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夜晚繁华热闹的广场上,响着男人磁性低哑嗓音,仿佛在对爱人低诉着情话般。

  薛原抱着吉他被一群人围绕在中间,有的人在和声跟唱,有的要拿手机录着他的脸,有的人不停在和身边的人激动说话。

  邢誉川找过去,停在了人群的最外层,不过由于他的身高优势,视线眺过前面的人,能看到中间的薛原,但没有看到戚宁玉。

  他瞬间无比失落,可是失落之后又开始庆幸。

  戚宁玉没在这里!戚宁玉没和薛原在一起!

  也许他们早就分开了,薛原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长久爱一个人。

  薛原根本就配不上戚宁玉——

  戚宁玉忽然从后面的人少的地方挤到中间,手里拿着一瓶水。

  一瞬间,邢誉川连呼吸都停滞了,视线定在戚宁玉身上再也挪不开。

  戚宁玉的头发长了,不像以前那样整整齐齐,有些乱的随意散着。皮肤比以前黑了,下巴比以前尖了,脖子细了一圈,喉结更新清晰了,称得锁骨像是被刀销过,又平又直。

  连衣服也完全不是和以前一样的风格,简单的T恤,露着脚踝的休闲裤。

  戚宁玉上班之后,他第一次次看到戚宁玉在外面没有穿皮鞋。

  接着他看到了戚宁玉脚腕上的星星。

  邢誉川不由地微动了动唇,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宁玉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是他没有见过的,可是仍然让他止不住的心的狂乱跳动。

  什么样的戚宁玉都仿佛是照着他的审美生长的。

  “宁——”

  邢誉川下意识出了一声,忽然看到戚宁玉停在薛原身边,要把手里的水瓶给薛原。薛原不接,朝着戚宁玉偏了偏头,戚宁玉就拧开了水瓶,对着薛原的嘴喂他水喝,顿时围成一圈的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叫。

  而戚宁玉给薛原喝完,同一瓶水自己又拿过去喝。

  邢誉川要疯了!

  ——是没有长手?喝水要人喂!

  ——为什么要喝一瓶水!我买一车水给你好不好!

  邢誉川几乎要冲上去,实际上他已经往里挤了,前面的人回头骂了一声。

  “挤啥子挤!”

  这一声洪亮如钟,中间的戚宁玉和薛原都朝着这边看来,他急忙地往下一蹲,藏住了。

  边上的刚骂他的人奇怪地盯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帅哥,你躲啥子?那是你前男友啊?”

  邢誉川什么也没说,他背对着人群站起来,走了。

  可是他只走到了广场上的花台边,站到了树后,隔远了看戚宁玉。

  戚宁玉真的变了,以前的戚宁玉绝对不会站在大街的人群中间,绝对不会被人盯着喂他喝水,绝对不会对别人的调侃还会笑,绝对不是去纹身,绝对不会穿着宽松的T恤弯腰露出来一截腰。

  可是,这些改变都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别的男人。

  邢誉川瞪红了双眼,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薛原大卸八块。

  可他克制着,眼睛一眼不眨地不舍少看一眼戚宁玉,仿佛他有名为戚宁玉的瘾症,挪了一眼就会要他的命。

  他就这样原地僵立了一个多小时,让过往的人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直到薛原收了音箱和话筒,背起吉他要离开,他的眼神终于收了收,抬脚跟着去了。

  广场周围路况有些复杂,商场之间有一些幽静无人的巷子,只有外面的路灯光透进去映出一片昏暗。

  邢誉川跟进巷子警觉起来,他以为是戚宁玉发现了他,故意将他引到这巷子里,说不定还会抓住他打一顿。

  然而,他从一个拐角转过去,一眼就看到巷子另一边的出口处,一盏路灯光正照进来,映出了贴在巷口墙上的两人。

  戚宁玉被薛原抵在墙上接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他们接吻,和上次不一样,戚宁玉这回没有喝醉,他看到戚宁玉仰着下巴,手抬起来搂在薛原的脖子上,仿佛撒娇一样将薛原往下压。

  戚宁玉接吻时总是喜欢要人将就他,如果不肯顺着他,他就会露出猫一样讨好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现在,戚宁玉撒娇的对象不是他!

  戚宁玉从来不肯和他在外面的街上接吻。

  戚宁玉却和——

  戚宁玉却和薛原在这空无一人的巷子里——

  亲在了一起!

