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其它小说>氓花+番外>第88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下章正文完结。之后可能还有两到三个番外。炖炖肉写个日常再回顾一下老池和小白的真·初遇,自己埋的梗正文里没空写了哈哈哈。嗷,不过都不会很长。

    最后,平安夜快乐。

    by每个月都有三十几天不想上班的小顾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白母这一席温情款款的话,让一些原本已经搁浅的画面又渐次清晰起来。

    她不待白子峥回答,又柔声道:“我和你爸,其实都是很护短的人。我们两个结婚早,有你的时候也还年轻,最开始的几年和家里关系不好,你爸工作又忙,我带着你去上班,别人都说你儿子好乖啊,真听话,我听了之后是很开心的。但直到子嵘出生我才明白,我宁愿你小时候可以淘气一点儿,再任性一些,好让你知道爸爸妈妈永远是可以信赖的大人。你爸这个人哪,他生气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他,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然以他的脾气,再大的火也不可能烧到家里人身上,留着堵外人的嘴还不够用呢。”

    这是实话,看白老爹刚才打人的架势就知道了。白子峥“嗯”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一直不曾认真了解过母亲的想法——或许是池朗的前车之鉴太过惨烈,导致他在筹划伊始就把父母摆在了爱情的对立面上,实际他们却比自己想象的要宽容许多——这让他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片刻后他微微倾身,给了母亲一个依赖感满满的拥抱,又轻声道:“妈,谢谢你。”

    白母又道:“好啦,我们母子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话吗。”一面又调侃道,“热闹不去看了?他们那一群人可卯着劲儿的想给你出口气呢。”

    白子峥道:“当然要看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仿若黎明前云层中倾泻下的日光,一瞬间连周遭的夜色也变得虚无起来。白母不禁莞尔,母子两个这才双双起身,回到急诊去看一场飞来横祸引发的复仇大戏。

    而池朗一行因为比他们先走一步,这时已然开始在医院的走廊上和人过招。刚才他们出去吃饭,临走前留下了ABC三个保镖“看护”仍在昏迷的沈父和战战兢兢的沈母,但沈父恰恰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醒了过来。医院毕竟是个公共场所,池朗不欲做得太过搞得连路人也跟着鸡飞狗跳,因此保镖B和保镖C只是守在了病房门口,确保他们不会离开即可,沈父和沈母在病床前也还有几句悄悄话可说。几天前他们和周牧云的父母同时接到了津南警方对于这起案件的官方通报——无非是沈嘉南被杀,案件正在调查云云,期间无法透露更多更详细的信息。沈母为此还急病了一场,略微耽搁了些时日才赶来了津南。丧子之痛再加上周牧云的刻意引导,如今儿媳妇被羁押的结果传来,真是让他们想不歪到所谓的阴谋论上都难。

    警察局不能硬闯,所以他们就跑来了这家反复出镜的黑匣子酒吧,本想威胁个谁谁逼问出池朗的下落,谁成想一进门就撞上了正主。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场面尤其混乱,白子峥这次是真的躺枪,周牧云都不知道他和池朗的关系,沈父和沈母更难从座谈的场景中辨别一二,但偏偏遇到了武力值爆棚的白老爹出手,他们这对儿夫妻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沈父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强忍着手臂骨折的剧痛,被妻子搀扶着靠坐在医院的床上,想起尸骨未寒的儿子又是一阵急喘,登时生出一种老泪纵横的悲凉之感。定睛一看又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个不动如山的黑衣保镖,当即悚然,低声同妻子耳语了几句,这才颤着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把身在隔壁的值班医生给叫了过来。

    他们在白老爹手里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这时总不吝把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沈母又见过那群黑衣保镖对池朗毕恭毕敬的模样,一时之间大有妖魔化的嫌疑,夫妻二人小声筹划片刻,中心思想无非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池朗不在的时候赶紧离开医院,免得自己也和儿子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所幸他们没伤到腿脚,看准机会撤退却也不是一个难如登天的任务。因为沈父是从昏迷中苏醒,叫医生过来检查也是理所应当,故而保镖B和保镖C并没有阻拦他们按下呼叫铃的动作。等到医生到了近前,沈父才小声求救“我们和这些人没有关系,希望大夫可以帮忙”云云。值班医生本就对黑衣保镖的阵势颇有疑虑,正犹豫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保镖A就好巧不巧地回到了房间,把沈父苏醒的消息汇报给了池朗。沈母一看他拿出手机就知道事情要糟,情急之下连“非法拘禁”都喊了出来,场面很快就乱成了一团。等到池朗回来的时候,留观室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观众,沈父和沈母自然没有走成。

