然绷得笔直,连手指似乎都吓到了,难得没有再动。
眼珠寂静与他对视,周边毛发微微起伏,像在呼吸。也不知它发现秦晷没有,半秒后,眼珠缩了回去,毛球再次沉重地移动。
秦晷心念一动,大声吹响了口哨。
眼珠再次向他看来。
他喉咙发出怪声,学着刚才荀觉和胖女人交流的模样,试图说服毛球用斧头帮自己把房门打开。
“+—*&%¥!#!!¥!#+*¥#!”
这本来就不是存储在大脑深处的语言,他现学现用,不太熟练。
毛球茫然看他半晌,低低地嘶吼一声,再度将眼珠缩回。
“%%#%@@¥@+——0&……*%¥#%#@!~@!!!”秦晷叫得更大声。
也不知是他表达的方式不对,还是这毛球和他之间有壁垒,总之沟通失败,毛球继续往前走。
秦晷有点着急。楼下怪物的嘶吼又响了一声,不知道荀觉是否安全,他必须尽快从房间出去。
这团毛球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使劲用肩膀撞门,再次吸引毛球的注意。
“*&(@!¥!!¥~/*)”
毛球:“…………”
看样子,沟通依然无效。
秦晷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那不受控制的双手猛拍在了玻璃窗上,两边各缩回四根指头,朝毛球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秦晷:“…………”伤害值不大,侮辱性极强。
令他没想到的是,毛球的眼珠动了!
紧接着周边毛发如波浪般剧烈起伏。
很好,他成功激怒了一匹野兽。
秦晷试图离开门边,脚向后走,手却更嚣张了,朝毛球挑衅地戳了戳。
吼——!!
毛球炸了。
探照灯的光芒从走廊移开了,毛球的刀斧一片雪亮,砰地凿到门上,碎屑顿时扑了秦晷一脸。
他忙向门后闪避。双手不听使唤,竟快准狠地按在斧背上。
毛球顿一瞬,整颗球都不好了。
它呼呼大喝,斧头一震,直把秦晷甩得跌仰出去。秦晷手不听话,脚却很稳,牢牢地钉在地上稳住身形。
下一秒,毛球劈落门锁,撞门进来,秦晷眼疾手快,一脚又把门踹回去,直直撞向毛球面门。
毛球反应笨重得多,面前的毛发被门板熨平了,身体向后一滚,宛如被捏扁了的猕猴桃。
秦晷刚要松口气,双手却举到了胸-前,朝毛球竖起一根大拇指。
毛球:“……”
眼睛一眨,大拇指朝下,又是一个旗帜鲜明的国际通用手势。
吼——!!
毛发再次炸开,犹如一朵盛开的黑色卷丹花。
顷刻间秦晷看清了,它确实是个人,它有着人类的眼睛、嘴唇,以及牙齿。
它患有狼人综合症。
和秦晷的异己手综合症一样,这也是一种极其少见的病症,患病者全身会长出狼人一样坚韧的毛发,远远看去,像一团毛球。但患者的智力和体能不受影响,所以这人行为失常,可能也是和自己的失忆症一样,受到医院里某种神秘力量的控制。
反正门已经开了,秦晷心念急转,一脚将门口的桌子踢过去。
毛球才刚刚爬起来,斧头没收住,卡在了桌板里。
秦晷忙踩着桌面跳起,骑到了毛球背上。
毛球风箱似地抽动着,不断挣扎想把他甩下来,秦晷双-腿牢牢盘住对方,不管毛球蹦也好跳也好,抑或用后背撞墙,他就是不下来。
这时候,任性的双手也派上了用场,不是揪毛球的耳朵,就是扯它的头发。
毛球痛得呜呜大叫,眼泪差点没飙出来。
“走!”秦晷双-腿一夹,把它当坐骑喝斥。
毛球也不知听懂没有,愤怒嘶吼,斧头在头顶呼呼旋转,履次想把秦晷劈成两半。可它动作太慢,斧头还没靠近,秦晷柔韧的上身已经躲开,同时,双手揪着它耳朵反方向拧,毛球顿时痛不欲生。
几个回合后,它终于意识到不是对手,耷拉着脑袋向楼下走去。
但它依然很生气,斧头把地面砸得砰砰响,不时还伸向隔壁的病房,把门锁劈落。
不消片刻,走廊上就跟了一串“行尸走肉”。
患帕金森综合症的老头是个胆大的,一边抖,一边招呼病友:“*&%¥#~@#@!!”