  邢誉川狠狠捏紧了双手,攥得骨节发白,不自觉一拳捶到了旁边的门上,门是扇关起来的卷帘门,他捶上去发出一声刺耳的轰响。

  “别闹了,有人。”

  戚宁玉推开薛原,转头看去,巷子里空无一人,刚才的响声像是他们幻听了一样。

  薛原收回视线,又贴上去,“没人,可能是野猫。”

  “那也回去了。”

  邢誉川藏在门框里,见到戚宁玉走了他站出来,抬眼望去就是薛原牵着戚宁玉的手的背影。

  他的脑子又是一阵轰响。

  戚宁玉长大后再也没有这样牵过他的手!

  他们从来没有牵手走在街上过!

  邢誉川猛地又捶了一拳在门上,发出一声更大的震响,然后他像个跟踪狂一样,又跟上去。

  这么大的城市,如果今天把戚宁玉弄丢了,或许他要花很久才能找到,或者戚宁玉明天就会离开,他再也找不到。

  所以,他一路跟到戚宁玉住的小区楼下,从电梯知道了戚宁玉住在哪一层,可他站到电梯门前想上楼时却犹豫了。

  戚宁玉和薛原出电梯,进了门,薛原放下吉他就拉住戚宁玉。

  “阿玉,你是不是在生气。”

  戚宁玉看了薛原片刻,回了一声,“嗯。”

  他不知道薛原今天在想什么,先是等同于公开出柜一样,带他跑在广场上公然唱歌,还故意秀恩爱一样做那些行为。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向被公开,大约受邢誉川的影响,他从来没觉得性向有什么好隐藏的。

  但是薛原不一样,即使现在大众的接受度都提高了,但做为公众人物总还是有影响的。薛原即使现在和公司解约了,未来总会还有别的机会,薛原这么做等于把自己未来的路断了。

  戚宁玉盯了薛原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你就没有想过以后,想过未来吗?”

  “一定要想吗?连现在都过不好,想以后有什么用?”

  薛原认真地回答他,他竟然感觉被说服了,他不就是那个连现在都过不好的吗?最后他无奈了说:“算了。”

  “阿玉,你是因为今天的事吗?”

  薛原忽然问,戚宁玉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解释地说:“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就是想让全世界都留下我们在一起的痕迹,这样才是真的永远不会消失!”

  戚宁玉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然后说:“你真的,太任性了。”

  “我不是任性,我是舍不得——”

  薛原说着凑过去抱住了戚宁玉,外面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来得非常不是时候。

  “我去开门。”

  戚宁玉推开了薛原,他以为是物业或者其它干什么的,走过去随意把门打开看出去,却猝然对上了邢誉川的脸。

  他的脑子像是一时死机了,看到邢誉川脑中甚至没对上邢誉川这个名字,只是对着邢誉川的视线下意识怔住。

  邢誉川声音发哑地开口,“宁、宁玉……我、我一时没忍住,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戚宁玉终于找回了思维,他以为邢誉川已经不会再找他了,上一世他都快要死了。

  他下意识打量起邢誉川,不明白邢誉川为什么还要来,他们各自安好,不好吗?

  “阿玉,谁啊?”

  薛原喊着话到了门边,自然地搂住戚宁玉,再才看向了门外,发现是邢誉川时眉头狠狠一蹙。

  “你怎么阴魂不散!”

  邢誉川的眼神在薛原搂上戚宁玉的一刻,仿佛受了什么磁场的吸引,不由自主盯过去,他想把那只手砍下,手指一根根全掰掉。

  他强忍着平静地对戚宁玉说:“能给我几分钟时间,跟我说说话吗?你还记得那盆仙人球吗?它在你走的那天开花了,现在它又开了——”

  “我不记得什么仙人球。邢先生,晚了,我要睡觉了。”

  戚宁玉说着就要把门关过来。

  邢誉川被“邢先生”这个称呼仿佛刺了一刀,又听到了“睡觉”,脑中立即回想起戚宁玉和薛原接吻的画面。

  戚宁玉把门过来时,他的动作就直接越过大脑,抬手把门挡住了。接着他才看向自己抵着门的手,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戚宁玉并不想听他的解释,直接说:“放手。”

  邢誉川在楼下犹豫半天没忍住上了楼,戚宁玉不喜欢门上贴春联,其他几家都贴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哪一家是戚宁玉住的。

  他知道他如果不放手,戚宁玉一定会生气,他不想第一天就惹了戚宁玉生气。

  可他就是放不了手,像是手直接拒绝了大脑的命令般。

  “放手。”

  戚宁玉又重复了一遍。邢誉川胡乱地说:“我、我迷路了!你知道这里的路很复杂,你能不能送我?”

  戚宁玉哂笑了一声,满眼鄙夷地对着他说:“你是小学生吗?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要是实在不知道下楼小区出口有警察的岗亭,你可以去求助。”

  “我——”

  邢誉川开了口只说出来一个字,他愣愣地看着戚宁玉,不舍得就这么看不见了。

  戚宁玉蓦地又用力关门,他轻声地又叫道:“宁玉。”

  可是戚宁玉一点不可怜他,最终他还是松了手上的力,戚宁玉一下把门关过了,发出“砰——”的一声,他对着门板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他终于承认了,什么放戚宁玉自由都是废话!

