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那天晚上并没有留下来,去跟他的新伙伴玩耍去了。南敏知道这时候给他展示这些东西不太好,只会给他增加压力,但是这些事是人工RC补充剂问世后必然会被披露的东西,等着他们日后安稳了再说这个,不如现在说了,一股脑的让他消化了日后可好过得多。

  既然如此,南敏也懒得留着了,他换了衣服,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又开车回了千叶。相比即将到来的,已经知道结局的战争,他手里的工作更加重要。

  他还在路上的时候,手机里来了一通电话,没显示号码,是个未知来电。南敏眨了眨眼,带了耳机接了起来:“喂?”

  “南,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好,研跟我生气了。”

  “为什么呢?”

  “因为找你要的那八个喰种。”

  “啊呀,他发现了啊?”

  “没有啊,我们的项目搬家了,这边需要处理一下,刚好他回家了,我就当他的面宰了。”

  “……你有病吗?”

  “永近,你这就没意思了,我现在不说,等着日后每天平安无事的时候他再发现然后跟我找茬吗?坏消息一锅端了有什么不好?”

  永近一瞬间有点信了他这个说法,甚至想自首。

  “所以我劝你也赶紧去跟他坦白了,他又去四区了吧,又地底下蹲着跟几个妹子卿卿我我呢,你要是有一点点身为跟我是共犯的自觉,就应该过去跟他坦白,并且帮我看着一点,别让一些还不知道他当初残害了身为高中还没毕业的未成年的我这个事情的人莫名其妙的去勾搭他。”

  永近直接挂了电话,心里一堆草泥马奔腾而过。

  出城就顺畅多了,到了千叶的新研究所,南敏马上就换了衣服开始工作,CCG的高层们基本就要玩儿完了,他们的成果已经到了能见光的时候,要拿出更多成绩来才行。

  隔天下午,研究室震了一波,南敏稳住手里的东西,震动过后,出了门,东京那边隔这么老远都看得见新出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大家伙,他的老师看着东京,也是满脸的震惊:“…这是什么?”

  “老师不知道吗?急匆匆带着大家搬家还以为你知道呢。”某个师姐一样震惊,但是显然有了错误的预估。

  “不…老师也不知道,我只听说CCG那边马上要有大动作,我怕我们的实验内容泄露才决定先搬出来的。”

  南敏掏出烟盒挥了挥,几个人表示不介意,甚至老师和两位师兄也点了一根。南敏最后才给自己点着,抽了一口,呼出来,说:“我的恋人还在市里。”

  “哎……我全家都在……”

  “喏,那个大家伙就是我的恋人。”

  几位师兄师姐都不相信,都觉得他吓傻了,或者在吹牛皮。唯有他的老师看向他,说:“你是说,这是那个人造的独眼?”

  南敏又抽了一口:“嗯……”

  几位师兄师姐惊了,这居然不是吹牛?

  “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老师你打听到的CCG的大动作就是这个,CCG高层全家几代人的梦想——做出这个玩意儿。”他用手点了点远处影影绰绰的大家伙。

  “具体是啥也没整明白,反正现在迅速联系能联系到的人脉去取一些那玩意儿的活体就对了,医疗价值很大,我们现在的课题结束后,马上就可以开始下一个课题了——人类的新生命或许就要到来了,并且和喰种永远绑在一起。”

  要做就做到位,他的老师对喰种的偏见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能在喰种身上榨取更多利益,他绝对会两眼放光的恨不得把所有喰种抓起来去研究,去给人类做贡献。

  不过之后他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几位师兄师姐人都不错,不过也不见得都能接受他的恋人屠了城这种事。

  他应该回城去,他知道金木的具体位置,也希望他从那个噩梦中醒来后能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但是现在不合时宜。他们的实验小有进展,而随着金木醒来,成为真正的独眼之王之后,需要面对的还有更多的麻烦。

