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荀觉远去, 秦晷回房间洗漱。

  在博物馆呆了半天,他身上都是死者的血腥味,打算洗个澡。

  拿上洗漱用品去浴室, 先把水龙头拧开, 然后转身把洗漱用品放到洗面台上。

  再转回来时,热水已经涌出来,哧哧地冒着白烟, 浴室温度也跟着上升不少。

  “……”不对劲。

  他瞥了眼热水器的温度计:38度。

  现在是夏天,水温只比他的体温高一点, 怎么可能冒白烟?

  他垂眸轻叹了口气,拧熄水龙头, 回到卧室看着那缀着金粉玫瑰花边的床铺。

  算了, 就这样睡吧。

  折腾一天, 他完全不想动, 和衣躺到床上,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

  如同往日, 他睡得很不踏实, 即使睡意很浓, 大脑也像停不下来似的, 不断有恼人的情绪涌上来。

  正迷迷糊糊着, 一个新的情绪挤上来, 推开其他同侪,直接往他脑海里一躺,有气无力地喊:“好热呀好热呀!”

  秦晷:“……”

  是的,好热。

  但他难得有睡意, 并不想起来, 所以无视这道感觉, 仍旧闭眼苦撑着睡意。

  他现在体弱,比寻常人耐热,那道情绪兀自喊了一会,骂骂咧咧地躺平了。

  秦晷的梦境平和起来。

  但是没过多久,那道情绪垂死惊起,几乎要暴跳起来:“热死了热死了好——热——呀——!!”

  秦晷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像一个大蒸笼,控制在22度的空调骤然变成鼓风机,呼呼地往床头灌着热风。

  黑暗里,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地毯无声爬行,所过之处,烧焦的羊毛冒起青烟。

  秦晷皱了下眉,赤足下床。

  甫一接触地毯,差点烫得跳起来,但他适应良好,强自忍住了,向前迈出一步,按开了床头的灯。

  除了细小的青烟,四下里什么也没有。

  “哦,有人在用技能。”他倒不觉得惊讶,毕竟曲逢村提醒过,很多赵拓的粉丝都想找他报仇呢。

  那点燃地毯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很快缠住了他的脚,很轻、很柔,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抚过他微凉的足尖、脚踝,钻进裤腿,伸向小腿、膝盖,继续往上……

  如果忽略那灼人的温度,场景还挺暧-昧。

  纵使他体感迟钝,腿侧的嫩肉也被烫起了水泡,目测再有两分钟,这玩意儿就能把他的小日初热缩成小小日初。

  他默了下,决定先找出始作甬者。

  谁知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他瞥了眼门边的卡槽,荀觉出去时带了房卡。那么这大晚上来访的,是谁?

  他没有动。

  门铃响了一遍,又响一遍。

  一次比一次催得急:“叮——咚——叮咚——叮叮叮叮叮咚!”

  他耳朵受不住,只好走到门后,从猫眼里往外看。

  什么也没有。

  入眼是一片黑洞洞深不见底的暗影。

  可是门外本应该是走廊,这个时间点,走廊里应该亮着灯。

  “……”他马上明白那是什么。

  于是屏住呼吸,持续地和那道暗影对视。

  对方:“…………”

  半晌后,对方先败下阵来,暗影一点点地缩小,露出了些许光亮。

  那是一个女人的眼睛。

  随着女人后退的动作,她的身形在猫眼里显露出来,瘦削的身形挂着一件白衣,打眼看去,好像一件成衣店的廉价样板货。

  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粘腻地贴在脑门,嘀嘀答答地淌着水。

  没一会脚下就积出一小片水潭。

  又是技能牌。

  此时窗外月朗星稀,完全没有下雨的迹象。

  他选择继续装死。

  房间里那双灼人的“手”加重了攻势,睡裤边缘冒起白烟,他身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外面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先生,行行好,有人在追我,请让我进去躲一躲吧。”

  如果不是她腔调一板一眼,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秦晷依然没有理她。

  身上的灼热感更加强烈,面积似乎也在扩大,他两条腿都被烫得通红,后背也开始冒汗了。

  女人又按了一次门铃,苦苦哀求:“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秦晷感觉小腿被烧起了水泡,疼得有点难受了。

  他垂眸沉吟片刻,终于出声:“你确定要进来?”