  没有见着人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可是戚宁玉就在他面前,看着戚宁玉和别人在一起,他根本没办法大度,没办法克制。

  他就是要疯了!

  邢誉川紧攥着双手,咬着牙关,他什么也听不到,可是耳朵里满是声音。

  他自虐般地去想房子里是不是只有一间卧室,想戚宁玉是不是会和薛原一起洗澡,想薛原怎么去脱戚宁玉衣服,想戚宁玉脚腕上的那颗星星被薛原握在手里,想戚宁玉被薛原压着发出的声音。

  邢誉川猛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痛感让他暂时克制住了大脑的胡思乱想。他咽下嘴里的血腥味,终于转身下了楼。

  这个小区就是普通的居民小区,物业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格。薛原回来时在楼下的路边去挪了一辆摩托车,应该就是薛原的车。

  邢誉川下楼,找到了那辆摩托车,一脚踹倒,坏得不够严重,他又扶起来再踹了一次,还是不够,他又再继续,直到最后的结果他满意了。

  接着,他找去物业说:“5栋楼下有辆摩托车被我摔坏了,请去联系车主,说我愿意全额赔偿。”

  物业一惊,跟着邢誉川去看了眼摔坏的摩托车,顿时就愣住了,“这是要怎么摔才能摔成这样?”

  他怀疑地看着邢誉川,可邢誉川态度良好,不像要赖账的样子,于是通知同事查摩托车的车主住哪号房,查到后就上楼去。

  邢誉川留在车旁没有上楼,等了几分钟物业的人下楼回来,但是只有物业一人,薛原没来。

  物业说:“薛先生说摔了就摔了,不用你赔,他很忙,不想下楼。”

  邢誉川顿时眼神一狠,“他有什么可忙!”物业被他忽然一吼吓了一跳,不禁往后缩了缩,警惕起来,“你不是来寻仇的吧?这车看着不像是正常摔坏的,人家都说不要你赔了,你就走吧!”

  邢誉川敛起眉头不开口,物业担心他闹事不敢走,可看着他又有点心虚,不敢硬赶人走。

  好在过了半晌,邢誉川终于转了身,出了小区。

  物业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回去时忍不住和同事说:“妈呀,刚送走了一个瘟神!这年头神经病都长这么帅吗?”

  邢誉川出了小区,游魂一样游荡在街上,他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忽然听到路边吵闹的音乐声,撞进耳朵里,短暂的让他脑子清宁了片刻,他就不自觉走了进去。

  “帅哥?一个人?”

  他刚进去就一个男人迎面朝他过来,暧昧地贴着他问,他往里瞅了一眼才发现这是家“gay吧”。

  不过他没在意,推开挡路的人就往里进去,找到一个空位就坐下去,然后点了一桌的酒,他一个闷头喝起来。

  “小杰,那边有个极品,上啊!”

  “哪儿哪儿?”

  邢誉川的位置对着楼梯,两个靠着楼梯的男人朝他那边看去,其中小杰的是一个流海遮着额头,皮肤白皙,看着与夜场格格不入,像是误入进来的大学生。

  小杰扫了邢誉川一眼,不由眼睛一亮,和另一人使了下眼色就朝邢誉川的桌子走过去,走到邢誉川的桌前时被一碰了一下,他倏地摔在了邢誉川脚前,头撞到了邢誉川的膝盖。

  接着,他抬起头,揉着脑袋望着邢誉川,一脸可怜地说:“哥哥,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

  邢誉川脑子里的哪根神经仿佛跳了一下,垂眼往他脚前的人看过去,乖巧羞赧的模样好像是戚宁玉刚上大学时。

  那时他刚刚把自己在戚宁玉那里的身份换了,忽然就发现戚宁玉和以前不一样了,哪儿哪儿都像是在勾着他。他不舍得戚宁玉大学时走得太远,结果戚宁玉就报了离他们家20几公里的学校。

  他其实知道戚宁玉的成绩很好,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他也知道戚宁玉是为了他才这样选的。可是他下意识地没有让戚宁玉改,没有让戚宁玉去选择他应该去的地方,他甚至暗暗的高兴戚宁玉这么无法离开他。