    池朗分开众人,虽然仍保持着状似谦谦君子的优雅气质,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敷衍,完全就是不屑与人对弈时才会出现的表情。也许是一行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连原本站在一起悄声议论的围观群众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值班医生已经做好了打电话报警的准备,保镖众虽然一副黑社会的做派,但这对儿夫妻的反应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他一个急诊的外科大夫不想蹚什么浑水,明哲保身的方式自然更符合他的预期。池朗就在这时夺下了他已经按完号码但还没有拨通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将数字删掉,在值班医生开口质问“你要干什么”之前,神来一笔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道:“得罪了,我是警察。”

    证件当然是真的——值班医生却很有些不信任地打量着他,谁让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明面儿上都是池朗的手下,他可不信连实话都不愿意说的人会是公安局里的便衣。池朗看出他的疑虑,极坦然地道:“不信可以报了我的警号去查。”徐海洋见状,连忙过来打圆场道:“真的,我能证明他不是骗子。”说罢也把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值班医生彻底无语,心说你们搞什么飞机。徐海洋见他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又拿出自己带来的档案袋,指着上面“津南市公安局”的圆形公章道:“这总不能是假的了吧?”

    值班医生终于被说服了,勉强应了一声“好吧”。池朗一抬手腕,看了眼表,八点十七,又对他道:“我想借这间病房一用,您看方便吗?半个小时左右。”沈母听见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打鼓,高声叫道:“大夫!”值班医生简直想当自己没出现过,心说这都什么烂事儿,评判标准也在得知池朗身份后改成了各打五十大板,觉得能被警察“非法拘禁”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但还是耐着性子回身检查了一下沈父的伤势,又安抚道:“护士就在隔壁,有什么问题就叫她们过来。”沈母这才放心一些,右手背到身后,牢牢护在床头的呼叫铃上,想着既然是在医院,池朗大约也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悄悄递给值班医生一个感激的眼神。

    值班医生公事公办地对池朗道:“病人的情况还在观察,请尽量不要刺激他的情绪。”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病房的使用权仍然在医院。”谁让房间里还有闲置的空床位呢。

    池朗道:“这是自然。”而随着值班医生的离开,门口一小部分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徐海洋满心期待地等着他怼人,却见他目光一转,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人道:“那边那位——热闹看都看了,要录像呢,还是免了吧。”白老爹本来就莫名不爽,闻言一把夺过那人的手机,果然发现了正处于录制状态的视频,随手删了,这才把手机给扔了回去。他不怒自威的架势比起那些黑衣保镖更甚,目光更是自带“你瞅啥瞅再瞅削你”的巨型BUFF。那人到底没敢反驳,小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揣着手机匆匆走了。

    这下再没人敢留下看热闹了,围观人群一哄而散。沈父和沈母望向白老爹的眼神颇有些畏惧,白老爹却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致都欠奉,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的时候就像个镇宅的神像,眉峰线条都变得凌厉起来。池朗同样落座,双腿交叠,档案袋放在膝头,眼底又恢复了一派波澜不惊的神情。徐海洋努了努嘴,示意白子嵘去坐剩下的那把椅子,自己则双手抱臂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愈见惊惶的沈父和沈母。

    池朗总算开口道:“二位——”削薄了的声音里有种显而易见的嘲讽,“沈嘉南的事情,我很遗憾,二位节哀。”面子工程做得尤其漂亮。

    沈母警惕道:“你想干什么?!”因为某些客观存在的事实,她对这个勾引儿子误入歧途的男人始终有种先入为主的反感,如今他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番话来,沈母本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个时候自然显得怒不可遏。池朗却淡笑道:“我想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二位才对。沈嘉南的案子已经破了,人不是我杀的,婚也不是我逼着他结的,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直接打上门来未免也太不讲理了。”

