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倒流。
傅严亦身体在顷刻间凉掉, 就像被人一刀刺进了心口,大脑极度缺氧, 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个角度开始想, 手脚发冷。
原来江抚明都知道,知道他会来学校看他,跟在他身后。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好, 其实只不过是对方不愿意点破。
此刻对方这么说, 无非是想让他感到难堪,自己离开。
“傅总觉得我的提议如何?”江抚明漫不经心道, 扫了一眼手机,上下打量前面显得有些僵硬的傅严亦。
身上这件淡色长衫还是他选的,明明他走的时候穿得刚刚好, 现在都有些空了。江抚眼神变暗,很快他将目光移开。
语气冷硬道:“傅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不想和对方再过多纠缠下去。
江抚明也没有等对方回复, 迈开腿直接往酒店里走去, 衣角被人扯住, 江抚明停下脚步,压着眉转头看去, 虽然没有说话, 让他对方放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愿意。”
傅严亦咬着嘴唇,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脸颊因为羞耻懊恼又红又白。
他真是疯了。
江抚明低垂眉眼瞧着他, 像是看个稀罕玩意, 一声冷笑响起:“傅总,想清楚了。”
傅严亦咬紧牙齿, 扯着江抚明衣服的手用力,冷声执着道:“我同意, 我代替她。”
江抚明没有什么情绪地轻笑了一声,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手从他衣服那里拿开,上下打量着前面的人,目光最后停留在对方执着的目光中,他嘴角的笑意变大,只是那双眼睛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阴冷至极。
傅严亦说完后就慌,不要看他淡定如初的外表,要看那已经糊成一团的内心。
对方的影响对他真是太大了。
对方迟迟没有声音,这让他开始变得焦虑,内心极其煎熬,却没有胆子再说一次了,之前那样已经花光他所有的力气。
“好啊。”
半晌后,对方悠闲的声音才从头顶上方传来。
傅严亦抬头看去,见对方漫不经心地笑着,散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这个样子被他尽收眼底,心又隐隐作痛,是占有欲在作怪。
“音姐,今天我有事,改天再约。”
傅严亦站在一边,听到对方亲密地称呼,以及还约下次见,手就忍不住地握紧,却不敢多嘴一句,因为怕江抚明改变决定。
他现在只要是能在江抚明身边,什么都可以。
江抚明这边今天跟阿音约在酒店是来干正事的,这是一家电竞主题的酒店,配电脑的,环境又好,又隔音,他们是来这里工作的。等下他们另外一个伙伴也要过来,这是专门为了工作开的房子。
江抚明是有盘下一个地方当办公室,可那地方在装修,还得等各种证件下来,一时半会还用不了。江抚明左挑右选,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定了一个长期的大房间,里面还配大桌子,吃饭也能解决。
他来这里就是真的来工作的,三个人每次过来都在加班。
不过也正是因为江抚明经常出入酒店,他的风评才开始急速下滑的,因为有心人恶意将他的行为抹黑。
“好的,不会耽误事的。”
“明天学校见。”
和阿音简单的交流几句后,江抚明将电话关上,抬眸看着愣在一边的傅严亦道:“走了,你不是要代替吗。”
傅严亦吞了一口口水,心跳不由得加速,他跟在江抚明的身后走着,大脑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又变成了这样。
傅严亦没有看路,一直看着脚下走的,直到看到对方的脚停止,他才停止下来。
抬头后,傅严亦的嘴巴微微张开。
这是一个偏僻的停车位,一辆黑色的豪车就孤零零地摆在这里,这是他的车。傅严亦抬头看向江抚明,不敢置信,对方居然知道他的车摆放在哪里。
这些都是江抚明推出来的,很好推测,他比较敏锐,再加上改造渣男任务,他现在五感都比正常人强上好几十倍,傅严亦第一次躲在学校树后偷偷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去提醒对方。
“钥匙。”江抚明说了二次,傅严亦才恍伸过来将自己的钥匙递上去。
江抚明上车后就坐在了驾驶座位上,傅严亦本来还想耍小聪明坐到后面去,但是被江抚明一个眼神一看,又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面,两个人沉默着,一言不发。
傅严亦此时紧张得心跳都快要爆炸,想到等下要和江抚明去酒店,内心久久都不能平静,他一边鄙夷着自己的卑劣,一边又庆幸自己能和江抚明在一起。
至少,他还能触碰到对方。
傅严亦想着,突然对上了一道锐利的眼神,傅严亦紧张地将眼睛闭上,不敢去看江抚明。
江抚明冷笑了一声道:“想什么呢,把安全带弄好,我要开车了。”
“嗯。”傅严亦的脸颊一下就红了,低沉着声音回应,为自己大脑当中不干净的想法感到羞愧。
车上,傅严亦的心安静不下来,便选择闭目养神,不断地吸气呼气,让自己的内心稳定下来。
“到了。”
车子停下,傅严亦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
而下一秒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乱起来,对方就像是有个他心情的按钮,只要轻轻按一下,就能让他的情绪产生极大的变化。
瞳孔放大,看着前面偌大的公司,傅严亦的心感觉被雪给遮盖住。
对方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为什么要把他送回自己公司附近,就这样不能接受他吗,傅严亦只觉得自己呼吸变得困难。
震惊的眼睛看着江抚明,想从对方表情中看出一些讯息来。
江抚明冷笑着,眼睛直视着他,语气带着一些尾音:“怎么傅总,想我跟你在办公室来。”
态度可谓极其地恶劣。
“江抚明。”傅严亦出声阻止道,声音提高,双手不自觉握紧。
江抚明的笑意瞬间消失,阴沉着脸看着他,置身于黑暗中,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道:“趁着我脾气好,离我远点。”
“傅总,我这是在警告你。”江抚明这一句话是从压着喉咙说出来的,充满威胁,声音超级冷漠,黑色的眼眸像是藏匿着无数黑暗的黑洞。
傅严亦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意,手指不停地抖动着,寒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心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喜欢对方的,喜欢到想要得到对方的一切,喜欢的到对方要是想跑,他想要铁链将对方捆住,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就是怕伤害到江抚明。
如果可以,他想要对方只能看着他,也只能有他。
既然对方谁都可以,那么对他也行吧,即使是被对方挥之来挥之去的,他也心甘情愿。他自诩自己是一个在情感上坚决不会退让的人,不允许有任何瑕疵,从来没有想过三十多年后,自己最后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决定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三十多年的学识和教养,只为了对方一点点地视线。
“我就不可以吗?”傅严亦伸出手,紧紧抓住江抚明的手,迫切道,“江抚明,碰我吧,只要是你,都可以,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