  那时他就想到戚宁玉困在他身边,想他时时都能摸得着。

  那时他也确实时时都能摸得着,如果他们算是谈恋爱的话,那大约就是他们的热恋期。

  戚宁玉去大学前的那一个暑假,他带他去了雪山,去了海边,他们在晨光夕阳中享受欢愉,戚宁玉就像是化在他身上的糖水,软软地颤着声叫他,“哥哥”。

  他记得有一次,他们在一个海岛上,由于天气太热,戚宁玉背上起了疹子,从脖子到背全都是,又痒又疼,戚宁玉就忍不住总是要去抓。他怕抓破了皮感染,那两天一刻不离地盯着,连晚上睡觉也牢牢抓着戚宁玉的两只手。

  可是戚宁玉实在痒得不行,涂了药也没用,就趁着他的一个不注意偷偷往背上挠。他发现了几次后就想着办法转移戚宁玉的注意,看电影玩游戏去玩水都没成功,最后他只得抓着戚宁玉做情人间的事,他也不图怎么尽兴就磨着戚宁玉不去想别的。

  然后就歇歇停停厮磨到了第二天早上,日出的时候戚宁玉清醒了,背痒得直往他身上蹭。他便抱着戚宁玉到了落地窗前,他在背后紧贴着戚宁玉,抓着戚宁玉的手让他不能动,然后他动了,凑在戚宁玉耳边说:“宁玉宝贝,看日出。”

  “你看过海上的日出吗?”

  邢誉川忽然眯起眼睛对上小杰的视线问。

  小杰被问得一愣,微微一笑,“哥哥,你想去看吗?”

  ——哥哥。

  邢誉川再听了一遍,瞬间清醒了。戚宁玉不在这里,戚宁玉不要他了,戚宁玉和那个姓薛的男人在一起!

  他们住在一起了!他们做过了,他们做过了无数次!

  他的宁玉已经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蓦地,邢誉川眼神一冷,对着小杰哼出一个字,“滚。”

  小杰茫然地看邢誉川一眼,站起来冷声一哼,“这么凶干啥子!”

  他说着转过身要走,旁边忽然过来一个男人,一下勾住了他的腰说:“小杰弟弟,没人呢?”

  “哥哥,你不是人呀。”

  邢誉川又听到了“哥哥”两字,顿时受了刺激般站起来,一手抓住小杰的肩膀把人拉过来,然后警告地说:“不许叫别人哥哥。”

  “你有病吧?我爱叫谁哥哥就叫!”小杰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忍不住讽刺,“你是被你哪个弟弟甩了,来这儿买醉吧?是不是活不行啊?”

  “我说不许再叫‘哥哥’。”

  “我就叫,哥哥,哥哥,哥哥——你咬我吗?”

  邢誉川用力把小杰往外一扔,但被刚才搂住小杰的男人接住,男人放开小杰忽然站到他面前。

  “闹事是吧?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男人说着转头一喊,“二娃,毛子!”

  邢誉川敛眉,看着男人后面又过来两个男人,几人看着像是什么地痞流氓,随手拧起了酒瓶就往他身上砸。

  他倏地侧身一躲,撸起了袖子,趁着挥瓶子下来的手落了空,他抓住了那只手,用力一拽,那人往前一倾,他立即一脚踹上去,那人被他踹出了一米多摔在了地方。

  “妈的!二娃,弄他!”

  接着两人一起上,邢誉川连衣服都没脏一下,把两人都撂倒了,他正准备收手时,忽然一个酒瓶从背后砸在他头上,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拿着剩下半截酒瓶的小杰。

  小杰骂道:“你牛B个捶子!”

  凌晨1点,戚宁玉接到了一个电话,派出所打来的,他迷迷糊糊接起来。

  “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对面的警察同志耐心地重复,“邢誉川认识吧?他刚才跟人打架,现在人在派出所,脑袋受伤了,还喝醉了!你们快来个人把他领回去。”

  戚宁玉坐起来,清醒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他回道:“抱歉,你是不是打错了,我不认识叫邢誉川的人。”

  “啥子?那我再去核实一下。”

  警察同志挂了电话,又回去找邢誉川,戚宁玉的手机号码是邢誉川报完了戚宁玉的身份信息后查的。由于邢誉川属于自卫,而且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家属来领就可以走了。

  此时,邢誉川头靠着墙坐在长排椅上,头上裹了一圈纱布,警察同志走到他面前,告诉他。

  “你说的这位戚宁玉,他说不认识你。”

  邢誉川怔怔愣了半晌,然后颓然地回了一句,“是吗?谢谢。”

  警察同志觉得这人有些不太对劲,又觉得是他喝醉了,最终只劝了句,“以后可别喝这么多酒了。”

  但是邢誉川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愣愣地眯着两只眼睛,一言不发。

  “唉,现在的人啊!”

  警察同志离开,邢誉川仍然坐着一动不动,一直到了第二天天亮,确定他酒醒了,自己签了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