    沈父咬着牙道:“我们怎么就不讲理了?”这话说得倒也中气十足。不过他被白老爹打掉了一颗门牙,嘴里漏风的声音多少有些滑稽,“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把嘉南给带上了歪路,牧云又怎么会……”眉心一皱的时候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登时疼得“嘶”了一声,“你是警察是吧,你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会怕你了吗?你就是杀了嘉南的凶手,我要揭发你!要实名举报!津南不行就去省里,省里不行就去中央,你还能大得过天吗?哦,我忘了,你后台很硬啊!我看不是什么后台,是你的姘头吧,钱权交易还是权色交易?你们警察怎么就这么脏呢,还廉洁奉公,还为人民服务,我看你们已经烂透了,恶不恶心,你们就欠撒泡尿自己照照,也不看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都是什么东西……”


    眼见池朗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冷,徐海洋简直想为这对儿口不择言的夫妻默哀三分钟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你们上赶着作死与我何干,千万别把老池气出个好歹就成。身为池朗的多年挚友,他当然明白那句“有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沈父沈母的脑子足够清醒,知道沈嘉南会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池朗大约也不介意放他们一马,毕竟丧子之痛是实打实的,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也不是很难。

    但这对儿夫妻显然不这么理解,沈母见池朗一直没有反驳,还以为他被沈父的“实名举报”切中了要害,又火上浇油道:“你这个贱人,垃圾,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们嘉南,他今天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呢。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连自己媳妇儿都顾不上了,你还要不要脸了,现在想置身事外,晚了!我就是死也得拖着你给我儿子陪葬——”

    饶是在场众人的定力再好,这一波波的污言秽语出来,白老爹的脸色也已经变得比锅底还黑。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池朗再怎么不堪,他也是白子峥认定的“媳妇儿”,本着一致对外的原则,还能忍得下去他就不姓白了。一念及此,白老爹一面活动着手腕关节,一面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CAO,都他妈给我闭嘴。满嘴屎尿屁的,我看你们儿子是从屁|眼儿里生出来的吧,还敢说我们家人垃圾,找削呢你。”欠收拾就是欠收拾,话他总有办法说得比沈父沈母难听。

    沈父沈母就算怨气冲天也还是有点儿怕他,声音下意识地低了一瞬。池朗却伸手拦了白老爹道:“爸,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您就安心坐着吧。”说完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母耳朵里只听见一个“爸”字,看白老爹真的没动,选择性地遗忘了池朗从她手里夺刀的身手,不顾一切地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跑越远:“爸?果然垃圾堆里的都是一路货色,老杂种带着个小杂种,真是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

    无辜躺枪的真·儿子白子嵘白小同学表示:喵喵喵?你他妈简直是在逗我。

    沈母越说越起劲儿,完全没注意池朗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耳侧劲风袭来,沈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脸就被档案袋上的力道给抽歪过去。

    池朗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纯粹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白子峥和白母回来的身影,不想让他们听见这些难听的话罢了。沈母被打得一愣,档案袋顺势掉到了沈父的床上。白子峥恰在这时踏进了屋内,空气须臾间静得落针可闻。池朗看向沈母的目光却充满了挑衅之意:“说我没有礼义廉耻是吧,好啊,今天我就不要脸一次给你看看。”说着一手环住白子峥的腰,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吻了过去。

    满腔怒火的白老爹&刚刚回来的白母:“……”

    义愤填膺的白子嵘:“哦哦哦哦!(兴奋)”

    意料之中的徐海洋:“嗯哼。”

    事件中心的沈父&沈母:“……”

    白子峥却已经无暇去关注旁人的反应,池朗的吻很炽热,带着某种仿佛可以毁灭一切的侵略性和占有的欲望,但又被他压制在一个足够温柔的范围内,像是一块入口辛辣冰冷的薄荷硬糖,褪掉可以软化的外壳,只余下丝丝缕缕漫长的甜蜜。池朗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捕捉到他的舌尖,唾液的交换仿佛触发了灵魂深处的共鸣,颤栗间带来一阵莫名的快意,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暖洋洋的,心甘情愿的幸福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