胆小的病友早被这一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缩在被窝里不肯动,这老头就去拽人家的被子,踢人家的屁-股。
病友们鬼哭狼嚎,十分不情愿地走出病房。
毛球:“吼——!!”
它挥着斧头试图把这些人赶跑,可骑在它背上的秦晷似乎更有说服力:“+@!#~@#!!”
病友们从入院开始就失去人身自由,已经很久没呼吸过凌晨三点的空气,迟疑片刻后,大家成群结队地跟在了毛球后面。
帕金森老头鼓舞大家:“*&%¥#!#*/-)**!”
不知道交流了什么,病友们全都激动起来,打眼看去,竟像开启了郊游模式,嬉闹笑声传遍医院。
保镖持枪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画面。
光线太暗,他们第一眼没认出毛球和秦晷来,还以为是怪物,下意识开枪射击。
毛球大怒,两三米长的毛发根根卷起,铸成厚厚的软墙,子弹无法穿透,反被发丝缠住。
“+@#!¥¥@!”为首那人大骂。
毛球斧头抡起,直朝他脑袋劈去。保镖吓个半死,举起枪杆就挡,结果那斧头看似生锈,在毛球的巨力之下也发挥了不同寻常的作用,只一下便将保镖的枪劈成两半。
保镖一屁-股坐倒在地,惊骇得哇哇大叫。
其他保镖见状,举枪就射。
这么狭窄的空间,其他人很容易被反射的子弹误伤,尤其是秦晷,他的位置非常显眼,一个小个子保镖举枪正对着他射击。
他正准备往毛球的长毛里躲,谁知手再次发疯,一把抡起旁边的病友投掷到阵前。
那病友骇得涕泪横飞,下意识抬手去挡。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就算他患有巨掌症,子弹该打穿的地方还是会打穿。
可是奇迹发生了,子弹只是把他的巨掌打得凹陷进去,随后便嵌在肉里不动了。
看着自己手掌里密密麻麻的弹孔,病友陷入了沉思。用手抠一抠,子弹当当落地,他竟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回事?
其他病友又惊又喜。
帕金森老头激动大叫:“!#%¥@¥@!#!¥*/¥#2¥@¥@¥@%@##%#@#!!”
他比比划划,终于让大家明白,这位巨掌症病友并不止身患一种罕见病症,他还同时患有石化症。
石化症其实是一种皮肤病,患者皮肤坚硬如石头,无法被刀枪穿透。
这病友身患两症,本来平时生活困难,这下却无敌了,大掌一擎,轻易便将为首的保镖提溜起来,从楼梯扔下去,当场摔死。
保镖没有想到,白天还能单个制服的病人联起手来,竟能产生如此大的危害。他们急需增援,一个踉跄去找人,另一个四处寻找胖女人的踪影,其他人神情戒备,想开枪,又不敢。
巨掌症病友抡起巴掌,通通将他们扫下楼梯,高喊一声,带着大家冲了下去。
病友们都很激动。关了这么久,受了这么久的气,现在仿佛终于获得了自由,一个个跑得飞快,就连那个帕金森老头都抖成了陀螺。
不一会大家就抵达一楼,与新来的保镖正面相撞。
枪声再度响起。
这次保镖已有准备,开启天花板上的开关,一张巨大的捕兽笼坠-落下来。
秦晷只感到眼前一黑,忙从毛球背上滚下,一直滚到角落,捕兽笼擦着他掠过,把其他人尽数网入其中。
来不及多想,他拔腿跳下通往地下的铁门。
几名保镖大叫着追赶他,看见铁门,又都停下脚步,露出畏惧的神色。
半晌后,保镖骂骂咧咧地走了。
秦晷一口气跑到导医台那里,担心被保镖发现射击,缩到了柜台后面。
黑暗里透着无边的阴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比毛球还腥臭的味道弥散在四周,不知这里关的是什么怪物,惊天动地的嘶吼把天花板都震落了几块。
难怪保镖不敢下来。
秦晷无法判断荀觉是否在这层,不敢贸然往深处走,先分析眼前的形势。
首先,他发现自己身手还算灵活,一会如果发生什么事,他的腿至少可以逃命。
问题在于手。
现在双手正把玩着从毛球脑袋揪下来的毛发,编成了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的鼻子。说实话,太臭了,他很想打喷嚏,可这一层不知是什么怪物,如果自己忍不住出声,说不定会在打喷嚏的那个瞬间被杀死。
他决定将双手放到身后。
先坐到地上,然后将腿从双手中间穿过。好在他招惹毛球之前已经将双手捆好,现在手指能捣乱的幅度很小,顶多也就是拽一拽宽松的病号服裤子。
他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到肩膀,慢慢挪动避免脱臼。
很好,他的柔韧性不错,没费什么力气,双手成功翻到背后。
他踉跄着站起来——
哧!