  女人慌忙道:“是的是的,请让我进去吧。真的有人在追我,他提着大刀,就快到了!”

  “那就进来吧。”秦晷说着,摘下了门上的保险栓。

  不等他拧开门锁,女人赫然仰天长啸,露出了青白的本来面目,寸长的指甲猛地将长发撩到身后,一举击碎对面墙上的镜子。

  而那破碎的镜子仰面朝上,却没能映出她的影子。

  她喉咙发出怪声,杀气腾腾地向秦晷扑来。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热手”急剧升温,白烟汇成巨大的人影,几乎长到天花板上。

  “吼——!!”

  这声音比女人的尖啸还要凌厉,震得房间里装饰物哗啦啦作响。壁画掉了,墙纸剥落,地毯的青烟窜上天花板,与“人影”交织在一起。

  “人影”凶悍地胀大,急速向秦晷后背扑来!

  前有青面獠牙的女人,后有漫天白烟,两相夹击,秦晷不成肉饼也该死了。

  千钧一发!

  他利落地跃起,足尖在女人背脊轻轻一点,借着她的推力蹿出门去。

  砰——!!

  他还不忘把门锁上。

  轰隆隆——!!

  房间发出垂死的喘息,地面剧烈抖动起来。

  那女人扑进白烟怀里,双方安静两秒,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走廊上镜子哗啦啦全部震碎,天花板出现裂纹,灯泡连着电线垂了下来,随着每一次的晃动,带来明灭不定的视觉效果。

  滚滚青烟从门缝席卷出来,双方嚎叫持续多时未能停歇。

  秦晷双手捂住耳朵,站在走廊里四下张望。

  太安静了。

  除了这震耳欲聋的叫喊,他听不见一丝声音,看样子,他被带进了别的空间,与现实分离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赤着的双脚,皱了下眉。没办法,只能继续向前走。

  两旁的房间不见了,与其说是走廊,不如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顶上的灯罩全碎了,灯泡摇晃着,裸-露的电线不时扑出火花,惨不忍睹。墙上的装饰镜和壁画也全碎了,露出深色螺旋花纹的壁纸,看上去像一只只狰狞的眼睛,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秦晷皮肤的灼热感消失了,新的问题登上舞台。

  满地的碎碴让他无法行走,想了想,只能把袖子扯下来,包在脚上。

  长长的走廊不见活物,一直走到电梯前,身后才传来砰砰的响声。

  他回头,一个丑陋的皮球向他跳来,最终停在脚边,蹭了蹭他的腿。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皮球太丑了,丑到看不出本来面目。褐色的粘土、不明液体、以及一路滚来粘上的碎镜片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哥哥。”一个细细的声音叫他,“这是我的皮球,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不远处的暗影里,一个不足半人高的身影显露出来。

  天花板的裸灯甩过去,照亮小孩歪歪斜斜的脑袋。

  他没有脑壳,所剩无几的头骨像个大碗,盛着黄褐色的大脑。大脑却是完整的一块,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抽动着。

  下一秒,天花板的灯泡向这边甩,小孩身影重归黑暗。

  秦晷皱了下眉。

  再下一秒,灯泡甩回去,小孩陡然向前蹿了两米。

  “哥哥,这是我的皮球,你能把它还给我吗?”小孩又问。

  秦晷还是没理。

  灯光再甩了一次。

  这一次,小孩蹿得更快了,陡然欺近秦晷的身,背着手,仰起脸,直勾勾地瞪着他。

  “哥哥,这是我的皮球,你能把它还给我吗?”前两次他嗓子里还带着孩子气的稚嫩,现在,却阴沉得瘆人。

  皮球明明就在他脚边,他却背着手,自己不会弯腰去捡,小脸依然仰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秦晷。

