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花河打断他,捏起角落的抹布,掸了掸裤腿沾上的血珠,“下次注意点,别脏了我的鞋。”
“这三具尸体要……?”守卫试探地问。
花河一瞪眼睛:“这还用我教?”
“是!”守卫赶紧招呼,“你们几个!开车拖远点埋了!”
手下立马上来,铲起煤渣吸掉残血,连同尸体卷起塑料布,一头一脚抬着退出了船舱。
大雨瓢泼,光秃秃的树干瑟瑟发抖。
一铲一铲挖下去,破开浮土层,掘进黄泥层,雨水在地表汇成径流,裹带着黑的煤渣和红的污血,落进那只坑坑洼洼的洞口。
“你看这大小够吗。”坑底的人问。
“挤挤差不多。”另一人说。
“哇!”旁边突然大叫,“那尸体好像动了!”
坑底的人啐了一声:“别他/妈一惊一乍!”
“真的动了!闹鬼啊!”那人一屁股瘫坐。
“少放/屁!什么鬼不鬼的!”坑底的人艰难地爬上地面,几脚将包裹的尸体踹下去,可能是挂到了锐物,塑料布刺啦撕开一道口子,一颗头颅露出来,脸上还挂着死不瞑目的表情,瞪大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夜空。
啪,一撮土盖上去,将它永远地掩住了。
河水极寒。
卫远扬哆哆嗦嗦爬上岸来,掏出手机已经泡坏了,好容易找路人借了电话,赶紧联络椒叔。没过十分钟,三辆黑色轿车齐刷刷停在眼前,下来十几名便衣。
“情况怎么样?”椒叔也一起来了,卫远扬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全貌:此人四五十岁,个子中等,大鼻头,肿眼泡,头发稀疏,身穿一件蓝色羽绒服,脚踩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右手撑一把黑伞。
“那批军/备就在对岸。”卫远扬跟她指了指。
一名便衣举起望远镜,调过焦距,问他在哪。
“那两排卡车就是坦克!那些油罐车就是步/战/车!”卫远扬一句话说完,旁边几个警察立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倒不是没可能,的确有这种障眼法。”椒叔见多识广,“齐谐呢,没跟你一起吗?”
“你知道齐谐?”卫远扬刚问出口就发现自己犯了傻,当初是黄局让他借助老齐进的归心堂,上海这边的接头人当然有数,于是实话实说,“他可能逃脱了,也可能被抓了,我先跑出来报信的,后面的事都不清楚。”
椒叔无奈地叹口气:“发现军/备的位置,你应该第一时间报告我们,让专业人员处理,怎么能擅自行动!”
卫远扬也知道犯了错误,说到底是他太依赖齐谐,也太低估了敌人。
“是我的问题,请求组织批评。”他说,“不过批评之前我们还是先救人。”
“这还用你说?”壮硕的便衣用下巴一指,“这边我们接手,你回车里去吧。”
卫远扬一看被撇开立刻不乐意,坚决请求参加战斗。
对方两眼一瞪:“回去!这是命令!”
“不回!”卫远扬也犯了倔,“齐谐是被我搅和进来的!出了事我怎可能袖手旁观!”
“小卫!”椒叔打断他,板着脸教育道,“特警队同志有自己的作战习惯,你一个外人不熟悉,帮不上忙还会添乱!何况战斗不是逞能,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刚才你们就栽在意气用事上,现在还不知道吸取教训?”
“我——!”卫远扬开口却没法反驳。
即便不甘心,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回车上,看着特警队谨慎部署、果断行动,成功押回嫌犯,控制了那批军/备。
卫远扬默默地想,如果当时劝齐谐不要妄动,由他直接联络警方,也许有更好的结果。
可惜人生并非游戏,无法回档重来,不会再有机会去纠正那错误的选项。
、复生
月园的门铃响了。
丁隶拉开门,门廊里站着一个女人,他觉得她有些眼熟,稍作回忆,原来是杨欢。
一句你好还没出口,便听她说:“齐先生受了伤,在医研所,挽月让我带你过去。”
丁隶的心顿时悬了一下,问她怎么回事。
“抱歉,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杨欢冒着雨走向院外,那里已经停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