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躺在地上,地板冰冷刺骨,但她的心更冷。那道口子越裂越大,风像刀刃一样刮进去,千疮百孔。
顾弘之见她一眼,眼中没有多余的关心,沉声道:“找人看住她,别再让她犯病了。”
他身边只有张晓仪,话自然是说给张晓仪听的。
花家的人不能得罪,随意即使心中再不快,还是要点头哈腰的把他们送走。
一个花家已经够他受的了,楚家也掺和其中,两尊大佛随便哪个他都惹不起,所以只能牺牲顾禾。
原本他是对这个女儿抱有很高的期望的,结果谁知道她就是个花架子,公司算是砸在她手里了,要是再经受花、楚两家的打压,那这荔城怕是真的没有顾家的容身之处了。
再说顾禾本来做得就不对,她囚着花弦,如果不是当初花弦执意留下,恐怕花家早就采取措施,哪能容她放肆到今天。
只可惜,她终究没有把握住机会。
顾弘之一向重利,之前对顾禾好也是希望他能帮自己做事,现在她明显草包,精神又不正常,自然不会再对她假以辞色。
所以即使顾禾看起来快死了,他也不会多注意半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让花儒诚消气。
张晓仪长相美艳,身材丰腴,身上带着成熟的魅力,所以当年才能爬上顾弘之的床。
虽然长得美,却并不是花瓶,有心计有手腕,把顾弘之吃的死死的,即使顾家的产业被顾禾败成这样,她也拿到了足够的好处,可以锦衣玉食的过下半辈子。
顾弘之出去送人,张晓仪蹲在顾禾面前,目露怜悯的看着她。
“只是一个omega而已,何必呢?”
是啊,只是一个omega而已,何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顾禾眼神微动,睫毛翕动两下,眼泪涌了出来。
花弦是不一样的,她不一样。
张晓仪见她不说话,伸手去扶她,被顾禾避开,她倒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
“你要是想一直这样我也没意见,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张晓仪说完起身,拉了把椅子优雅坐下,双手环胸看着顾禾。
找人看着不如她自己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顾禾心里想的全是花弦,心底的缺口越来越大,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头痛欲裂,被踹到的地方钻心似的疼,好像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她蜷缩起来,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一团,以此来抵御身上的疼痛和寒冷。
张晓仪本来只是想看戏,见她这样心里有些不忍,强行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要是花弦,我也不会喜欢你。”
顾禾的眼睛稍微聚焦了一点,看着她问:“那她喜欢什么样的?她说我不知道怎么爱人,可我已经竭尽所能去爱她了,到底怎么做她才会喜欢我?小妈,你能不能教教我?”
顾禾不喜欢张晓仪,不说水火不容,也不是能心平气和相处的关系,但现在为了花弦,她病急乱投医,低声下气的请教讨厌的人。
一声小妈叫得张晓仪十分不爽,可细算起来,她可不就是顾禾的小妈吗?
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直到把顾禾拖进房间才开口。
“她喜欢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自暴自弃,连挽回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顾禾也觉得自己是懦夫,可满身污泥的她又怎么敢再去摘月亮呢?
花弦已经第二次离开她了。
第一次是跟楚霄偷偷溜走,这次更是当着她的面,头也不回的抛弃她。
她肯定很厌恶她,所以才会走的这么决绝。
张晓仪见她眼神迷茫,一点生气都没有,把她丢进浴室,指着镜子里的人道:“你自己看看,你哪点值得她喜欢?”