  秦晷:“……”

  近距离地俯视对方,他感觉小孩头骨碗里的大脑要滑出来了。

  想到自己没穿鞋,说不准会踩到那玩意儿,他的胃里一阵恶心。

  “哥哥?”见他迟迟不动,小孩的眉头皱起来。

  这一下,脸上的皮都堆成了褶子,特别是额头。那块皮因为皱眉头这个动作而往下滑,露出了锯齿状的头骨碗沿。

  小孩脏兮兮的手向秦晷伸来。

  秦晷:“呕!”

  小孩:“……”

  剧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小孩有点困惑。

  他不过是张技能牌,每次吓人的时候,对方要么屁滚尿流,要么哇哇大叫,绝不会像这人一样,满脸嫌弃。

  小孩的世界观有点崩塌,咧开嘴,露出让人害怕的尖形牙齿:“你如果不把皮球还我的话,我就吃了你!”

  秦晷缓过最初的不适,朝小孩挥了挥手:“站远点,你臭到我了。”

  小孩:“?”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这人森然一笑:“区区一个技能,装什么鬼娃娃!要皮球是吗?我敢给,怕你不敢接!”

  接二连三的技能牌折磨着他,他耐心耗尽,一面冷笑,一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指按向音乐键,杜比环绕全景声音乐震耳欲聋地轰出来:“哈~~~利路亚——!!”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红发冲冠的活物扑腾着翅膀,如同旋转的洲际导弹,“喔喔喔!”地冲撞过来。

  所过之处,鸡毛飞舞,破碎的镜子宛若电影倒放的镜头,飞快地粘合,挂回墙上,扑闪着火花的电线重新缩回天花板,灯泡恢复如初。

  一切天旋地转,小孩发出刺耳的惨叫。

  眨眼过后,鸡头贯穿他的身体,虚幻的世界消失了。

  如果被困住,无法逃离这幽深的走廊,那就从外部打碎好了。

  秦晷满意地撸了把鸡头。

  无数脑袋骂骂咧咧从房间探出来:“艹,谁特么大半夜不睡觉,在走廊里放歌!”

  一身睡衣的秦晷手持手机,低头与夏叽叽对视。

  探戈跳到一半骤然被骂的夏叽叽:“咕?”

  它还咕!从睡梦中惊醒的客人们气个仰倒。

  秦晷咧嘴一笑,森冷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轻一划:“诸位可能不知道,我认识一只超喜欢跳舞的鸡。”

  仿佛听懂人话,夏叽叽得意起来,继续兴奋地晃动鸡头,随着“哈利路亚”摇摆摇摆。

  其他人:“…………”

  夏箕奇脸色惨白地跑过来:“哥,怎么回事,叽叽突然就冲出去了……”

  “无事,有人想杀我而已。”

  他说得平淡,却吓了夏箕奇一跳。

  这个酒店住满了组织内部员工,其中不乏字母编号,而这些人里,又有不少是赵拓的粉丝……

  要知道,他哥手气太差,做完任务除了固定奖励外,是没多少技能的。而对方可就不一定了。接二连三的技能牌发过来,他哥破得了一次,却破不了无数次。

  放眼望着这些神色各异的脑袋,夏箕奇大怒:“都是同事,何必做得这么绝!”

  一时间没人说话。几个心虚的“砰”地缩回了房间里,其他人多少也都猜出了缘由,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冷眼旁观。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倚在门口,玩着自己曲卷的长发讥诮道:“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们好吧。害死同伴还有脸继续呆在组织里,真是上面有人好办事哦!”

  “你什么意思,我哥活下来有错了,吃你家大米了!”夏箕奇气得不行,当场撸袖子,“谁用的技能牌给我站出来!有本事杀人没本事承认吗!”

