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这事儿怎么才算得上帮忙?

  程言边挥别高朗,边觉得脸上发烧,回头见李冬行正瞅着他出神,更是浑身不自在。他明知道是自己想歪,可偏偏遇到某些人和事,饶是程言有这样高度理性的大脑和城墙厚的脸皮,都有些自控不住。

  他背起包,和李冬行一块走出体育馆,吹着凉风往回走。

  燥热下去了,心思跟着回了正题,程言想起来问李冬行:“你是不是也认为董南西这人很奇怪?”

  李冬行:“嗯。师兄,在你眼里,董南西同学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么?”

  程言哼了声,说:“他哪像啊?他就差嘴里开出朵花来了。”

  李冬行皱着眉说:“我也觉得,董同学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头一次见面就自来熟地坐过来安慰田竹君,巧舌如簧,一棵人精,这段数不是人人达得到的。

  程言:“也不好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街舞社的同学面前摆出一副老大的腔调,来强调自己威信。”说完他气哼哼地补了句,“反正这家伙身上的矛盾不止一点两点,说瞎话的本事和追女孩的本事一样高,连我都……”

  李冬行看着他笑笑:“连师兄都被比下去了?”

  程言:“……”

  他分明想说连他都给骗了。

  程言瞅着李冬行,内心很是萧索,这年头是不是谁陷入爱情谁就真的会变成毫无地位的傻瓜?他这在外头被人骗,回家里被师弟嘲,日子眼看快没法过了。


  第二天,中心的辅导小组从白露的室友那边问来了消息。

  她们都说,白露从半年前就交了个男朋友,是师大的学生。她们没和董南西说过话,但好几次看见他在自习室陪白露上自习,或者和白露一起在食堂吃饭。据她们说,董南西性格特别好,是那种这年头罕见的安静且靠谱的男生,对白露鞍前马后照顾得妥妥帖帖,大冬天的时常看见他大老远地从师大跑来江大宿舍楼,就为了拎着暖瓶替白露跑几十米打个热水。

  李冬行还特意问了她们,知不知道董南西是街舞社的。

  她们纷纷表示不知情,乃至大为惊讶,其中一位还说觉得董南西笨手笨脚,一点不像会跳舞的人。

  就这样,白露只是单方面仰慕董南西的猜想不攻自破了。

  如果说昨天程言和李冬行亲眼瞧见两个女生为董南西打架,这里头还可能存在一些误会,那白露身为董南西的女友为他自杀,而且白露和董南西在一起的时间与谢灵韵和董南西交往的时间大量重合,则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小子,是打算玩段正淳那套,凑个一屋子相好打群架呐?”这下最为愤慨的成了程言。他仿佛能体会到那些女孩的心情,因为他们都被同一个人骗得团团转。

  中午的时候穆木回来了,程言走到她桌前站定。

  穆木自顾自坐着,手里的资料夹翻得哗哗作响,晾了程言大半天,才幽幽问了句:“哟,这是怎么了啊?”

  面对跟老佛爷似的穆木,程言知道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了白露的事,一咬牙,只好充当跑腿太监,倒了杯蜂蜜茶,双手捧到穆木跟前,垂着脑袋说:“师姐,我错了。”

  穆木抬起手,却不接程言手里的茶,转而欣赏起自己刚磨的指甲,怪声怪气地说:“哪里错了啊?”

  程言作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作势要缓缓下跪:“大王见谅,小的目光短浅,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一边给程言递蜂蜜的李冬行差点笑出了声。

  穆木像是对程言的认罪表演颇为满意,见程言膝盖真快着地了,这才接了他手里的茶。

  程言如释重负,蹲得有点久了两条腿差点打颤,亏得李冬行这小弟的小弟很给面子地扶了他一把。

  穆木一边啜饮着甜津津的蜂蜜茶,一边教训师弟:“你们男人啊,就是容易轻信别的男人。渣男给你灌了迷魂汤,说什么你都信,改天他说为了你直变弯,你是不是也要颠颠跑去献身啊?”

  程言:“……”

  穆木说完觉得不大对,抿了抿嘴,冲李冬行笑笑说:“冬行你别介意啊,我鄙视程言呢,就是个说法。我谅他也不敢的。”

  李冬行:“……”

  穆木总算觉得自己报复够了,正打算总结陈词,再痛数一番董南西脚踏数条船、重创少女心,禽兽不如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谢灵韵。

  这回轮到穆木卡壳了,她咽了咽唾沫,尴尬地迎上去:“灵韵啊,我刚正帮你骂那个董……”

  谢灵韵一袭白裙,脸色也一样苍白,双手绞在身前,看了看穆木,又看了看程言和李冬行,小声说:“穆姐姐,我想求你……你们,帮帮南西。”

  、戏里人生(七)

  出于所有人意料,谢灵韵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了一沓照片。

  “是我找人拍的。”她抬起手背,略不自在地触了下鼻尖,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南西坚决要和我分手,我总有些不甘心……”

  程言接过那些照片,看了看,神情复杂地瞧了她一眼:“所以你就找人跟踪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