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乎每节课都是这个模式：发答题纸--投影某人答题纸--讲评个别题目--打印传阅某人答题纸。
一天下来，贺清回感觉身心俱疲，只想赶紧逃到一个没有单云澈的星球。
他这才真真切切了解到了他同桌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和他真的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仅八班，几乎每个班的老师都让复印了单云澈的答题纸。
如此一来，全年级都见识到了这人有多可怕。
有了单云澈的答题纸，各科老师省了不少事，加上要赶课程进度，就没打算在试卷的评讲上耗费更多时间。
晚自习，大家按照各科老师的要求订正试卷，分门别类地整理错题，只有后面两个人没事干。
贺清回桌子上摆了一大堆试卷和答题纸，靠着座椅若无其事地玩着消消乐。
单云澈推了推眼镜，偏过头问：“这些卷子，打算怎么处理。”
贺清回眼皮都没抬一下，“废纸呗。”
“也就是不要了的意思？”
“对啊，我留着又没用，反正我也不会看。”
“那全给我。”
贺清回消消乐的手停住了，抬头对上那双看不到焦点的眼睛，“你认真的？”
他只轻点了下头。
“你……不会是要用来当草稿纸吧？”
“不是。”
那就匪夷所思了。
一个神一般的学霸要他这个学渣的试卷，除了草稿纸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干什么。
难不成用来……解压？
“你要……就拿去呗。”
征得了他的同意，单云澈把他桌上那一堆纸拿过来，一张一张整理好，每一张的分数都看了一遍。
语文90
数学38
英语40
理综100
放进桌肚。
晚自习第一节 课下课铃声一打，就听孙依娜吼了一嗓子：“班级名次和年级名次的表在我手里，趁课间自己来看。”
由于这次考试没那么正式，排名出来以后各班老师也没打算做总结，只是想让他们对现阶段的学习情况有个数。
大家围在一起看——
表上第一栏的信息异常扎眼：
单云澈总分730 班级名次1 年级名次1
最后一栏的成绩也是异常扎眼：
贺清回总分268 班级名次58 年级名次986
更更扎眼的是，单云澈拉了第二名60分。
贺清回被倒数第二名拉了60分。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那两个人望过去，谁人不打心底赞叹一声牛逼。
“这两人的同桌坐的，绝配。”
“太他妈绝了。”
*
数学组办公室。
陈娟站在潘忠胜旁边，手里拿着八班的成绩单。“潘老师，我感觉你们班取平均分的时候去掉一头一尾比较合适。”
潘忠胜哭笑不得：“陈主任，你说的真有道理。”
“这个单云澈比一班第一名、年级第二名高了40分，到现在他们班仲老师还在问我能不能把他给调到一班。不过他转来第一天就指明要进八班，听说爸妈怎么劝都不听。”
潘忠胜也觉得奇怪，“这孩子可能有别的原因吧。要知道人家博英的条件比咱们奥赛班可好一大截呢。”
陈娟一眼顺下去，看到贺清回的成绩下意识捂住胸口。“这臭小子，跟他同桌坐了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是这副死样子。就一点都没有激励到他吗？”
“陈主任，其实，我感觉贺清回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能好好学的话应该不会差。”
“不错？潘老师，你这么相信他？他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年了，就知道闯祸，还打架，我可没看出他有这潜质。”
潘忠胜顿了顿，“据我了解，他打架是因为四中的一个男生被人欺负，他看不惯才出手打人的。”
这么一想倒也是。
陈娟没了话讲。
“所以啊，这孩子，不坏。”
*
摸底考转眼过去好几天了，可这余韵还一直存在。
冯睿被贺清回拉黑了以后好久都联系不上他，这天在食堂总算逮到他在那儿吃饭，便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操！哪个孙子……”
“回爷爷，小的在这儿。”
“疯子？”
“我说，你也太小气了，上次不就夸你同桌几句就拉黑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清回挖了一大口米饭塞在嘴里，别过头不说话。
冯睿担心他还是不消气，便绕道他身后捶背揉肩，“好啦回爷，小的错了。我上次跟你开玩笑呢，咱们回爷才是我心中最帅的男人！什么单云澈都去见鬼吧！”
吃饭的时候给他捶背，是生怕他吃好饭是吧？
贺清回皱着眉头摆摆手，“行了行了，一边凉快去，爷烦着呢。”
冯睿抽出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哎，回哥，你上次摸底考考得怎么样啊？我跟你讲我比高一期末退步了100名，操！”
贺清回冷笑一声，“呵呵，爷还保持着爷的水平，牛逼不。”
“哎，你同桌平时怎么学的啊，你跟他坐一起还住一起，肯定知道吧？”
他白了冯睿一眼。