  “哎呀大晚上的说什么杀不杀人的,你们不杀人就不错了,别人想杀你,还要想想会不会被反杀!”旗袍女人将长发撩到身后,白眼翻得几乎飞上天去。

  夏箕奇怒道:“就是说技能你放的呗?把你手机给我!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神经病!”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旗袍女人摸不准他到底有多少实力,骂了一句后,返身回了房间。

  夏箕奇凶狠地瞪着其他人。

  一个秃头中年男人讪笑着道:“唉呀,同事一场,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不就是用了点技能嘛,你们又没证据,万一是谁手滑点错了呢。再说你们也没受伤,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了音乐洗洗睡吧。”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不少人附和,明天还有一场恶仗要打,谁有工夫跟他们在这耗。

  秦晷挑了下眉,没有立刻反驳。

  夏箕奇却气得快炸了:“手滑点错?你们面对穿书者也是手滑点错吗!手那么滑去搭滑滑梯呀!”

  “诶,毛头小孩儿怎么说话的!”立刻有人表达不满,倚老卖老地叫骂起来。

  夏箕奇一张嘴怼不过他们,干脆把薛小梅叫过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大声问:“长相都记清楚了吗?”

  “嗯!”薛小梅骄傲地点头,指着秃头念出他的名字,“陈英光!”

  然后又指向另一个酒糟鼻的,“江阳辉!”

  继续,“左天天、邓泡泡、柏玖、路十……”

  被念到名字的统一露出“卧-槽”的表情,其他人则是惊愕不已。

  一分钟过去,半条走廊的房客都被认出来了,另一半还没轮到,想必也是逃不过的。

  夏箕奇洋洋得意,示意薛小梅可以了。

  “不错,回去就告诉我舅舅,统统给你们记上一笔,要是能活着出去,你们也别指望奖金!”

  “你舅舅谁呀?”有人忍不住问。

  夏箕奇挺胸:“我哥姓秦,我舅舅当然跟他姓,秦延肆听说过吗?”

  “…………”这名字一搬出来,不少人的脸当场就绿了。

  随后更大的声音迸发出来:“你这是公报私仇!”

  “好家伙,堂堂反穿书组织的局长,以权谋私,敢私吞我们的奖金!”

  “回去就投诉你们!儿子害死队友,老子搞腐-败,这一家子还能好了?”

  “对对对,今晚的事也投诉一下,都说是误会了,不让人睡觉算怎么回事!”

  “你们能不能出任务再说吧!”夏箕奇气势汹汹地反击回去。

  双方互不相让,争执声嘈杂不绝。

  秦晷依旧手握手机,和脚边的夏叽叽对视一眼,拇指暗暗把屏幕上那个音量键往上推:“哈~~~~!!利!!路!!亚——!!!!!”

  墙上的镜子裂开了,豪华照明灯摇摇欲坠。

  所有人:“………………”

  妈的,他们就是被这首“哈利路亚”轰起来的。

  刚才进屋的旗袍女人满面怒容又拉开房门:“有完没完啊——!!”

  她怒喊结束,陡然发现除了她自己,没人再说话,不免有些尴尬,低骂了句:“有病!”

  气势磅礴的“哈利路亚”不断回响:“涌到我嘴边的只有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这回没人说话了,不少人眼睛已经空了,脑子里只有那洗-脑的“哈利路亚”。

  精神攻击了五分钟,秦晷这才关闭了音乐。

  那旗袍女人一口气没缓过来,只感到天旋地转,坐到了地上。

  秦晷冷眼瞧着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说起来,他更可怜自己一点,他还没穿鞋呢,大理石地板凉得他快麻木了。

  他冷冷道:“今天下午第一对死去的那对情侣,他们使用了技能。”

  众人好半天才清空脑袋里的“哈利路亚”,反应过来他说什么,随即又是一怔:“……那又怎么样!”

  秦晷:“随后神女就举办了活动。”

  “…………”

  最先骂人的秃头老脸一白:“你、你是说神女感知得到技能?”

