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假, 两人的生活很规律。
一起起床，一起刷牙，一起背书, 一起刷题, 一起补课, 一起睡觉，一起看雪。
入了深冬, 两人也就不在书桌前讨论题目了。
贺清回会和单云澈一起盘腿坐在床上, 紧紧地挨在一起看同一本练习册。
贺清回也怕他冻着, 喜欢把厚厚的被子蒙在他和单云澈的头上, 和他躲在被子里, 打着手电筒听他讲题。
经常因为彼此离得太近，题讲着讲着就亲了上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练习册都被甩在床下。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S市的雪总算慢慢停歇了下来。
S市的各个高中也都陆陆续续开学了。
新的学期如期而至。
重又回到班级的时候, 除了身上的衣服没那么厚了，大家好像也都没什么变化。
班主任没来, 同学们都在讨论假期做的事情，教室里很快变得很吵闹。
“寒假补课补得我头痛死了啊你知不知道, 哎。”
“哎你全市统考考全市多少名？”
“可别提了啊我操，600名开外了, 真的无语。综合评价跟我一点都没有关系了呜呜呜……”
“我没比你好哪去啊，数学过程分可给我扣惨了……我妈唠叨了我一寒假。”
……
贺清回倒是没空跟人闲聊, 这点时间也在看寒假教案的错题。
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大家都猜到是钟敏来了，全都乖乖闭上了嘴。
但是他们没有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也没有闻见刺鼻的香水味。
而是看见了那再熟悉不过的蟾蜍水杯。
所有人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他们没有看错。
站在讲台上的, 是潘忠胜。
“潘老师！”
“潘老师！”
同学们差点激动得都差点哭出来。
潘忠胜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脸上还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同学们，好久不见！新的学期我又回来接手咱们八班了！哈哈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啊？”
乔泽第一个站起来哭着说：“老师，我们都想死你了！”
“哈哈哈哈……”
班级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笑声过后，乔泽又担心地问：“老师，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你们放心吧，寒假我已经调养得很好了，我要是再不回来上课，我都感觉我要躺成一个废老头了！”
孙依娜也站了起来，“老师，那您得答应我们，身体不行就不要逞强，绝对不要出现向上次一样的情况！您得保证！不对，得发誓！”
底下的同学也附和道：“对！发誓！”
“哈哈哈，你们这群小崽子啊……好好好，我发誓！由咱们所有八班同学监督！”
贺清回：“老师，您必须说到做到，身体有任何异常立马回医院。”
“知道啦知道啦，哎呦喂。因为我一直觉得和八班的每一位同学都很有缘分，所以我希望从现在开始到高考结束都能陪着大家。”
陪大家走完这条路。
很多人开始擦眼睛。
“哎，你们这位置是怎么回事？怎么坐得这么参差不齐的？我才发现。”
孙依娜：“是钟敏老师……按照月考成绩排的。”
“啊？这不太好吧。没事，你们待会下课就换回来吧。”
“芜湖！！好耶！！”
贺清回和单云澈回到了原来的最后一排。
也就不用像之前一样，有点什么小动作都要担心被后面人盯着。
一寒假几乎都是和单云澈坐在床上学习，突然一下子要板正地坐在冷硬的椅子上学习，贺清回感到很不习惯。
所以开学第一天上课，贺清回就犯了胃病。
他一直知道自己胃不好，只是到冬天就变得更明显一些。
很多时候就是自己忍忍，偷偷回宿舍的抽屉里拿点药吃吃就过去了。
正上着数学课，他的手一直捂着肚子，但又怕被单云澈发现。
怕他担心。
单云澈眼睛盯着老师，对他说：“躺下。”
“呃，我我没事。”
“我说了，在我面前不要藏着掖着。”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刚好最后一排的空间比较大，单云澈把椅子往后退了退。
这意思……是想让他睡在他腿上。
反正潘忠胜已经把他交给单云澈了，自然也不会怎么管他。
贺清回犹豫了一会儿，把身体侧过来，慢慢躺在他的大腿上。
这么一躺，胃痛马上就得到了一点缓解。
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单云澈。
哪怕这个角度也是好看得不像话。
单云澈右手握着笔，左手从桌子上拿下来，伸进贺清回的衣服，揉着他的小腹。
他的手热热的。
就这样把胃里的痛感一点一点揉掉。
他的声音很低低从上方传来，“还痛吗。”
贺清回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腕，玩/弄那条刻有“回”字的手链。
接着，贺清回仰起脸盯着他。
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顺着他喉结的轮廓喉往上滑。
指腹最终轻轻点在他的唇上。
这还在上着数学课呢。
贺清回觉得自己还挺大胆的。
也算是在……挑/逗他吧？
单云澈禁不住放下了笔，一把擒住了他抬起的手，侧脸吻了吻他的手腕，“回去收拾你。”
课间，孙依娜拿着一张纸来找贺清回，“贺清回，周末咱们有一场篮球赛，在校体育馆里。虽然你不是篮球特长生，但是你不是篮球队的吗，所以体育老师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参加。喏，这张纸先给你看看。”
篮球赛。
他都快忘了上次打篮球是什么时候了。
手还真有点痒。
他很喜欢篮球，喜欢在赛场上挥洒汗水。
……但是他好像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他看着这张纸发愣。
“想去就去，”单云澈看着他，“既然你喜欢。”