其实她不愿意伤害顾禾,但以她目前的状况,不下点猛药是不行的。
顾禾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双目无神,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颓丧的气息,跟行将就木的人一样。
“把自己洗洗干净,然后好好休息恢复精神面貌,再想想该怎么让你那小女朋友回心转意。”
张晓仪抱着手靠在洗手台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暗纹旗袍,看似简单实则暗藏心机,将她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风韵犹存。
顾禾盯着洗手台发愣,张晓仪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怎么着,受伤太重自己动不了手?那我不介意帮你洗。”
顾禾看她,眼神没什么波动,她还是讨厌张晓仪,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这样的自己花弦不会喜欢。
“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出去吧。”
张晓仪撇嘴,抬步往外走,“啧啧,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早知道不如让你爸把你带回家里教育。”
她的话顾禾自动屏蔽,打开花洒冷水浇下来,从头淋到尾,身体的冷暂时压过了心里的冷,让她没有闲暇去想别的。
张晓仪坐在小沙发上,随意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坐在加长林肯里,花弦有些许的不自在,这么长时间没见,话都不知道该从哪说。
花滢抱着她的胳膊,心疼地问:“姐姐,你的嗓子……”
花弦宽慰道:“没事儿,能说话就行。”
嗓子坏了,最初她也很难过,但难过归难过,日子还是要过的,医生说治不好的那一刻她就认命了。
“回头我让钟医生给你看看,她那么厉害一定能治好你的。”
花滢顶着一张花弦熟悉的脸,她实在是不忍心拆穿,钟医生是外科医生,恐怕对声带方面的问题没办法。
尽管花滢一直在找话,车内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父亲脸色沉沉,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花弦想想也是,当初是她执意留在顾禾身边,现在又要他们出面带自己回家,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开心。
“爸妈,我就不回家了,你们把我放在正宁路就行。”
正宁路有荔城最大的夜市,小吃街全国有名,花弦作为一个吃货,成年时用自己攒的钱在那里买了一套精装房。
不在市中心,所以房价没那么贵,她直接全款付清,但从过户到现在一次都没住过。
没遇见顾禾之前她一直住在家里,遇到顾禾之后更没机会了。
黎梨本来在听姐妹俩说话,听花弦这么说,立刻激动道:“肯定要跟我们回家呀,你好不容易回来,难道要跟爸爸妈妈分开住吗?”
“妈,我觉得我还是不回家比较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跟顾禾的事恐怕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如果回去,那些人私下指不定怎么戳父母的脊梁骨。
她可以不惧流言,但不能不顾父母的面子。
黎梨没想到她会考虑到这个,牵着她的手道:“别想那么多,只要你开心快乐,随便其他人说什么,我跟你爸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怕区区几句流言吗?”
“可是……”花弦看一眼依旧脸色不展的父亲,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你要是不回去那我就跟你一起住在正宁路。”
花滢把脸头靠在她的肩上,一副赖上她了的表情。
花儒诚一拍大腿,怒道:“顾家那小畜生欺人太甚,竟然把我女儿折磨成这样,明天就让顾氏破产,不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母子三人都惊了,尤其是花弦,她还以为父亲是在生她的气,没想到他在想这个。
反应也太慢了,但莫名觉得可爱。
黎梨也笑他,笑完之后问:“我们刚才聊的你听见了吗?”
花儒诚:“什么?”
黎梨无奈:“弦弦怕别人说什么,不肯跟咱们回去,你拉这着个脸,孩子可能以为你在生她气。”
花弦底气不足地解释一句没有,花儒诚拉住她的手,声音温和:“爸爸怎么会生你的气,千错万错都是顾家那小畜生的错,你放心,爸爸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爸,顾禾她、她其实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性格偏激了点,您就当我们是恋爱分手,别跟她计较了。”
花滢咦了一声,捏着花弦的胳膊道:“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帮她说话,姐姐,恋爱脑不可取啊。”
花弦转头对她笑一下,没说什么,恋不恋爱脑她不知道,但她还要依靠顾禾完成任务,不能把她逼太狠了。
离开这一步棋都是考虑再三才决定的,就怕对她打击太大,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连馥那一脚踹的不轻,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她,该不会就那么放任她自生自灭吧?
花弦心里有些不安。
车停在别墅门口,佣人站成两排欢迎花弦,声势浩大,让她有种自己王者归来的感觉。
她的房间什么都没变,桌上多了一束鲜艳的百合,花滢凑到她旁边,邀功似的说:“这是早晨出发之前我亲手放的,姐姐喜欢吗?”
花弦点点头,于是花滢大胆提出自己的要求:“那我晚上能跟姐姐一起睡吗?”
花弦看她,她小狗狗似的看着自己,好看的杏眼湿漉漉的,无辜又纯净。
这张脸已经陪了她好几个世界,无论是南枝还是宛若,每次都是她在帮自己,花弦说不出拒绝的话,笑着点头。
花滢抱住花弦,兴奋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耶,晚上跟姐姐睡,我去挑一件性感睡裙!”