  “不然呢?神女泽披一方,无所不在啊。”

  “这、这么说来……”秃头眼珠骨碌碌直转,不敢再骂,砰一声锁死了房门。

  其他人面面相觑。

  如果神女确实能感知技能,躲房间里也没用,整座酒店都会变成神女的试炼场,最先死的必然是对秦晷使用技能之人。

  那旗袍女人显然想起了“顶流情侣”的死状,“啊”一声大叫出来。

  她的搭档是一名短发女孩,此刻嘴里叼着烟,没好气地道:“叫你不要乱用技能,你非不听,出事了怎么办吧!”

  旗袍女人脸色煞白,哆嗦道:“你想办法啊,就你马后炮!”

  同伴“啧”了一声,不满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刚才就叫你不要干,你非不听,要为赵拓报仇,赵拓死了都多久了,你报仇他能活过来吗?倒是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困境吧!”

  说话间,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夏箕奇撸着袖子道:“果然是你!”

  他正作势要扑上去肉搏,秦晷一把按住了他。

  这时,就听一阵轰轰雷声由远及近,整个酒店摇晃起来。

  “这么快!”

  训练有素的员工迅速进入戒备状态,纷纷祭出武器,等待着神女降临时正面一击。

  有人脑筋转得快,急喊道:“慢着!神女惩罚使用技能的人,我们没必要卷入战斗,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少人反应过来。

  “没错,只要她离开酒店,我们就会没事。”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快点,神女要来了!”

  此时不好使用技能,大家徒手扑来。

  旗袍女人惊骇大叫:“神经病啊!都是同事,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谁跟你同事,你用技能的时候想过我们大家吗!”一个中年男人不容分说去抓她,被她用匕首划伤了手。

  这下大家都恼了,原本还想斯文点,转眼却动起手来。

  酒店摇晃得越发剧烈,夏叽叽站不住,滑进了秦晷怀里。

  如果从外面看,整个酒店呈45度角倾斜了下去,不少房间的壁饰摔破在地上。

  这样的环境完全不适合打斗,拿稳武器都难,迟疑片刻,只得弃了武器,徒手上阵肉搏。

  旗袍女人被抓得哇哇大叫,她房间的门大开,人们恨不得把她从窗户扔出去。

  场面混乱不堪,夏箕奇倒是利落地回到了他哥身边,提议道:“回房间吧。”

  秦晷抱着鸡沉默片刻,算了,神女来了再说,就他这虚弱的小身板,还是把战场留给有能力的人吧。

  夏箕奇在前面开路,哥俩避让着不断挥舞起来的爪子,悄摸摸向房间移动。

  旗袍女人眼中精光一闪。

  反正她都使用过技能了,不搏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活,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赫然暴起,拿出手机就向【天翻地覆】技能牌点去。

  “不好,拦住她!”预感到不对,她的同伴大声呼喊。

  眼看她手指按下去了,神女又已抵近眼前,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句: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人呆头呆脑地钻过来,推搡着众人:“让一让,让一让,我要回房间!”

  所有人:“???”

  当他推到旗袍女人时,就听“啵”一声,【天翻地覆】哑火了。

  紧接着,倾斜的酒店慢慢竖直,掉落的物品回归原位,远方雷声也渐渐变小。

  众人:“……”

  等了片刻,四下里安静无声,神女似乎离开了。

  旗袍女人难以置信地晃着手机:“我技能呢?你把我技能弄哪去了!!”

  她目眦欲裂地拽住荀觉,把手机屏幕拿给他看。

  牌包里压根就没有【天翻地覆】这个技能。

  荀觉比她还懵逼,被她掀得抵在墙上,不由心虚地看了秦晷一眼:“别碰我别碰我,男女授受不清。”

  他刚在楼下溜达回来,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呢,生怕引起误会,每说一个字,就把旗袍女人推开一点。

  结果就听“啵”、“啵”、“啵”接二连三的轻响,旗袍女人的牌包空了。

  作者有话说:

  荀觉:…………

  忘了说,我是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