贺清回继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真的吗男朋友，我可以去吗？”
“以你现在的水平，打篮球赛这点时间不会耽误什么。”
正好从寒假到现在，他学习的强度这么大，神经也一直紧绷着，这样也算让他放松一下。
得到单云澈的批准，贺清回高兴地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肩膀，“谢谢男朋友，那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在台下看我矫健的身姿！哈哈哈！”
单云澈揉揉他的脑袋，“当然。”
贺清回不说他也一定会去。
今年的篮球赛四中对战的是成海高中，场地是四中的体育馆。
为了看篮球赛，很多同学周末也来到学校。
两校的队伍陆陆续续进场。
贺清回和篮球队其他队员穿着一样的一身红色球服，发带戴在额间。
朝观众席一瞥，就看见了单云澈坐在那儿盯着他。
视线交织的瞬间，贺清回故意给他抛了个wink。
单云澈实在忍不住，低下头笑出了声。
正式开始比赛之前，场内很吵闹。
徐源首先把手上的练习册卷起来，做成喇叭放到嘴边，站起身大喊：“回哥今天好帅啊啊啊！！回哥最棒！！！”
吕文业也跟着站起来喊：“回哥我爱你！！”
连成海观众席上同学的注意力也完全被他所吸引。
“我去，四中篮球队有个好好看的小哥哥，看见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戴发带的那个！！操！帅死了！！”
“怎么办，我已经想叛变了啊啊啊！”
“就是啊，我们成海的篮球队里怎么就没有一个有这种颜值的帅哥啊！！”
“你说我偷偷混到对面观众席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这么颜狗！四……啊不，成海加油！成海最棒！”
“……”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了起来。
贺清回虽然隔了很久才碰球，但当他碰到球的一刻，所有的感觉都找回来了，完全不会觉得手生。
运球，跳跃，投篮。
所有的动作流畅，连贯。
快、狠、准。
在他的影响下四中队伍的士气大增，配合得十分默契，很快就以大比分超过成海。
成海的观众比四中的人还激动。
“啊啊啊啊啊快快快我一定要发表白墙表白这个小哥哥！！！”
“快看！看他背后有写名字！叫贺清回！啊啊啊我说不出话来了太帅了！！”
“求求了表白墙给点力！！四中一号贺清回！我要微信，微信啊啊啊！！”
成海队伍这边的人已经看出了贺清回是占主导作用的人物，于是队长周峰向队员眼神，让他们盯紧贺清回。
奈何几个队员水平本来就比较菜，身高不占上风，还特容易被贺清回的气势吓到，根本一点儿都防不住他。
比分还在不断拉大。
总之，擒贼先擒王，不管什么手段，必须先把贺清回搞下去。
情急之下，周峰猛生一计。
即使他知道这样是犯规，也不想让贺清回继续打下去。
不一会儿，球再次传到贺清回手上。
眼看着他又要朝篮球架的方向跑，周峰头脑一热，从场地另一边绕过来，一直跟着他跑。
单云澈的眉头皱了起来。
徐源：“奇怪，成海队这个周峰干什么一直跟着回哥跑啊？有什么意义吗？反正回哥这一球也会进的。”
“对啊，他要干什么啊，能不能离咱们回哥远点儿啊。”
观众们的心都揪着。
就在贺清回将要起跳的瞬间，周峰竟然抢先跳了起来，抬起左脚绊他。
贺清回身体刚刚悬空，被他这么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啊——”
贺清回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扭断了，倒在地上一直捂着它。
钻心地疼。
四中同学一看全都坐不住了。
“操！他妈的这个周峰干什么啊？！成海就这素质？？”
“妈的就是看回哥进球多不顺眼吧？？什么玩意儿！”
裁判一声吹哨，比赛暂停。
成海的教练很生气地走过去推周峰，“周峰在干什么？这么明显的犯规动作也能做得出来？！能不能不要这样丢成海的脸？”
“教练我……”
徐源和吕文业赶紧从观众席上下去，一人一边把贺清回从地上拖起来。
他根本站不稳。
看来伤得不轻。
徐源：“我靠，这下怎么办，我们好像没有替补。”
吕文业：“回哥这么强，谁替上去能比得上啊？操，我看那个周峰就是故意犯规想让回哥下场，太卑鄙了！！”
两人把贺清回扶到单云澈旁边的座位上。
俞晨晨坐在不远处，看到单云澈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她瑟瑟发抖地弯腰把脸凑到他耳边，“那个……大神，你冷静一点，不要太冲动啊……”
单云澈什么也没多说，站起身走到贺清回面前。
徐源感觉面前一片阴影打下来，不由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抬头一看，单云澈的表情很恐怖。
恐怖到徐源感觉方圆十里的人随时会粉身碎骨。
贺清回还在一直捂着腿，很痛苦的样子。
单云澈向贺清回伸出一只手，“衣服脱给我。”
徐源：“……啊？大神你这是……要要要干嘛？”
单云澈不回答。
虽然贺清回也不明白他要干嘛，但还是乖乖地把上身的篮球服脱下来给他。
只见他三两下就把衣服套好，下场将地上的篮球捡起来，冷冷地走到裁判面前，“我替补。”
裁判点点头。
对方观众席再一次躁动了起来。
“我操！！这又是何方帅哥！！”
“我的妈呀为啥人家连替补都是神仙颜值啊呜呜呜！”
“谢邀，明天我就办转学手续。成海的姐妹们，有缘再见了。”
比赛马上开始了，成海的队员也跟着上场。
周峰虽然如愿把贺清回弄下去了，但是却被教练劈头盖脸骂了很久，上场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爽。
他低着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出现一片黑影。
几乎完全将他笼罩。
单云澈单手拿着篮球站在他面前。
周峰本能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小步，“……你，你谁呀？”
单云澈看着他，勾了勾唇，“刚刚，哪只脚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