说完蹦蹦跳跳地出去,留下一脸无奈的花弦。性感睡裙?没必要吧。
花弦换了一套居家服,下楼的时候听到父母在说花滢的婚事。
花、楚两家联姻,两大豪门强强联合,于双方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
本来联姻的该是她,但她不是花家的亲生女儿,楚家应该是不同意的。且母亲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嫁到楚家,她说不愿意,自此之后母亲没再提起过,后来婚约就落到了花滢身上。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问过花滢的意见,她是自愿想要嫁过吗?
见她下去,花儒诚和黎梨停止交谈,笑着望向她。
“怎么样,还适合吗?”黎梨问。
花弦坐到她旁边,笑着回:“回自己家有什么不适应的?”
黎梨欣慰一笑,摸摸她的头,花儒诚眼神温和,是个真正的慈父。
两人简单问了一下她在顾家的情况,花弦有意替顾禾遮掩,没说她那些疯狂的行为,只说她情绪反复,性格偏激,想分开一段时间。
花儒诚和黎梨看出她对顾禾余情未了,没再多问什么。
“正好你回来了,明天可以陪你妹妹去试婚纱,我跟你爸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走不开。”
“试婚纱?”花弦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快?
“楚家那边催着订婚,咱们得配合啊。楚襄那孩子对你妹妹上心的很,可能想快点结婚。”
“那滢滢呢?她是什么想法?”
花弦不在意楚家如何,只想知道花滢是怎么想的,她二十一岁,刚大学毕业,人又单纯,嫁到楚家不得被那些人吃了?
楚家情况复杂,比之龙潭虎穴也好不了多少,花弦想想就觉得窒息。
“滢滢那孩子心思少,说一切全看我们安排,我问她怎么想的也不说,唉。”
黎梨脸上带着愁色,明显她也知道花滢心里另有想法,但这桩婚事是早就定下的,而且已经到了这步,就算想要更改也没办法了。
说话间花滢下来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没心没肺,不知愁滋味。
花弦却觉得她的笑容下面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她也难过,也想反抗,但被困在藩篱里,只能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你们在说什么?”花滢坐到花弦旁边,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
黎梨:“在说你订婚的事。”
花滢的笑容僵滞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道:“时间到了就办呗,有什么好说的。”
花弦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心知她并不想嫁到楚家,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吃过晚饭后,花滢就迫不及待拉着花弦回房,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话。
“姐姐,我要结婚了,你会替我开心吗?”
花弦皱眉:“你自己开心吗?”
花滢在床上滚一圈,滚到她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
“如果我说不开心,姐姐会带我走吗?”
花弦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有些语塞,花滢见状嗤嗤笑起来。
“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笨姐姐。”
花弦戳戳她的脑门,刚要假意斥她两句,手被花滢捉住。
“姐姐,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花弦摸摸她的头,花滢就抱住她的手,揭示半直起身,在花弦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把脸埋进了被子里,闷声说:“我喝醉了,姐姐不可以生气。”
花弦:“??你什么时候喝酒了?”
“吃饭的时候喝了牛奶。”
“牛奶又喝不醉。”
“醉奶也是醉。”
花滢说得理直气壮,花弦一时竟无从反驳,只能由她耍赖。
姐妹俩又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快十二点才准备睡,花滢回自己房间换上睡衣,扭捏地走进花弦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
花弦“这就是你说的性感睡衣?”
画着HelloKitty的过膝睡裙,性感在哪里?
花滢红着脸,不自然道:“这是人家衣柜里最短的裙子了,你不许笑话我!”
花弦忍住笑,宠溺道:“好好好,我什么也不说,快睡吧。”
花滢一点一点挪过来,跟花弦贴到一起,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两人去婚纱店试婚纱,都是高级定制,一件比一件奢华好看,但花滢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
“滢滢,你老实跟姐姐说,到底想不想嫁给楚襄?”
