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让我说完!”萧以清醺然挥手,“这对你写小说也有帮助,好好听着。”
谢宇心想并没有。
“后来有一阵子我没去找那些男朋友,每天一个人看看书,拉拉片,写写东西……有一次夜里,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忽然很想要,真的特别想要……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硬生生忍住了。第二天表演课,我突然发现自己体内出现了一种生命力,愤怒而暴戾,好像一个声音在耳边念叨,教唆我,挑衅我,好像魔鬼与我分享了一个秘密!持有这个秘密带给我莫名的快感,又使我孤立无援,我感到一种巨大的空寂和孤漠,甚至感到踏进了死亡之国。你一定没有去过那里……那种绝对的荒芜,就像一个溺水者放弃挣扎,平静地往下沉,你知道自己沉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连着内心,连着宇宙,那个地方无法用任何词汇形容,包含着一切难以察知的物质、无法言明的情感……”
萧以清一口气说到这,稍稍停下,眯起醉眼对他道:“西境,我这是想提点你,我看得出你也有那一股精神能量,应该好好珍惜,不要浪费在快消品上,懂吗?”
谢宇原本认为有理,然而这教育人的态度实在让他反感,于是调整到“左耳进右耳出”模式,心里开始构思连载的新剧情。
旁边的人又开始唠唠叨叨,不知过了多久蹦出一句话,冷不防让他回过神来——
“谢宇,你会考虑我吗?”
听者联系一下上文,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你开什么玩笑。”
萧以清哈哈:“你说过,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双性恋者。”
谢宇重音强调:“我说的是‘理论上’。”
“那我们要不要把理论向实践转化一下……?”萧以清循循善诱,欠身起来。
“没兴趣。”谢宇一口拒绝,却见那人醉眼朦胧地近前两步,于是立刻抬手推开了他,“萧以清,你清醒一点。”
对方不为所动,酒意迷蒙望住他:“之前你喊我萧先生,现在喊我萧以清……”
“我认为直呼其名更能表现不悦。”谢宇目光似冰。
“你们作家不是要体验各种东西吗?就当是多一种体验……怎么样?”
“我称不上作家,只是个写手。”
“那么写手西境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萧以清揽过他的肩膀,紧接着嘴唇压了上来。
闻到一股令人厌恶的烟酒味,谢宇条件反射一记擒拿,狠狠将对方的脑袋按到书桌上。萧以清未料他使出这招,整个怔住了,旋即无奈地笑出声音:“这可让我太没面子了……”
“你在装醉时就该做足丢脸的准备。”谢宇冷言。
“我只是在想……我是gay,你是双,彼此不算厌恶,礼节性过夜也顺理成章……”
“礼节性过夜?”谢宇觉得好笑,“那是你们娱乐圈的过夜方式,太过别致,恕不奉陪。”
“你应邀来卧室喝酒,我以为你已经默许……”萧以清胳膊被他拧痛,轻轻嘶了一声。
“很遗憾,我们的思维不在同一频道。”谢宇松开手,见对方默然直起身,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失落,心中暗骂一句活该,摔门出去了。
听到房里的响动,保镖霎时警觉,再看谢宇黑着脸走出来,便要上前去拦。田倩心中有数,立马打了个圆场送走谢宇,赶紧进屋去找萧以清。
屋内灯光晦暗,落寞的躺椅里靠着一个颓丧的人影。
“小田……”他沉声问,“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没魅力了……”
田倩呵呵:“谁说的?我替你抽他!”
萧以清捏了捏鼻梁:“我这些年只看上两个男人,两次示爱都被当场拒绝,我现在很想死……”
田倩倒一杯温水递过去:“那是你太心急了,这种事得慢慢来,别人追女孩也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还不得先吃吃饭啊,逛逛街啊,送送花啊。”
“我以前交男朋友都是直奔主题的,一拍即合多默契。”
田倩不以为然:“你自己想想那是正经男朋友吗?”
萧以清很久没说话,开口道声糟糕:“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在性/骚/扰?”
田倩想了一下:“没准。”
“天地良心……!”萧以清顿时觉得搞砸了,整个脸埋在胳膊里,“我下个月就三十九了,要是能活八十就只剩一半了,我可不想孤独终老……”
“别那么消极嘛。”田倩拍拍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再多草都不是我的。”萧以清眼神直勾勾,从胳膊缝里望着天花板,“我还是为演艺事业奋斗终身吧,等那天过气了,没人理了,我就割个腕、跳个楼,至少落个名留影史。”
“胡说八道!”田倩哄小孩一样拉起他,“也不早了,洗洗睡去吧,别胡思乱想,啊?”
萧以清坐起来揉了揉上腹:“柜子里还有奥美拉唑吗。”
“又胃疼?”田倩叹口气,“胃不好就别喝酒,上次胃溃疡住院还没折腾够哪?”
萧以清唔一声:“我原本计划酒/后/乱/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