身后传来细微的一声。
肯定是手又干了什么,他皱了下眉,可现在显然不是回头查看的时候。那怪物再次咆哮起来,伴随着凄厉如钝刀磨过大石的声音,还有别的物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地面因为这震荡而摇晃,导医台瑟瑟发着抖。
秦晷快速向墙根移动,天花板又掉下来一块,激起地下的蟑螂成群结队的跑。
幽暗的绿光下,满目都是沙沙移动触角和腿。蟑螂体型巨大,布满地面,一只已足够吓人,当它们结伴爬过秦晷赤-裸的脚背,秦晷恶心得快吐了。
怕引起怪物注意,他只能咬牙忍耐,可当蟑螂离开,眼前的景象反而更让他恶心。
一些深浅不一的液体粘在地板上,散发着冲天血味。胖女人的一只鞋裹在了液体里,绿光照射下,原本洁白的鞋面显出了黯红的颜色。仔细看,血色里又混着许多粉白的碎物。
不用细看,秦晷已经猜到那是什么。
他大脑急转,胖女人多半凶多吉少。听动静,那吃她的怪兽还在急速移动。
距离他不远就是一扇铁皮门,经过怪物不断的撞击拉扯,铁皮门完全打开,变成了一块卷曲的废铁。从秦晷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凭借感觉推测,有类似毛球的长发飘散出来。
这怪物危险性比毛球大得多,他不敢停留,强忍着恶心跳过胖女人留下的粘液,闪身到门边。
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恶臭更浓了,像是人肉腐烂了好几十年。
他试探着喊了声:“荀……”
话音没落,哗啦声赫然暴起,他只感到腥风扑面,下意识低下头去,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猛烈掠过。
大脑自动做出反应,一下便有了那东西的形象:长毛的、体型巨大的怪物,被好几根粗壮的铁链锁死在有限范围内,力量惊人,听觉更佳。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怕是自己出声惹的祸。
他不敢再动了,小心地屏住呼吸。
怪物急躁地在黑暗里踱步,许久之后才安静下来,黑暗中响起重物被拖拽的声音,随后怪物发出了大口咀嚼的声音。
异食癖!
秦晷悚然一惊。
在这诡异的医院里,异食癖显然也不是平常意义的异食癖,狼人症的毛发可以挡子弹,异食癖为什么不能吃掉石头?
异食癖津津有味地咀嚼类似骨头的东西,不时地吮吸、嘶咬、舔舐,秦晷光是凭想象就已经头皮发麻。
不知道荀觉怎么样了,这人要求自己信他,可别轻易被吃了才好。
秦晷试着挪动脚步,向房间里移动。
忽然,一个幽暗的光点在对角线的地方闪烁几下,秦晷默数节奏,发现自己能读懂它闪烁的含义:“别动。”
他马上反应过来那是荀觉的夜光手表,微微松了口气,听话地不动了。
荀觉没想到他会来。
荀觉只想把胖女人的手臂推进房间就走,谁知被怪物发现,激战之中,不知不觉便被怪物逼进房间。
他很快发现,怪物长久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视力退化,听觉却异常敏锐,只要他发出一点动静,怪物都能凭借对环境的熟悉占据优势,将他压得死死的。
他能活到现在,全赖胖女人的尸体帮忙。
现在胖女人被吃得差不多了,他的逃离问题再次提上日程,可没想到,秦晷在这时候来了。
他按动手表的夜光,希望秦晷能看明白:“等我过来。”
只一瞬间秦晷便明白了始末,他不再贸然行动,小心地向门边退,为荀觉留出路来。
荀觉每隔几秒按一次夜光,让他看到自己的移动轨迹。
两人谁也没说话,身体自然地配合着对方。
秦晷正惊讶于和荀觉的这份默契,身后陡然传来“刺啦”一声。
手指把废弃的电线拽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怪物大叫着向他扑来,他急忙向后退,而手却还抓着那根电线不放,怪物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张口咬了下去!
