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不能算做人类了吧？”沉默了很久之后，太宰治这样问道。
太宰治可以驾驭人心的头脑——前提是这个人是真正的人类。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有时看不透唐锦越是这个人太会隐藏自己，直到他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唐锦越却笑了，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呢。原来就是这个啊！不过很遗憾哦，不管是从生物学角度还是从其他角度，我都是百分之百的人类啊。”
太宰治自从走近这家制药公司之后，他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平时那种微笑。如果是一直认识他的人，会发现他此刻的状态非常接近于在港口黑手党时期的状态。
戒备、时刻充满警惕、随手都会出手攻击，以及周身散发出的，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好像唐锦越并不是一个没有一丁点战斗力的战五渣，而是一个随时会突然变身毁灭世界的怪兽一样。
“人类只会有一次死亡。”太宰治双手指尖搭在一起，放在嘴前轻声说道，“每个人类仅有一次，并且永远无法躲避的死亡。所以，死亡才会如此令人着迷。”
唐锦越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听着太宰治的演说。
“因为一旦失去就永远都无法再次拥有，生命才会如此可贵。敬畏死亡、尊重生命，这才是人类。”太宰治看向唐锦越的眼神变了，他带着一丝自己也难以觉察的怜悯，“像你这样亵渎死亡、玩弄生命的存在，怎么能说是‘人类’呢？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唐锦越却一点都没有感到生气，他现在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异能力。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个人居然还会对哲学感兴趣。”他颇感兴趣对太宰治说道，“但是你不觉得，从你这个自杀爱好者嘴里说出这种话特别有讽刺意味吗？”
太宰治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喜欢自杀。正是因为不知道多少次地濒临死亡，我才有资格这样说。你，不懂得死亡的可贵，所以不能称之为人类。”
唐锦越低着头，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拼命忍耐着什么。紧接着，一连串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从他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成功地呛到了自己。
太宰治就像看神经病患者一样看着突然大笑，然后又咳嗽连连的唐锦越。
“不好意思，失态了。”唐锦越一边咳嗽还忍不住地在笑，“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不得不说你的这些哲学观点还挺有道理的，如果写在作文里说不定老师还会加分呢。”
“但是啊，唯有一点我不能赞同。我是人类，一直都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锦越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第一次在死亡后将自己的思想转移到自己的克隆人身体时的事情。
那个时候，那个讨人厌的系统用明明不含任何感情，但他就是感到了愤怒和怜悯的电子音说道：“你果然选择了这条路啊。嗯，果然是唐锦越，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
他那个时候并没有在意，以为这只是系统和往常一样的人身攻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