哼，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
不过平时倒没怎么注意……也可能他学习好是……天生的？“谁知道，我又不关心。反正下晚自习回寝室后他从来没看过书。”
每天都要回家学到十二点以后的冯睿：“……”
好吧，人的脑子构造差异性实在太大。
突然想到什么，冯睿悄咪咪掏出手机，“回哥，你看了四中表白墙没？你和大神的照片被置顶了，热度实在太高。你看，就这个，你俩牵手的。”
冯睿把它点开、放大。
贺清回嘴里的饭差点吐出来。
【浦城四中向阳表白墙】：@俞晨晨投稿。
靠，这丫头干什么坑他呢？
冯睿接着往下翻评论，“你看看，你俩CP名都有了。”
贺清回不想看。
这些人简直闲的蛋疼。
那天牵他手只是头脑一热，倒给他们做文章来了，真好笑。
说不想看，贺清回还是不自觉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单云澈把他的手揣在口袋里捂到放学，出去给他买热水袋，给他关窗户盖被子……
像他那样的少爷，也会照顾人？
算起来……欠小白脸的人情，好像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
他接过冯睿的手机，翻表白墙之前的说说。
[墙墙，表白八班大神单云澈！今天走在路上看见真人啦！帅我一脸血！]
[彦祖墙，表白单大神，已经把他的答题纸珍藏了，字体太好看了，我一定要学！]
[表白八班单云澈，那天远远在八班门口看了一眼，顺毛感觉好乖哦~]
贺清回：乖个屁。
[想问问有没有人有单云澈微信啊，孩子只是单纯想问道题……我们班数学老师都不会，网上搜不到答案……救救孩子吧]
[墙！孩子想斗胆问问单大神有没有女朋友！匿死！]
女朋友？
话说单云澈……应该很多女生追吧？
连他这样的，凭颜值从小到大情书也收过不少，更何况单云澈这种颜值高学习还好的。
话说他发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怎么连着十几条都是表白单云澈的？！
一条表白他的也没有？！
冯睿把手机拿回来扔进裤兜里，朝贺清回凑近了些，“那啥，我姐们儿，托我问你个事儿，她想知道单大神的理想型，你看你离他最近，帮个忙呗！”
“合着刚刚表白墙那个就是你姐们儿吧？”
“哎呀，回哥，我这都答应她了。我可跟她说了，贺清回那可是有求必应，还劈里啪啦把你夸了一通呢。”
“……我可真谢谢你。”
“没事儿，你就随便问一下，他要是不想说就拉倒呗。”
“……”
说着冯睿站起来准备走，“那咱可说好啦，他要告诉你了赶紧微信告诉我，我姐们儿等我话呢。爱你回哥！再见！”
贺清回：“…………”
谁跟你说好了。
单云澈的理想型。
别说，贺清回还真有点好奇。
这晚，贺清回惊奇地发现单云澈带了书和一堆试卷回寝室。
单云澈开着台灯坐在书桌前，一边翻着书一边在试卷上做标记。
贺清回都洗过躺床上了，他还在写。
哟，怎么大学霸今天晚上知道加班学习了？
是觉得730分太低了？
呵呵。
还没到十一点，贺清回躺在床上睡不着，便枕着一只胳膊，偏过头看他。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台灯下他的脸。
长长的睫毛盛满微弱的灯光，眼尾那颗泪痣十分明显，薄唇的颜色由浅入深。
看得有点入迷。
“喂，姓单的。”
听见贺清回叫他，单云澈立刻停住笔抬头，“怎么。”
“我打断你学习你都不生气？”
“不生气。”
单云澈心想自己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生气，“需要什么，我去拿。”
贺清回被他弄得愣愣的，“不、不需要什么，就……想问你个事。”
就算需要什么，自己又不是没有手，怎么可能去麻烦他？
“问。”
本来不想理会冯睿的，实在是因为他自己也很好奇，于是简单酝酿了一下，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单云澈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此问一出，贺清回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等等，让我猜猜……娇小可爱型的？要不然……霸气御姐型的？”
“别瞎猜。”
确实，这种问题比较私人，这样胡乱猜测确实不太好，冯睿的姐们儿可能要失望了。
“切，不说拉到，小气鬼。”说着贺清回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傻的。”单云澈对着贺清回的背影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喜欢傻傻的。”
贺清回感到好笑，又转过身来，“啥？不是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听听，让那些女生好好听听，这就是你们单大神的择偶标准。
“最好，”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跟你一样傻。”