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还在病中,就被强行压至了毗娑牢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打的她措手不及,但是因为如今她有些心如死灰,所以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电闪雷鸣,将她所在之地围成了一个牢笼,突然有些好奇,太微是以什么理由将她废除的。

  这么想了,她也这么问了,守卫心中虽对她不屑一顾,却也还是回答了她。

  她听到罪名之一是屠杀水族和洞庭君的时候,了然的点点头,卸磨杀驴,果然是太微的行事风格,她早就该想到的,帮太微除了心腹大患,他又怎么肯留她。可当她又听到另一个罪名的时候,原本无所谓的态度突然变了,她愤恨至极,歇斯底里的喊着:“我没有逼死梓芬!!!我没有!!!放我出去!我要跟太微当面对质!”

  看着有些疯癫的荼姚,守卫心中恻隐,可那些是是非非跟他们这种无名小卒无关,他要做的只是执行上面的吩咐,上面说她有罪,那她就是有罪。

  “还请废天后保重,夜神殿下等人本一致要求天帝陛下将您处以极刑,天帝到底顾念旧情,免了您的死罪,您还是谢恩的好。”

  听到守卫的话,荼姚忽然失去了声音,她颓然的坐倒在地……有些涩然,又觉得本该如此,原来是润玉要她死啊……也对,她亲手杀死了簌离,即使曾经润玉对她有过好感,在这杀母之仇下,也该荡然无存了,如今润玉恐怕恨不得杀了她给簌离偿命了。

  静静的出神了一会,荼姚坦然的接受了现实,她甚至想着,如果有一天润玉真的要她赴死,她也是愿意的……

  毗娑牢狱是天界最特殊的存在,这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台空无一物,四周都是以闪电结成的电网,将一切隔绝在外,这种被放逐的状态,会让里面的人越来越消沉,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今夕何夕,实在是个打磨人心的好地方。

  荼姚在这里不知道度过了多久,她没办法计算时间,有时候觉得度日如年,有时候又恍惚以为只是弹指一挥间,就这样,她每一天都浑浑噩噩,加上入狱时还有伤在身,被关着的日子里,她醒了就发呆,累了就睡觉,不挣扎不反抗,等待着属于她的结局。

  其实荼姚也并不是故意要用睡眠来逃避现实,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格外困倦。

——

  “废天后一直这样吗?”

  “回禀夜神殿下,废天后被关进来后,起初还有些动静,后来就一直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

  “可是……”

  “退下!”

  荼姚在睡梦中听到有人说话,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影,让她以为还在做梦,她有些贪婪的看着他的眉眼,又觉得十分遗憾,藏在心中的那些话,那些心动,都没有告诉过他,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告诉他了,不过还好,还能在梦里再看一眼。

  润玉看着荼姚迷糊的样子心疼不已,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天帝的守卫虽然答应退下,却并没有退的太远,他强迫自己用冷冰冰的声音同她说话:“废天后醒了?”

  荼姚听到他说话愣了一下,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润玉真的来了。环顾四周,发现之前的守卫并没有继续守在一旁,而是站在远处看着这里,她不知道润玉来见她是要做什么,想到一种可能,她凄然的问到:“你要杀我了吗?”

  润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面色未变,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捏了起来。

  “你可不能死,我还有话要问你。荼姚,你究竟为何要杀我母亲。”润玉知道荼姚一定是有苦衷的,与水神的长谈更是让他肯定了这一点,只是他至今也想不通,如果真如水神所说,荼姚为什么又真的下手了,他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荼姚听到润玉的问话,不由的回忆起被天罚支配的恐惧,却在想到润玉憎恨的眼神时,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可天罚如此“尽忠职守”,又怎会让荼姚如意,念头起,天罚至。

  本来还在等着答案的润玉,突然看到荼姚面色惨白,身体卷曲起来不停的抽搐,像是忍着什么剧痛一样,他惊的顾不上许多,连忙上前扶住她查看情况,想要给她输送灵力压制痛苦,可他的灵力才刚刚进入她的身体,就被一股精纯又蛮横的力量弹了出去,连带着润玉也控制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润玉心中惊骇不已,只这片刻功夫,天罚的压制便消失了,荼姚一头冷汗,她知道,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润玉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担忧,神色复杂的望着荼姚,可这种纠结在荼姚看来,就成了他对自己的沉默表达出的厌恶,她抬起还麻木着的手,将自己的眼睛紧紧蒙上,无助的哀求:“不要这样看我……我会害怕……”

  润玉整个人一激灵,他记得,在凡间时他们的第一次,荼姚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猛的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他怕再待下去,会心疼的宁可放弃全部的计划,也要将荼姚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