花滢挤出一丝笑容,刚要说话,花弦又补充:“说心里话,不许开玩笑。”
花滢虽然心思单纯,但总是为别人着想,真话假话掺着说,让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花滢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低头不再看花弦,手抠着婚纱上的亮片,许久没说话。
“你不愿意对不对?”花弦蹲在她面前,温柔地看她。
花滢动了动嘴,刚要说什么,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花弦背后传来。
“原来你们姐妹俩藏在这里,倒是叫我好找。”
花弦起身看去,楚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正向她们走来。他穿着一身黑色手工定制西装,扣子松开,露出里面的烟灰色马甲和白色衬衫。
长相俊美,眼神温柔,气质高贵,豪门贵公子的现实典范。
他走过来,笑着跟花弦打招呼:“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弦:“昨天刚回来。”
楚襄看向花滢,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早知道姐姐也在,我就在餐厅定位子了。”
他的语气没有埋怨,看着花滢时眼中全是爱意。
花滢:“忘了。”
相比起楚襄的热络,花滢对他有些冷淡,但楚襄并不在意,好像已经习惯了。
“这是你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的新品,你尝尝。”
楚襄把纸袋放到小圆桌上,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蛋糕,放了两把叉子。
“姐姐也尝尝,是滢滢喜欢的芒果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花弦对她投以微笑,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
原本她想,如果楚襄也不喜欢包办婚姻的话,或许可以说服他取消婚约,但现在看来,恐怕很困难。
他的这条路切断后,想要让两家打消联姻的念头,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花滢虽然对楚襄冷淡,但不会拂了他的面子,浅吃了两口蛋糕之后放下叉子,眼神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怔怔地发呆。
气氛有些窒息,花弦只好站起来,问花滢是否要试别的婚纱。
花滢没什么心情,但干坐着也不是事儿,于是点了点头。
“这条拖尾太大了,感觉都要把你压垮了,换一条简单一点的吧。”
楚襄主动出去,姐妹俩同时松了口气。
“你怎么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花滢问。
花弦深吸一口气:“谁知道呢,可能你未婚夫气场太强了吧。”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花滢表情管理失效,眉头轻蹙。
花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解释,花滢将一颗草莓塞进她嘴里。
“我进去换衣服。”说完提着厚重的裙子艰难地往更衣间走。
花弦忙问:“要不要我帮你?”
花滢如临大敌:“不要!”
花弦嚼着草莓,心想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可害羞的。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说话声,两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语气平和,但偶尔传进来只言片语却剑拔弩张。
花弦刚想把门关上,眼前陡然出现一张人脸,吓得她后退一步。
“小花弦,回来了怎么不来找哥哥?”
花弦对她毫无印象,根本不知道他是哪冒出来的,但却精准踩中她的雷点。
无论是他对自己的称呼还是他的自称,无一不透露出油腻二字。
见她不语,男人又说:“哟,看你这表情,见到哥哥不高兴?啧,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当初可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现在这是什么眼神?我可太伤心了。”
他做西子捧心状,但眼神却透露着精明,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显得更油了。
楚襄掀开珠帘和纱帐,脸色不悦地看着男人,沉声道:“出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怎么着啊,你是把这儿买下来了吗?”男人吊儿郎当的回一句,表情十分欠揍。
楚襄维持着良好的仪态,即使生气也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只是凝视着男人。
两人站到一起,花弦才发觉他们眉宇间有相似的地方,再加上荔城那些旧闻,立刻锁定了男人的身份。
楚父风流成性,红颜知己无数,大多是露水情缘,只对初恋念念不忘,还跟她生了个儿子。
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就是楚襄的便宜弟弟,楚霄。
难怪楚襄会生气了,是她她也生气。
不过她的重点放在楚霄那句“当初可是我把你救出来的”,难道顾禾说的男人就是他?
【是的没错,当初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剧情安排是跟楚霄去了国外。】
花弦:……
拳头硬了。
“你觉得这个安排合理吗?”
【合理啊,哪里不合理?毕竟原剧情他也是个重要的配角,总得有点戏份嘛。】
花弦想一拳砸在它的脸上,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但这破系统没有实体,只能硬憋着这口气。
给配角安排戏份她能理解,但为什么要把戏份安排到她这?本来她还不理解顾禾为什么那么生气,直到见到楚霄。
就这欠揍的样子,谁见了不想打他?再加上是个男人,顾禾可不得生气吗?