“日初!”荀觉赫然暴起,借着怪物身上的铁链飞起一脚,将怪物脑袋踢得偏了过去。
怪物错失目标,咬掉秦晷一截裤腿。
秦晷拗不过手,双-腿顺势在墙上一蹬,保持着双手拽电线的姿势跃将进来,迅速在怪物脑袋上绕了一圈。
怪物重重倒地,被电线勒得喘不上气来。
“走!”荀觉一把握住媳妇儿的手,朝走廊疾冲。
两人发足狂奔。
电光石火间,就听“砰”一声,怪物将铁链挣断一根!
活动范围猝然变大,怪物胳膊一甩,将铁链朝两人抛来。
“草!”荀觉大骂,陡然腰部一紧,被铁链捆个正着。
到底是人家的主场,他俩顾头顾不了脚,可不就中招了么。
两人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胸口贴着胸口,距离近到能听见对方身体里的心跳。
不敢再动了,两人尽量放平呼吸。
怪物再次来回走动。
房间很大,他踩到自己随意乱扔的骨头,气得哇哇大叫。冗长的走廊发出震颤的哀鸣。
怪物和自己发了一通脾气,许久才平静下来。他似乎还饿着,又把之前的骨头拖出来,重重坐在墙角啃食起来。
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有在意,这是他每天听惯了的声音,是他活动时产生的碰撞。
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略有些不同。
秦晷的双手历经艰险,把捆住自己的麻绳抠开了。
重见荀觉,它似乎很高兴,强势地搂住荀觉的脖子,把他脑袋往秦晷这边拽。
两人本就离得近,轻轻一碰,荀觉就感觉亲到了秦晷的脸。
他一怔,反正也没事做,顺势搂住秦晷的腰,捉住他的双唇,深深地亲吻上去。
秦晷不敢出声,小心地回应着。
他的手似乎格外喜欢荀觉,轻柔地抚摸着他。
明明是这样的环境,亲吻却带来意想不到的心动,荀觉有些忘-情,又不得不克制,小心地掐着媳妇儿的腰。
手顺着这人身体的轮廓向下,忽然一顿。
秦晷:“?”长长的羽睫扫过荀觉的脸。
荀觉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亲他,手自觉地换了个方向。
这时候就不要煞风景了。他估摸秦晷的病号裤八成是双手的杰作,裤缝爆线,漏了个大洞,这人一路跑来,居然不觉得漏风吗。
秦晷的手似乎察觉到什么,慢慢垂下来,捉住他的手,强势地往自己后腰放。
荀觉:“……”
他在心里叹气,忍痛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随后狠狠咬了下舌尖,告诫自己现在绝不是忘乎所以的时候。
他最后恋恋不舍地啄了下媳妇儿的唇,双手发力,将人往上带。
秦晷领悟得很快,尽量放轻身体,赤着的双脚站到了荀觉脚背上。
荀觉搂着他,缓慢地向门口挪动。
每一下,都带起铁链轻微的晃动,好在幅度不大,并没引起怪物的注意。
两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心跳却震得如擂鼓。这姿势十分别扭,既考验秦晷的平衡也考验荀觉的体力,要不是他俩身体默契,只怕早就摔倒被发现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两人才终于抵达门口,而铁链也紧绷到了极限。
接下来才是关键,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听动静,怪物啃完大骨,意识有些松懈了。荀觉慢慢将手伸向铁链断裂的那端,骤然提起,秦晷顺势跃出,挣脱出来。同时,身体带着那半截铁链飞快地在房间里绕圈奔跑,而荀觉则一把捞起地上的骨头,凭着感觉投掷出去。
砰!
正中怪物头部。
怪物连哼都没哼出来,怆然倒地。
“走!”荀觉一把拽住秦晷,跃出门去。
此时楼上的叫嚷声仍未停歇,他们不敢贸然上去,猫腰躲到导医台后面。
“这是什么?”秦晷惊奇地发现,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捞了根手链出来。
上面记得着一个编号: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