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轩不肯放弃,她再试了一次。但是依然徒劳无功。
芷轩瘫倒在床上,觉得分外地累。
一定可以的,可能是信心还不够吧,休息一会再试。
芷轩闭起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宁静的四周。
她听见了自己均匀的呼吸声,在四周回荡,很有规律。
芷轩很满意这种感觉,她想继续下去,这样可以更直接地感受到自己处在什么环境下。
芷轩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比自己看到的四周还要真实。
虽然现在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却能体会到四周的动静和对她的协调。
而她突然感到这个协调被破坏了。
芷轩心里一阵悸动,睁开了眼睛。
门被推开了,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 芷轩想,“原来是有人来了,但是为什么我能先感觉到呢?那个时候这位护士小姐还没有推门呢。”
“这是您的晚餐。”美丽的护士甜甜地笑着说。
“谢谢!” 芷轩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抗议起来了。
今天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她突然想起,很奇怪,她根本没有吃上一顿饭的印象。好象她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但是刚刚才有饿的感觉。可能因为自己昏迷了很久吧,想到这里,她便豁然了。
芷轩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胃口好大。当她把最后一口饭扒到嘴里的时候,居然还没有饱。她很想再吃些什么,但是由于她是女孩子,在这个方面她是不好意思开口再把护士招来的。不过她还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把手脚尽量伸直,想让一身的疲惫感完全消失。
虽然是很简单的菜肴,她却觉得比什么都好吃。
“真的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啊,”芷轩想,“那这些天来一定瘦了不少吧?”
芷轩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里没有一面镜子。她刚才就觉得这个房间缺少些什么,原来是没有镜子。
为什么呢?是本来就没有的呢,还是医生让人给撤走的呢?
芷轩心里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难道自己引以为豪的容貌……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此刻多么想要一面镜子啊,但是又多么怕见到一面镜子……于是,她按动了那红色的按纽。
护士很快就来了,芷轩直了直身子,用着几乎发颤的音调:“你,可以请枫来一下吗?谢谢……”
“好的,不过他现在正忙着,我让他尽快赶来。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芷轩急忙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想和他讲几句话罢了。”
“好的,那请你等一下,他就来了。”说完,美丽的护士就轻轻地退出去了。
等待是最让人焦急的,芷轩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怀着烦躁、忐忑、甚至恐惧的心情等待的滋味更不好受。好不容易,枫终于来了。
他就这样出现在芷轩的面前,微笑着看着她。芷轩突然觉得好感动,有点想流泪。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尤其在他的面前。枫依旧微笑着,像天使一般,是那么的阳光灿烂:“你要镜子?”
芷轩吃了一惊,连床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你?知道?”她显然没有想到枫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芷轩呆呆地望着枫,一时回不过神来:“我……怎么了?我的脸……还是老样子吗?”
“是老样子的,”枫平静地回答说,仍旧带着他天使般的笑容。
“不要骗我,” 芷轩低下头,轻轻地说道,“如果我的脸还是老样子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拿镜子给我看看呢?”
“好的,”枫从身后抽出一把镜子,“你看看吧,是不是老样子。”
芷轩望着镜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无人的旷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黑暗,没有生命,没有希望。
因为镜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吗?” 芷轩呐呐道,“这……是我吗?”
“对,”枫开口了,“这就是你,你明白了吗?你是存在着的吗?你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芷轩使劲摇着脑袋,“我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干了什么!为什么我老是不正常!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是我!”
枫伸出手来,扶住芷轩的肩膀。芷轩感到一股有力量的暖流流入了自己的心房,慢慢地,她平静了下来,但是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枫依然微笑着,说道:“你要认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你,什么是不真实的你。一切只能由你自己来发掘。这是对你的考验。总有一天你会看见的,这一切的真相。”
“你是谁?” 芷轩糊涂了,她是又累又糊涂,很累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