楚霄手伸到花弦面前,蹭的变出一朵玫瑰花塞到她手里,笑得花枝招展。
“鲜花赠美人,绝配!不要见了哥哥就拉着脸嘛,来,笑一个。”
花弦深吸一口气:“我比你大。”
她跟楚襄同岁,且比楚襄大两个月,楚霄更不用说了,弟中弟。
楚霄挑眉:“姐姐~”
花弦:“……”你倒是能屈能伸。
正在她无语的时候,花滢的声音从更衣室传来:“姐姐,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花弦把楚霄推出去,放下珠帘和纱帐,转身往更衣间走。
这件婚纱是鱼尾设计,将花滢的S型身材展露的淋漓尽致,花滢捂着胸,侧着头看花弦。
“拉到一半拉不上去了,帮我一下。”
花弦上手帮她拉好,顺便用手指梳理一下她的长发,赞道:“真漂亮!”
花滢突然认真地看着她,问:“你真觉得我好看吗?”
花弦不假思索地点头,花滢又问:“那跟顾禾比呢?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花弦心道你跟那个疯批比什么,但还是说了实话。
“长相她胜一筹,但性格你更好。”
花滢撇嘴:“你都不愿意骗我一下。”
花弦语气夸张:“害,谁让我是个诚实的人呢。”
花滢被逗笑,捏了一把她的脸:“你好幼稚。”
“诶,怎么可以捏姐姐的脸呢?”花弦同她一起出去。
花滢:“因为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可爱的女人。”
花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贫两句,前面的花滢突然停下脚步。
“姐姐,你也试一套吧,你穿上肯定好看。”
“我就不试了吧,今天你才是主角。”
花滢目光掠过那几排婚纱,很快锁定一套,走过去拿下来递给花弦。
“就当是陪我嘛,我想看看姐姐穿婚纱的样子。”
花弦拗不过她,只得拿着婚纱进去换,换好之后出来,花滢眼里划过惊艳之色。
花弦比她高半个头,身材高挑但有料,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婚纱是深V束腰设计,让她看起来性感又撩人。
花滢替她把裙摆放好,拉着她到镜子面前拍照。
“真像结婚。”
她的声音很小,花弦没听清,让她再说一遍她却不肯了。
花滢把相机调到自拍模式,正准备跟她自拍,门口传来珠帘晃动的声音,花弦转头去看,花滢大胆凑上去,唇离她的脸只有毫厘。
花滢心跳如擂鼓,快速按下确认键,在花弦回头之前调整好了表情。
“可能是兄弟俩干起来了。”花弦淡淡道。
“什么?”花滢还有点紧张。
花弦用脚勾一下裙摆,道:“楚襄那便宜弟弟来了,说什么都不肯走,楚襄看起来很不高兴。”
花滢不在意楚襄怎么样,只“哦”了一声。
花弦转头问她:“你不想嫁给楚襄对吧?”
花滢看着镜子里般配的两人,再不能自己骗自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要同意联姻,爸妈那么疼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们不会强迫你的。”
花滢不语,眼睛有些酸涩。
如果我不嫁,联姻的就是你了,我怎么能让你替我背负枷锁。
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牵住花弦的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反正我也没喜欢的人,嫁谁不是嫁?再说楚襄对我这么好,我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话是这么说,总觉得心里不得劲,都已经什么时代了,还流行包办婚姻,难道这就是生在豪门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
花弦叹息,握紧花滢的手,花滢眼睫轻颤,弯了眉眼。
不知是不是真的打起来了,两人出去的楚襄和楚霄已经不在了,不在也好,省得还要费心应付。
连馥一直在休息区等着,见她们出去立刻站起来,把保温杯递给花滢。
花滢皱眉:“不是让你买奶茶吗?”
连馥面无表情:“小姐您例假快来了,不能喝冰的。”
“可以要常温的啊。”
“您上次说不加冰的奶茶喝起来像泔水。”
“……”
花弦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这保镖真有意思。”
花滢愤愤的喝了一口开水,回:“哪里有意思,就是块木头!”
连馥抿了抿唇,默默跟在她们后面。
回家的路上花弦买了台手机,办了新卡,把父母和花滢的手机号码都存进去,按了一串号码后又删除。
顾禾的电话号码,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记得。
回到家父母还没回来,花滢试了一天婚纱累得够呛,等饭的时候就睡着了。
花弦被压的肩膀发酸,但不敢动,她一动花滢就会惊醒,然后抱着她的胳膊继续睡。
这次回来之后,花滢突然就变得粘人了,随时随地都要跟她贴贴。
晚上花滢照旧跟花弦一起睡,即使熟睡也抱着花弦不撒手。
凌晨两点,花滢的手机响起,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挂断,但对方又打了过来,铃声一响把花弦也吵醒。
“谁的电话?”