  他的存在会让金木分心吧……不过这些话也都是他安慰自己的,他还是惧怕再见到金木的。真正的他并不是一个善人,之前的任务里,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很多都是用很暴力的手段尽快完成委托的,他真正的为人的时候,生活在战乱年代,吃饱肚子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难题,能够勉强活到能年的他,也么说也算个恶人,去了地府之后,一是投胎名额少,二是他面临着审判,不得不去了新成立的怨气消弭所。

  那样的地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个跳板,去其他部门的跳板,业务不够好没能力走掉的,也有一部分人选择了孟婆汤,因为任务而造成的心理疾病在地府也逐渐现代化之后,直接纳入工伤范围。

  人员流动率很高,像他这样的老员工寥寥无几,但是他一直懒得换部门,那些任务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直到在这里遇到了大挫折。

  他想要把真正的自己展现给这个陪不了他多久的爱人,已经认定了做完这个任务就回去要一碗孟婆汤的他不太想留下这种自己爱的人从来都不了解他的遗憾。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们俩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起码在金木看来是这样,是不那么好分割的,他最终还是会祈求到金木的原谅的。

  南敏丢掉烟蒂,用脚踩灭,转身回了屋子:“干活儿吧,为了再给丧尽天良的CCG添点堵。”反正,先把锅甩给CCG就好了。

  几天后,在东京彻底陷入平静后,南敏其实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来这边的人都是核心组员,平常每个人手边都有俩打杂的才对,如今打杂都要自己上手,效率可想而知。于是忙的昏天暗地也没之前进度快。

  他的手机没怎么充过电,为了省时间,偶尔拿来录音做记录,别的时间一概不看,关机了也不知道。最后还是电话打到了他的老师三船那里,才联系到他们,来电话的是永近,南敏接过手机,永近就开始疯狂输出,大概是大战结束,所以整个人都轻松了,听着调调格外欢快。

  “说完了吗?那八个家伙的事情坦白了吗?”

  “……你是人吗?我还说喊你回来,你们还在吵架吧?”

  “我们没吵架。”南敏试图告诉他,自己只是需要给金木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但是我觉得他挺希望你来哄他一下的,所以你——”永近说到一半声音没了,传来金木的声音:“你在跟谁打电话?”

  哦豁,好冷漠。

  “就——随便问问——”永近直接挂了电话。

  南敏看了一眼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老师,把自己的充上电,瞬间来了几十封未读信息。

  城都没了居然还有信号真是难为你们了,不过好像也就是这两天才有的,前几天用来录音的时候都是没信号的状态。

  信息基本都是永近发过来的,各种说金木看起来不高兴,都不说话了云云。南敏一封一封看完,锁了屏,继续去做他的事情了。不少幸存的人类都已经喰种化了,他们的成果必须尽快出来,再出不来恐怕还有大乱子。

  而金木更不着急,城里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又总是有人过来找他统筹管理问问题,直接跑路也不行,现在人类和喰种因为重大灾难,正在一个微妙的平衡期,从他这里确定了人造RC确实存在后确实维护了现在岌岌可危的稳定,但是不出成果那就还得有人压着才行——他必须留出时间给南敏。

  这是他们自相识之后,除去他是绯世那段时间外分别时间最长的一次,但是南敏隐晦的传递给他的消息实在是骇人听闻,同时他还恐惧着另外一件事,如果那个世界真的存在,他又该如何自处?无论怎么辩解,无论他最后能给世界带来多少益处,无论他是否已经面对过自己几乎屠城的事实,这时候都是惶恐的。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另一个维度,无数的幽魂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而这些是只有南敏才知道的事情,他害怕知道答案。

  并且……当初只是觉得有些自闭的爱人的另一面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并非无法接受,他自己都有过那样的日子。

  于是,等到三船教授兴奋地要求他们按照要求准备材料和流水线的工厂的时候,金木知道他的鸵鸟生涯要结束了。

  该来的还是回来的,总归,这辈子他已经和南敏绑在了一起,如果真有所谓的报应等着他,那只能麻烦南敏在另一个世界也等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