花滢没好气道:“不知道,神经病,大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
“接吧,或许有急事。”花弦迷迷瞪瞪的,说完又睡了过去。
花滢按下接听键,听到几秒后脸色一变,直接挂断把号码拉进黑名单,觉得不保险又关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顾禾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干裂的嘴唇勾起一个自嘲的笑。花滢那么宝贝姐姐,肯定讨厌透了她,怎么会让她通过她找花弦呢?
脑子烧糊涂了。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额上是细密的汗,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憔悴到了极点。
倒不如直接病死,这样就可以解脱了。
顾禾闭上眼睛,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砸的地板“咚”的一声,把睡在隔壁的张晓仪吓醒。
这不省心的狗崽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接下来几天花弦过的很平静,母亲已经在张罗订婚的事了,她每天就帮帮小忙,偶尔有客人来她就避开,权当花家没她这个女儿。
这天楚家长辈来,她照例避出来,没想到花园里早就有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花弦不悦地问。
楚霄走近,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到她脖子上。
“外面这么冷,你穿这么少是想感冒吗?”
花弦伸手取她他的围巾,被楚霄按住:“姐姐,你就让我展现一下绅士风度呗,抛开其他不谈,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我关心你一下没问题吧?”
花弦挥开他的手,把围巾取下来扔到她怀里,“有,问题很大。”
楚霄无奈:“什么问题?”
“我女朋友对你很有意见,我不能做让她误会的事。”
“得,不要就不要,冻感冒了可不能怪我啊。”
花弦坐到秋千上,看着萧索的花园,不知道楚家的人要待多久。
“喂,你为什么不进去?”
楚业不是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了吗?
“他们是来商量楚襄婚事的,我进去干嘛呀?你又不是没看见楚襄对我的态度,我进去他只会觉得晦气。”
花弦心道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别人讨厌你。
楚霄走到她身后,轻轻推着秋千,问:“那你为什么要出来?”
“理由跟你大差不差吧。”花弦不愿细说,两人在寒风中硬是待了两个小时。
“这么说,你妹妹并不想嫁给楚襄?”
花弦一惊,聊着聊着多说了两句,这小子竟然觉出味儿来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少瞎联想。”
楚霄轻笑一声,推秋千的手一顿,“这事好解决啊,你嫁给我,你妹妹就可以不用嫁给楚襄了。”
花弦从秋千上跳下去,狠狠剜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跟你聊天真是浪费时间。”
“别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既然是两家联姻,那只要姓花的跟姓楚的结婚不就好了,又不是非得楚襄跟花滢才行。”
这么一解释,花弦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她不会同意楚霄这荒唐的提议,虽然她心疼花滢,但还没到用自己去换她的地步,而且事情还没到最后,肯定能找到别的办法。
“听说下个月就要订婚了,订完婚不久就要结婚,楚襄可迫不及待想娶你妹妹进门呢,你考虑的时间不多哦,姐姐。”
楚霄说完翘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挥挥手离开,等他走到大门口,楚家一行人也出来了。
不知双方父母在说什么,个个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相谈甚欢。
只有落后一步的花滢表情淡然,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等把楚家的人送走,花滢径直走到花园,看到花弦冻得红红的鼻子,用大衣裹住她。
“很冷吧?”
“一定有办法的。”
两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但都在为对方着想。
晚上,花弦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在等顾禾主动找她,但都快一周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她想,可能是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毕竟她有手段,花家比她更有手段。
如果是平时,她必定不会主动,但她还有任务,所以不得不放下身段。
手指按在屏幕上,拨通了那串数字。
铃声响了许久对面才接起来,声音沙哑地“喂”了一声。
“是我。”花弦用十分平静的声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想看be的话,可以在预收中挑一个非快穿类型的,这本写完写你们挑的。
又是9000+,这不值得你们留个评?(狗头叼花)感谢在2022-09-0122:13:58~2022-09-0222:4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棠6瓶;阮好、haz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